砰!司馬衝的拳風只有一擊打在了實處,木桶人卻絲毫不停凌空翻滾著朝司馬衝襲來。砰!司馬衝一拳狠狠砸在了木桶上,木桶終於一頓,停了下來,不過從一側突然伸出一隻手去襲想司馬衝的小腹。司馬衝想去抓這隻手,這只手卻飛快縮了回去,桶底一隻腳又伸了出來,襲想司馬衝的下陰。好狠辣。

其他三人不得不停下手。因為司馬衝和木桶人已經糾纏在了一起。他們現在出手很可能會誤傷到司馬衝。司馬衝是第一次打架打得這麼憋屈。這傢伙太無賴了,手腳縮得飛快,而且根本不是在固定的地方伸出來,桶身又比精鋼還硬,拳頭根本打不動。打它的臉吧,它身子是圓的,隨時滾動,根本打不住。

噗!一片白濛濛的酒霧從慕容小克的嘴中噴出。司馬衝只覺得周身一緊,動作就緩慢了下來。相對的,木桶人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司馬衝一喜,他認得,這是慕容小克的酒中天地。“醉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一聲吟唱入耳,司馬衝的手腳一鬆,恢復了自主。

嗤,嗤,嗤。鋸條摩擦金屬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許聞道指揮著他的鋼銼在木桶人面具上飛快地來回拉鋸。世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司馬衝的拳頭和其他人的飛劍飛錘擊不破的面具,在這一把攻擊力並不強的鋼銼下只花了數個呼吸就銼開了,重新露出了面具下血肉模糊的臉。

撲地一聲。慕容小克的飛箭從稀爛的人頭扎了進去,扎進的桶身之中猛然一絞。木桶人渾身一顫,就此撲倒在地。緊接著呼啦一聲。木桶周身露出了十幾個拳頭大小的缺口,十幾只手腳從這些缺口中伸了出來。難怪它每個部位都能出其不意地攻擊,原來在桶中有十幾只手腳。

盧飛燕嫣然道:“慕容兄好手段!如果不是兄臺出手,我等還真不知道如何拿得下這渾身如鐵的怪物。”

慕容小克喝了口酒道:“只是雕蟲小技罷了。若非有許道友的鋼銼。就算這怪物動作慢下來,我們還是拿它沒辦法。”

司馬衝面色有些變道:“這……這還真是個蟲蛹。”剛才慕容小克稱呼這東西做傀儡蛹,他只當是一般稱呼,如今終於看清楚了,這木桶並不是打造而成的,而是真正名副其實的蟲蛹。這蟲蛹顯然被修士加工過。只是蟲蛹就這般堅固,若是成蟲,其難纏程度可想而知。

慕容小克笑道:“不必擔心。這是龜蟓蟲的蛹。等閒也見不到。製造這樣一隻傀儡蛹,不僅要花費許多珍惜材料,而且還要用一名和龜蟓屬性契合的化神期以上修士的精魂煉製成面具,這才可以驅動。”

盧飛燕道:“煉製傀儡蛹我沒有興趣,倒是養一隻這樣一身堅甲的靈獸不錯,在對敵上是一個大助力。”

許聞道仔細地在地上檢查了很久,終於從蟲蛹的濃漿中挑出了一隻儲物袋站起身道:“走吧,既然這一邊出現了這麼珍貴的傀儡蛹,裡面的好東西肯定不少。”說著起身向前走。其餘之人自然沒什麼意見,反正他們也不認得路,走哪裡都一樣。

司馬衝沒有立刻動身,他看了看地上的蟲蛹,猛然手上黑光一閃,一拳砸下。這蟲蛹融合性很差,不適合做煉製法寶的材料,既然沒人要,他就要試一試,究竟能不能砸穿這東西。砰!一聲悶響。蟲蛹之中呼啦一下,濃漿流得更多。

許聞道此時已經將那只儲物袋裡的東西翻了出來。裡面的東西並不多,也不好。他將東西略微分了一下。朝司馬衝丟過來一塊玉佩道:“接著,方兄你的份。護身玉佩,雖然不是好東西,總算個彩頭。”

司馬衝接過了玉佩,看了看地上的蟲蛹,嘴角一揚跟上了眾人。直到幾人走遠之後,蟲蛹才咔嚓一聲脆響,碎裂成了幾瓣。

可能是之前有人走過的緣故。司馬衝他們一路之上再沒有遇見什麼機關或者傀儡之類,甚至連之前偶爾能聽到的慘呼聲也不再響起。一直走了一個多時辰,幾人面前出現了通道的盡頭。通道盡頭有一扇門。一扇黑鐵門。門上篆刻滿了奇怪的符文。門並沒有關嚴實,一條一寸多寬的門縫之中隱約透出了亮光。

四人互望一眼。許聞道輕咳道:“都到這了,總不能轉身就走吧?”

盧飛燕立刻點頭道:“門都開了,自然要進去看看。”

司馬衝面上露出些古怪之色搖頭道:“真要進去?很可能有人進去了沒出來。”

許、盧二人立刻看向了司馬衝,顯然他們想聽一聽司馬衝說什麼。一旁的慕容小克介面道:“我們一路而來都沒見到人。只有最初那個半死不活的修士。如果他也來到了這裡,從這裡跑出去。那麼這道門絕對不會只有一寸寬。你們覺得他被傀儡蛹追著,還有機會回頭關門?”

許聞道沉吟道:“也許,是門自動關上的。”

司馬衝搖頭道:“我不能完全認出這些符文,不過有幾個我還是懂的。上面至少有三個不同的化山決。這扇門至少比普通的三座大山還重。莫說自動關上,尋常人想來推開也不容易。按照我們進入地道之後所見所遇,這個地下工事完工之後就沒有被使用,除非這扇門當年就是故意開著,否則只能是今天有人進去,並想從裡面把門關上。”

許聞道和盧飛燕點了點頭。門當年就開啟的可能性不大。那麼就是有人後來進去了。進去的人只能是他們遇見傀儡蛹之前,因為通道一直沒有出現岔路口。會不會是被追殺的修士的同夥?下來探寶的隻身一人幾乎沒有。但是為什麼他們要從裡面把門關上,他們不打算出去了?還是裡面另有通道?既然想把門關上,為什麼沒有關嚴實?

慕容小克看了看司馬衝道:“方兄,你進去麼?”

司馬衝搖頭道:“我不進去。”他有感覺,這門後面肯定有危險。

許聞道咬牙道:“難道就這樣回去?如果裡面有什麼東西。門已經開了,他們隨時可以跑出來偷襲。還不如現在進去解決掉。”

盧飛燕也點頭道:“不錯。如果門一直關著,不看也罷,擔心現在……”她盯著門縫來回走了幾步繼續道:“裡面是一個全部金屬打造的房間,材料應該和這扇門一樣。房間很空曠,很大。發光的東西看不到是什麼。”盧飛燕這麼說,自然還是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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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衝苦笑道:“我反正不去。有東西你們三個分吧。方某告辭。”說著,司馬衝朝三人一抱拳,轉身就走。剛才盧飛燕說到發光的東西,司馬衝背脊不由自主地一涼。他覺得問題就在發光的東西上。

“哎呀。我討厭沒有好奇心的人。尤其是自己沒有好奇心,還阻止別人好奇心的人。”一聲尖銳的話語聲傳入了眾人耳中,同時那至少有三座大山一般沉重的鐵門緩緩向內開啟。眾人都是面色一變,立刻後退。

司馬衝反而不退了,只是苦笑道:“前輩說笑了。在下的好奇心比他們大得多。只是被前輩剛剛流露出來的氣息嚇著了。”

“嘿嘿,嘿嘿嘿。看來是我自己的錯。錯怪了你。”隨著大門越來越開,終於露出了裡面的人。不,一隻大蟲子。它的身子看起來像乾枯的老黃竹一般,呈現一節一節,每一節兩旁就長出了對手腳。所以它一共有六只手,兩隻腳。它的頭已經很像人臉了,只是臉上有一道道黑線,它說話之時,嘴巴的部分會前凸出來。

發光的就是這大蟲子的額頭上一顆凸出額頭半圓形像貓眼寶石一樣的東西。比拳頭略大,此時貓眼之中光芒流轉,如同稀世珍品。所有人看清楚了這怪物的面目都是一陣毛骨悚然,沒有什麼比蟲子成精更難搞的事了。尤其是一身堅甲的蟲子。眾人已經從這只大蟲子身上的紋路判斷出來,這是一隻成蟲的龜蟓。

許聞道終於抱拳道:“前輩見諒,晚輩等人誤闖此地,打擾了前輩清靜,晚輩等人現在便走,請前輩莫要見怪。”一隻蟲子成精,經歷的歲月之漫長幾乎無可想象,這一聲前輩倒叫得理所當然。

龜蟓蟲精一直緊緊盯著司馬衝,此時聞言道:“好!你們若把這小子殺了,我可以留你們一條小命。”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許聞道嘴唇微動,和其他兩人密語傳音起來。而司馬衝自始至終都微躬著身子,既沒有去看其他人,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他的手正按照某種秘密的節奏輕輕地一顫一顫。誰也不知道司馬衝這個動作有何意義。

慕容小克開口了。他輕笑著對司馬衝道:“方兄。我看它對你頗為忌憚。不如你留下斷後如何?”

司馬衝笑道:“好啊。你們走就是。”

盧飛燕輕嘆一聲道:“我們不會忘記方兄的恩德。”說著,當先離去,竟然真的丟下司馬衝不管不顧了。

許聞道走過來拍了拍司馬衝的肩膀道:“保重!”說完,人也開始後退。他退得比盧飛燕謹慎。

慕容小克看了龜蟓蟲精一眼道:“前輩,外面有很多修士。其中不乏高手,前輩如果想出去,還是要小心一些的好。”說著,他也轉身而去。

原地很快只剩司馬衝和龜蟓蟲精。龜蟓蟲精目中精芒一閃道:“他們都走了。你還不快追?”

司馬衝笑了笑道:“前輩肯讓我去?”

龜蟓蟲精輕嘆一聲道:“我沒把握幹掉你。所以也只有讓你走了。”

司馬衝突然伸手在空中一招,也不知道從何處抓住了一張金色的笑臉面具道:“前輩莫非是想等這物靠近晚輩?”

龜蟓蟲精目中綠光一閃,突然身子一縮,縮成了一個圓球朝司馬衝飛撲了過去。它不明白,為什麼這面具會被發現。這小子太邪門了。它不能等了。

噗!“醉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一片白色的酒霧突然出現,然後是一聲淡淡的吟唱。辛辣酒味讓司馬衝精神一陣。他身形一閃,迎向了飛射而來的龜蟓蟲精。這酒霧對它的限制似乎並不太大,至少它的動作依然很敏捷。沒等司馬衝撲進,它突然凌空一折,閃到了司馬衝身後,然後身體舒張,六只手和兩條腿像鐵箍一樣從背後緊緊地箍住了司馬衝。

“嘻嘻,嘿嘿。我還以為你小子有什麼本事,還不是……”龜蟓蟲精的話還未說完,司馬衝竟然詭異地轉過了身,照著它的臉就是一拳。砰!這一拳重得很,龜蟓蟲精只覺得兩眼金星直冒,但是它卻不肯放開手腳。按照感覺張開嘴巴朝前狠狠一咬。

吱吱。令人牙酸的鏡面摩擦之聲傳入眾人耳中。龜蟓蟲精知道自己中計了,它正要放開手腳離開,身上卻突然一緊,彷彿一條繩索將它和它抱住的東西緊緊纏在了一起。而也直到此時,它的眼睛才恢復了視力。一隻大手朝著它頭頂那只貓眼一樣的晶體抓了下來。

“不!”黑蟓蟲精一聲慘呼。大手已經將那顆貓眼從它額頭裡扯了出去。旁邊有兩個人圍了過來。一旁許聞道沉聲道:“盧姑娘。你忍著點,會很痛。”許聞道面色蒼白,看起來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盧飛燕雖然看起來還好,不過此時也已經滿頭大汗。

慕容小克抓起酒葫蘆要喝酒,誰知道他的手一抖,葫蘆口一偏,一團酒水撇了出來。慕容小克苦笑道:“我生平喝酒極少浪費,沒想到今天卻破例了。”

司馬衝笑了笑道:“還有機會浪費,總比千古於此的好。”說著,把一張血淋淋的銀色面具遞到了慕容小克面前。這面具和當初他們見到的被傀儡蛹追著的修士臉上嵌的那面具是一模一樣。只是被司馬衝拗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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