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旭,走啦。”

胖墩兒在屋外道上扯著嗓子喊,那聲音上頭村怕都能聽到,旭旭抓起書包飛跑出來。

“胖墩兒,用得著那麼大聲嗎。”旭旭邊走邊說。

“高興。”胖墩兒也邊走邊說。

一時到了菊英姐家外頭,旭旭飛快得跑到菊英姐花園,玫瑰花兒又開了幾朵,又紅又香,旭旭聞了這朵又聞那朵,捨不得離開,再抬頭,只見胖墩兒跑好遠,便邊跑邊喊:“胖墩兒,等等我。”很快到了竹林,旭旭緊跟著胖墩,緊閉著嘴,輕手輕腳往前走,竹林過了大半,村長家的狗沒個影兒。

“真奇怪!”胖墩噓出一口氣,“難不成挨村長罵,鬧罷工。”

“昨晚值夜班值久了。”旭旭笑嘻嘻地說。

多年後,再碰到一起,旭旭特意感謝胖墩給壯膽,那知胖墩說:“當時我也怕呀,我那體型村長家狗不喜歡才怪。”

“噢,你找我壯膽。”旭旭無語。

“也不全是啦,像你又瘦又小,狗不理。”胖墩兒似笑非笑地說。

這也是旭旭最後一次見到胖墩兒。

接下來上學的日子有趣又有些無聊。說說高興的事吧,母親用那些手帕縫了一條碎花裙,漂亮得捨不得穿。今早母親強迫下才第一次穿上。學校女同學還沒人穿過裙子,到了學校,女同學都圍上來看,問穿的是什麼,旭旭很不好意思,說這是裙子。

還有一件高興的事,有人給小舅說媒,約在鎮上見的面,模樣性情母親很滿意,旭旭也覺得是個“田螺姑娘”。可小舅說不急再想想,咱這身材這手藝這力氣還怕找不到。之後沒了下文。母親很著急,說年前必須給小舅找到“田螺姑娘”,都二十好幾的人了。

今天週末不用上學,旭旭早起跑到荷塘讓大舅摘了一捧荷花,回家把木桶的水換上了清水,再把荷花一朵朵一枝枝插到木桶裡,其實一把抱過花與葉放進木桶裡都會很好看了,不用這樣費心一朵一葉地插。小舅進院看見了,又對旭旭說:“花呀草的能當飯吃。”

“小舅,飯用來吃,花呀草呀用來聞用來看,不然只生個嘴巴就夠了,長鼻子呀眼睛呀幹什麼。”

“呵,長能耐了,知道鬥嘴了。”

“小舅,你菜地的菜種來幹什麼,種來看的哈。”剛說完,吃了小舅一個毛粟子。

“小舅,我媽給你相個王熙鳳,可好。”小舅一聽,眼一瞪,說:“最好相個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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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可難啦。媒婆上不了廣寒宮呀。

正說著,村長走了進來,對小舅說:“家裡沒找到你,估計你在這兒。”

小舅沒吭聲,拿起旁的凳子修起來。其實,那凳好好的。

“你個悶葫蘆,跟你說話呢”,村長聲調高了起來。

“村長有什麼事儘管說”,母親從外頭回來,手裡提著竹籃子,籃子裡裝滿剛摘的四季豆,綠綠的,溼漉漉的。

“縣上修水庫,這次想派富田帶人去。”村長轉頭對母親說,“一把好力氣好手藝去縣上做點貢獻,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就不點頭。”

“一去好幾月。不去!”小舅悶聲悶氣地說。說完,轉身挑起水桶擔水去了,旭旭看那水缸子汪滿了水。

“去年派陳二娃他們去的,還傷了一個,富田去我放心。”

一時院壩靜靜地,只見幾隻鳥在梧桐樹上跳來跳去的……

不多時,小舅回來了,放下水桶,想把水滿到水缸,看那滿水缸子,只得放下了水桶。

“旭旭,那水用來洗菜澆花。”旭旭答應一聲,拿起瓢給太陽花喂了些水。

“行。不過我姐教書的,擔糞抬石頭之類你不要派她。”

“你個小子,什麼時候派她擔糞抬石頭了,好歹你姐也是我們村唯一的文化人。”村長火氣有點大,嚇跑了梧桐樹上的幾隻鳥。

莊稼收進倉,農事忙完,小舅要去修水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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