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了兩條街在一個僻靜的衚衕古松道長將馬車最終轉到了鴻臚寺的後門。

古松道長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回到鴻臚寺,如果尋個客棧住下不合情理,他的臉就是名片,身份很容易打探出來,不回鴻臚寺反而欲蓋彌彰。

古松道長進退維谷有硬著頭皮的感覺,沒有良策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幾個小道士忙活著搬卸藥材,熊渝剛下馬車前面過廳一陣風來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大臉絡腮鬍漢子,遠遠的瞅見古松道長的影目就嚷嚷:“道長!道長!等你半天了都。”

熊渝一聽來人一口官腔,一路官步而且出入這裡如入無人之境,就料定這人必定是鴻臚寺的官員,鴻臚寺內務衙門沒多少實權,最高長官也就是?鴻臚寺卿,正四品的品階,在這高官雲集,小官出門碰大腿的京城,鴻臚寺的老大也端不起官架子,更別說在特殊身份的古松道長跟前了。

熊渝想躲,古松道長看了眼熊渝制止他躲避,熊渝悶頭在古松道長身後。

古松道長因為專供大內採藥的特殊身份,身邊的親信弟子就是明正一個,但是泛泛的掛名弟子很多,今天幾個進宮,明天幾個跟著古松道長四處採購,毫無定數,只要是古松道長帶進來的這個鴻臚寺上到官員下到門衛護衛都無人過問,宮裡的用藥大多是鴻臚寺供應,古松道長也就是負責極少數藥引的採辦,所以靈活性很大,基本屬於三不管狀態。

來人正是鴻臚寺左少卿李四雄。

這麼晚了,沒有官袍加身,而且遠遠地聞見一股酒氣,說明這個李四雄這是剛下了酒桌找古松道長私聊來了。

“李大人!這麼閒在找貧道!”古松道長一甩拂塵迎了幾步:“貧道以為李大人還得十天半月才從故里回來呢!”

“官身不自由,耽誤不得啊!”李四雄根本不予古松道長客套,毛乎乎的大手一把攥住古松道長的胳膊邁步上臺階:“道長給的良方老母用了之後三天眼睛就視物大有改觀,偏頭疼的毛病也有所減輕,這次我接了老孃來,還請道長費心調藥啊!”

熊渝閃到一邊跟著李四雄和古松道長的後影進了房。

李四雄完全忽略不計禮儀,臉對臉挨著古松道長坐定,一推道士端上來的茶滿面紅光的說:“不瞞道長,老母已經把道長奉若活神仙,常常唸叨道長啊!”

古松道長淡淡的微笑,很無奈,這些官員找他論道的沒有,個個身有隱疾倒是不吝請教,甚至七大姑八大姨的大病小情都來請教,搞得古松道長成了神醫而不是道士。

這個李四雄的老母偏頭疼是多年痼疾,李四雄人雖然粗但是孝順卻是出了名的,幾次三番來跟古松道長套近乎,利用職務之便給古松道長行各種方便,古松道長對這個人印象挺好,但是因為李四雄的妹夫是錦衣衛千戶武崇文,是錦衣衛老大陸炳的心腹,所以在交往上古松道長很注意分寸。

“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兩人親熱寒暄方向沒完沒了。

“改天李某設家宴,以謝古松道長,省的老母天天罵我不思感恩。”李四雄今天貌似格外興奮,也看不出古松道長言行寡淡,自顧自熱絡的扯起來沒完。

古松道長心裡有事,熊渝提的那個什麼瀟湘琴館還還沒來得及向下面的小道童打聽,故而不想與李四雄多做閒談:“李大人這就見外了,你我之間哪用得著這般客套,貧道知道不日就是李老夫人的六十大壽,貧道屆時一定前去,也給老夫人調劑一下養生藥物。”

李四雄來的目的就是這個,指望古松道長能夠親自為老母開個益壽延年的養藥方子。

熊渝擱一邊心裡百爪撓心,他忽然靈機一動,既然這個李四雄是多年的京官,沒準會對瀟湘琴館的瞭解一二,熊渝本著有棗沒棗來一竿子的想法驅步拱手插話:“道長!我出去打聽打聽,這附近有沒有瀟湘琴館書院之類的所在,您跟李大人慢慢聊。”

熊渝這一嘴插得好,古松道長暗贊熊渝機靈,而且出口不露痕跡,他擺手做不著急狀:“算了,天都這麼晚了,你初來乍到對京城不熟悉,到哪裡打聽什麼瀟湘琴館書院,明個我託本地人打聽罷了。”

“可是,道長,我表弟也是對京城陌生得很,投奔同窗數月沒有音信,姑母託付弟子不敢懈怠,早些尋得表弟給姑母報個平安才好。”一句話熊渝把謊言圓的滴水不漏,情真意切甚是感人。

古松道長心裡暗道:這真是芸丫頭言傳身教啊!

古松道長還沒說話,嘴快的李四雄道:“怎麼的個情況,京城萬事通就在眼前還還用得著叨嘮別人。”

“我這倒忘了,只知道李大人不是京城人士,倒忘了李大人在京城為官也有十多年了,這樣,我這個弟子的表弟數月前來京投奔什麼瀟湘琴館的同窗,結果,杳無音訊,隻言片語未曾回家,家中甚是掛念,故而託我的這個弟子來京探望。”

古松道長給李四雄遞過一把摺扇,李四雄呼呼噠噠一陣猛扇。

熊渝添油加醋:“我的這個表弟是個愛琴如命的琴師,平時一向沉穩,而且極為孝順,是出了名的孝子,出門在外從來家書不斷,這次忽然斷了音信,姑母憂戚更甚,怕出了意外,可憐姑母就這一個兒子……”

熊渝還未說完,李四雄就動容了,熊渝的那句出了名的孝子戳中了他的軟肋,他倒好像比熊渝還著急了:“這個交給我就是。”

因為感覺欠著古松道長人情,李四雄表現出這件事上的義不容辭,他著急忙活的站起身,摺扇往古松道長手裡一塞:“道長,這個不難,光我知道瀟湘琴館有兩個,一個京城本地人開的規模挺大,一個是杭州人開的,琴館裡的琴師京城聞名,至於*也聽說一個,是……”

古松道長一聽李四雄這麼門清趕緊打斷他:“奧!李大人!不是書院,是琴館。”

熊渝微微蹙了眉,京城本地人開的,杭州人開的,右耳現身的那個瀟湘琴館到底指的那個?

“我只聽說德勝門不遠有個。”古松道長撫須沉吟貌似從記憶裡使勁打撈。

“那個啊!”李四雄搖頭晃膀的恍然大悟狀:“我知道,那個就是京城本地人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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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李四雄拔腿外走:“古松道長稍後,訊息很快有了。”

“哎!李大人!這不好吧!”古松道長跟出門外,一個道童拎了燈籠候在門外,李四雄劈手接過燈籠:“這有甚不好,我只說我的親戚罷了。”

古松道長聽出李四雄言外之意趕緊說:“李大人!你這是……

“這種事需專門人物幹才有速度,呵呵,不瞞道長,我妹夫就在府上,我差他領個百八十人瀟湘琴館走上一遭不就截了。”

熊渝心中大喜,看著古松道長一路恭送李四雄匆匆離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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