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奮力才將脫託莫幹身上的獒犬拉下來。

“札和,別叫了!”

那女孩呵斥這那只滿嘴是血還在狂叫的獒犬,脫託莫幹左手已經感受不到疼痛。

他已經沒有力氣爬起來,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脫託莫幹側過頭看著那個穿著破爛羊皮襖嬌小女孩,髒兮兮的小圓臉上有著一雙猶如水晶般的眸子,清澈透明且深邃,深邃就如銀河一般吸引人。

那女孩見脫託莫幹看著她,臉上滾燙,她沒有想到札和竟把人傷成這樣,只好轉過頭。

雖然札和在部落中也很兇,但是它從來沒有咬過人。

部落中的人聽到札和的狂吠聲和其其格的叫聲,他們便拿著手中各式“武器”從氈房中跑出來。

“其其格,你沒事吧?”

衝在最前面是其其格的阿爸,手中提著一柄早已鏽跡不堪的狼牙棒。

“阿爸!”

其其格見到阿爸後便拉著札和躲到阿爸的身後。

“那裡來人,還敢欺負其其格!”

說著就將狼牙棒掄圓向脫託莫幹砸去,脫託莫幹顧不上身上的傷連忙滾開,那狼牙棒可能是用力過猛,瞬間被折斷。

“阿爸!不要!”

其其格沒能拉住阿爸,但見到脫託莫幹沒有事之後,心中舒了口氣。

但是阿爸沒有停下的意思,拿著那斷掉的木柄就要打向脫託莫幹,她便跑在脫託莫幹擋住,阿爸手中的木柄始終沒有打下。

就這一小會,這裡就被族人圍住了。

“阿爸,這人沒有做什麼,是.......是札和衝出柵欄撕咬這個人,這個人也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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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其格很不好意思,畢竟這人什麼都沒做,身上也沒有任何武器,札和衝上去就咬,現在阿爸還要打這人。

“這人出現在我們阿巴噶部,就不正常,還不如打死!”

說著又將手中的木柄舉起。

“阿巴噶部?”

脫託莫幹慢慢爬起來,向其其格阿爸右手手放幹胸前鞠躬行禮,他從前聽到阿爸講過,在他阿爸少年時見到過阿巴噶部,兩族人還一起生活過幾年。

其其格的阿爸皺起眉頭,現在才看清這個小子,這張臉他好像在那見過。

“阿叔,你認識脫託阿勒坦嗎?”

脫託莫干將他阿爸的名字講出來,他阿爸是脫託部的族長。

“脫託族?阿勒坦?”

他想了很久後明白了,難怪這張臉與阿勒坦如安達此相似。

“你是阿勒坦的兒子!你阿爸阿勒坦可還好,你阿媽薩仁可還好?”

他想起那個與他一起騎馬馳騁與草原的安達(兄弟),與他一起比射箭的安達,與他一起牧羊的安達,與他一起喜歡薩仁烏很度(妹妹)的安達。

“巴圖噶爾阿叔,阿爸阿媽都死在離國人的刀下了!”

脫託莫幹想到阿爸阿媽,眼淚止不住的從眼中留出來,在這些日子他不敢想,也不能去想。

“啊,可惡的離國人!草原之神不會放過你們!”

巴圖噶爾將手中的木柄硬生生折斷,眼神中充滿憤怒,十年前這些離國開始屠殺草原上的部落,他們阿巴噶部只有北上,現在他的安達與烏很度被這些離國人殺死,這讓他很憤怒。

“阿爸!”

其其格用小手放在阿爸的手上,安撫著阿爸的情緒。

許久以後巴圖噶爾才順過氣來,看著眼前的安達的孩子,已經沒有剛才的兇狠了,眼中帶著平和。

“你叫什麼?”

“咳.......咳,巴圖噶爾阿叔,我叫莫幹!”

脫託身體實在有些支持不住了,手上傳來劇痛。

巴圖噶爾將手中的斷成兩截的木柄丟給圍觀的人,又對圍著人的吼道:

“來人將莫幹抬進我的帳中!”

“是,族長!”

幾個人便將脫託莫幹抬起來走向族長的氈房而去。

“巴圖噶爾阿叔,我的馬還在外面小河邊上!”

脫託莫幹回頭向巴圖噶爾說著,他那三匹馬有他全部身家,特別是還有這一路來的地圖,這也是他給找到的部族後,去往大湖的地圖。

“我這就去牽回來!”

說完巴圖噶爾便走了出去。

當脫託莫幹被阿巴噶部的族人抬著過其其格與札和身邊時,還是有種想逃離的衝動。

其其格將札和緊緊拉住,不讓它再傷人。

脫託莫幹躺在羊毛中,雖然這些羊毛有些髒,但這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感到溫暖。

他抬頭看見其其格在火堆旁燒水。

脫託莫幹看著手上的咬傷,清晰可見的骨頭,疼痛難忍。

不一會其其格將熱好的水端了過來,她低著頭,實在不好意思看脫託莫幹的臉。

“還是我自己來吧!”

脫託莫幹忍著左手上的劇痛,支撐起身體,想要從其其格手中拿過熱水,但是兩人手不小心碰在一起,兩人的手都往回縮,熱水灑在兩人的手上。

“還......還是我來吧!你.......還是躺.......躺下吧!”

其其格說話的聲音顫抖著,她的臉發著燙,低著頭看著脫託莫幹的傷口。

脫託莫幹見到其其格的堅持的樣子,他只好順從的躺下。

其其格用小手將脫託莫幹身上的羊皮襖小心的脫下,看著那恐怖的傷口,她的顫抖起來。

但她還是用熱水輕輕的擦拭著那傷口處。

“嘶!”

脫託莫幹咬緊牙關,左手傳來的傷口的疼痛和手指觸碰的酥麻,讓他很難受。

其其格小心翼翼的擦拭傷口,脫託莫幹看著給他清洗傷口的其其格,一副看上去靜止美好的畫面。

脫託莫幹想起了阿媽,其其格就像阿媽一樣,很溫柔體貼,他們兄妹幾人每次受傷之後,母親也是像其其格這樣。

沒過一會,其其格就將傷口處處理乾淨,巴圖噶爾也牽著馬回來了。

巴圖噶爾將馬栓在氈房外面,走進氈房拿了一把刀出了氈房,脫託莫幹不知道巴圖噶爾阿叔去幹嘛?

但是外面傳來慘烈的羊叫聲他瞬間就明白了。

半個時辰之後巴圖噶爾將一隻羊提了進來。

脫託莫幹看見巴圖噶爾阿叔手上那只羊瘦的能見到骨頭,他明白巴圖噶爾阿叔將阿巴噶部所剩無幾的羊宰殺了,他雙眼通紅。

“莫幹,今日是阿叔對不住你!”

巴圖噶爾想起剛才差些殺死自己安達的孩子,心中滿懷愧疚。

“阿叔,您不應該為了我殺羊的!”

巴圖噶爾看著脫託莫幹說道:

“你是我安達的孩子,一隻羊算什麼,就算將羊殺光也無所謂!”

“可是這只羊對於阿巴噶部算什麼,我是知道的!這樣很不值!”

“沒什值不值,羊可以再養,而莫幹你是不一樣的!”

巴圖噶爾眼含欣慰,他沒到莫幹一個孩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莫幹,脫託的其他族人怎麼沒在附近呢?”

巴圖噶爾剛才出去牽馬沒有發現其他人,便好奇的問著莫幹,畢竟脫託族原比他們阿巴噶部強大很多,即使不敵離國人,還是能逃脫,畢竟草原人比離國人的騎術高超。

“阿叔,脫託部只有我一個人了!”

脫託莫幹垂下頭,大顆大顆的眼淚掉在羊毛上。

巴圖噶爾咬牙切齒的吼道:

“離國人!”

脫託莫幹擦乾眼淚後問道:

“阿叔,阿巴噶部怎麼來到這麼遠的地方!”

脫託莫幹沒有想到阿巴噶部竟然遊牧到這麼靠北的地方。

“十年前靠南些的部落被離國人屠殺後,阿巴噶部便往北方遊牧,原本這裡水草豐美,但你也知道這幾年這天氣越來越寒冷!”

這些年來每年能遊牧只有兩個月,但兩個月牛羊還沒長壯,就有進入冬日,在這樣的天氣之下,牛羊凍死無數。

“莫幹你怎麼來到此地的?”

對於這一點巴圖噶爾很是好奇,莫幹一個人是怎麼在冬日活著走到此地的。

脫託莫幹便從他將離國軍隊帶到拓跋族藏身之地,靠著拓跋族將那些殺害族人的離國人全部殺死,再將他如何在拓跋族中活下來的,而後就說出他此次前來的目的。

巴圖噶爾聽得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安達的孩子,竟會有如此的勇氣與這麼遠大的抱負。

其其格聽著脫託莫幹講的這些事時,烤著羊的手不知不覺停下來,她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如此勇敢,雖然他剛才被札和嚇到的樣子還在她的腦海中。

“所以阿叔,我此去前來的就是來讓我們草原部落成為一個拳頭!”

巴圖噶爾不假思索的搖著頭道:

“如果是莫幹你為王的話,我必然會去大湖!至於拓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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