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一本不知所謂的賬本,幾個人的汙衊之詞,殿下就想治我的罪嗎?”嚴都督低低地笑了兩聲,話音突然一轉,反問道:“殿下可是忘了,這幾年裡是誰助陛下掃清那些反賊餘孽的?”

金凌洛冷笑一聲,絲毫不為所動,只道:“功不抵過。”

“好一個功不抵過!”嚴都督放聲一笑,說道:“殿下想查我,可以,但若找不到真憑實據,就別怪本都督到陛下面前告御狀了。”

“嚴都督今日逃脫未果,豈非是自爆罪行,竟還覺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嗎?”金凌洛依舊不為所動,只是質問一句。

嚴都督再次低聲笑起來,詭辯道:“恐怕殿下沒有搞清楚,今晚之事非我所願,我也是被劫持的,我何罪之有呢?”

藍寶寶知道嚴都督肯定會狡辯,卻沒想到他竟然那麼能言善辯,任殿下和封巍輪番審問,他都能用歪理邪說來自證清白。

他們一直僵持到天將亮,嚴都督依舊不肯鬆口。

這個時候大家都很疲憊,藍寶寶早就趴在不遠處的書案上,強打著精神聽三人打太極。

不知道那嚴都督是不是被問得沒有精力去思考別的事情,總之耗了這麼久,他居然一直沒有說出那封回信的事情。

藍寶寶在安心之餘,又在心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他為何不說?是有什麼顧慮嗎?又或是他手裡根本沒有她的回信,之前只是在炸她?

此時有人在外面敲門,封巍走過去打開門,外面站著一個衛兵,對著他低聲說了幾句話。

封巍臉上那凝重的表情逐漸舒展開,對衛兵揮揮手以後,便快步回到書房,傾身在金凌洛耳邊低語。

藍寶寶好奇地站起身,不遠處坐著的嚴都督也緊緊盯著殿下和封巍,明顯是有所顧慮和防備。

片刻後,封巍站直身體,轉過頭喊道:“小藍,隨我來。”

藍寶寶被點到名,立刻打起精神,向殿下行了個禮以後,便小跑著跟上封巍。

“封大哥,我們去做什麼?”

“見幾個人,需要你幫忙。”封巍轉頭對她笑了笑。

“幫什麼忙?”藍寶寶好奇地問道。

封巍看著她解釋道:“你長的討喜,幫我去安撫一下他們的情緒。”

藍寶寶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不是正在辦案嗎,怎麼一下子就跳到哄人上面去了?

二人走出刺史府以後,直接坐上馬車。

封巍繼續向她解釋:“我們找到了嚴都督的妻兒,現在情緒不太穩定,而且他們的戒備心很重,不願意和咱們的人交流。”

所以叫她過來,是覺得她的長相比較親民嗎?

藍寶寶哭笑不得地看著封巍,真沒想到有一日,她竟然要靠這張臉來辦案。

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犧牲色相了吧!

下車時藍寶寶發現,這裡竟然是之前他們居住的那座民宅。

“心裡還沒有退掉?”

“沒有來得及退,這不就又派上用場了嘛。”封巍聳聳肩膀。

藍寶寶這才想起來,他之前一直在追蹤鄭捕頭等人。

“對了,你何時回來的?抓住鄭捕頭了嗎?”

封巍邊走邊回道:“昨天,抓回來了,估計這會兒已經被帶去殿下面前了。”

“是在曲州城找到的嗎?”藍寶寶又問道。

“那鄭懷磬也是膽大,居然躲去了呂新家裡。”提到這件事情,封巍還有些憤慨,當初居然被對方擺了一道,險些把人跟丟。

“他為何要把呂新帶走?他們是一夥的嗎?”藍寶寶不解地問道。

封巍正要和她解釋,堂屋裡忽然響起幼兒地哇哇地哭聲。

藍寶寶嚇了一跳,尚來不及反應,就見一名婦人抱著孩子,邊哄邊奔出屋門,身後還跟著兩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婦人看到封巍,臉上的焦灼和心疼立刻變成憤怒,抱著孩子便衝了過來。

那孩子哭的更兇了,藍寶寶低頭看過去,估摸著是個還不到兩歲的小女娃,哭著鼻子眼睛都是紅的。

“我已經說過了,那個人的事情和我們無關,幾年前我們就和離了。從此他有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事到如今,你們為什麼非要打擾我們的生活呢?”

婦人瞪著封巍控訴,“我們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兩個孩子也都……你們卻在這個時候冒出來,非要鬧得我們一家不得安寧嗎?”

藍寶寶看她越說越激動,好忙上前勸阻:“這位姐姐莫激動,孩子還哭著呢,先哄哄吧。還有這兩個孩子,別嚇到他們了。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需要姐姐幫個忙,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可以嗎?”

藍寶寶音色清甜,平時說話刻意壓低幾分,聽著還算清朗,不會太過娘氣。

這會兒她放柔了語調,聲音既柔又軟,光是聽著就能讓人產生一股親切感。

婦人臉上的火氣瞬間就被澆滅幾分,轉頭看到藍寶寶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蛋,唇紅齒白乾淨透徹,心裡的火氣也在不知不覺間被澆滅一些。

美好的事物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人也不例外,長得好看的人就是招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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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低頭看著懷裡哭鬧的女兒,臉上又流露出心疼和無奈。

輕輕晃動著手臂,柔聲細語地哄著孩子。

藍寶寶趁機去另外兩個孩子面前刷存在感,他們應該是一對龍鳳胎,長得有八分像,從他們臉上隱約能看出嚴都督輪廓,但只是神似,五官像他們的孃親,秀致清新。

按年紀算的話,藍寶寶大不了他們幾歲,再加上她這張加分的臉,沒多會兒就能和他們說上話了。

婦人很快發現他們這邊的動靜,看到自從來到這裡以後就很拘謹惶恐的兩個孩子,終於露出一臉放鬆的笑容,婦人也跟著鬆口氣。

“多謝。”婦人對藍寶寶說道。

藍寶寶莞兒,看到婦人懷裡的孩子已經睡下,便對他們做出請的手勢,“咱們進屋說吧。”

婦人猶豫片刻,終於點頭。

“不知該如何稱呼姐姐?”進入屋裡,藍寶寶讓過座,便拱手問道。

如果她猜測的沒錯,這位姐姐懷裡的孩子應該不是嚴都督的,她和嚴都督之間應該也不像其他那些避嫌的官員們,為了保住家人特意把家人送走。

而且對方也說了,她和嚴都督已經和離。

“我夫家姓程。”婦人對她點點頭。

“程夫人。”藍寶寶拱手改了稱呼,先道歉:“這次請程夫人過來,雖是無奈之舉,但也確實打擾到了你們的生活,我在此先向婦人道個歉。”

她的態度既誠懇又謙和,程夫人自然也挑不出錯,態度也跟著緩和不少。

“公子嚴重了,剛才是我太過激動了。”程夫人看看旁邊的龍鳳胎,意有所指地說道:“只是為人父母,最怕孩子受委屈。當年我帶著他們離開時,他們年紀還小許多事情都記不得了,如今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委實不想再把他們牽扯進這些事情裡。”

藍寶寶點頭表示理解,問道:“問一句不恰當的話,程夫人為何不把孩子們留在家裡呢?”

程夫人嘆口氣,臉上帶著擔憂,回道:“實屬無奈,把他們留在家裡我也不放心。”

這時封巍在桌子下面用腳輕踢藍寶寶,提醒她略過這個話題。

藍寶寶接收到訊號,馬上就轉移了話題。

“程夫人,初次見面我挺喜歡些三個孩子,不如夫人隨我一同出去給這三個孩子買些見面禮。”藍寶寶看到程夫人臉上的遲疑,又安撫道:“您放心,這裡很安全,他們不會有事的。”

程夫人看看她,再看看旁邊的封巍,知道有些事情終是躲不過,也罷。躲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要有個了斷。

“公子且等等。”

程夫人抱著孩子起身,又向另外兩個孩子招招手,領著兩個孩子走進裡屋。

他們關著門不知在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程夫人就單獨走了出來。

“可以走了。”

封巍悄悄對藍寶寶豎起大拇指。

藍寶寶不予理睬,引著程夫人出門去了。

三人乘著馬車,途經鬧市時,藍寶寶便叫人停下馬車,她匆匆跑下去。

過了一刻鍾便又匆匆跑回來,懷裡已然抱著一堆東西,全是小孩子們喜歡的小玩意。

“這是送給三個孩子的見面禮,程夫人一定要幫我帶到。”藍寶寶把東西放到程夫人手邊。

大約沒想到她會真的買東西,程夫人的眼裡滿是意外,片刻後感激地笑起來。

“多謝公子。”

藍寶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

一炷香以後,馬車在刺史府門外停下。

藍寶寶把程夫人扶下馬車,後者一看到面前的官衙,後背立刻就變得僵直,眼裡閃過各種複雜的情緒。

“程……”

封巍剛要開口提醒發呆的程夫人,藍寶寶立刻給他遞過去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們等到程夫人的情緒穩定以後,方才進入刺史府。

中庭大堂裡,金凌洛坐在首位,左下方坐著嚴都督,右下方是跪著的鄭懷磬、呂新以及張捕快。

看眾人的臉色,估摸著殿下已經審問過,不知道都問出了什麼,嚴都督的神情非常不好,眼神異常兇狠。

直到他們走進去,程夫人的突然出現,讓一直穩如泰山的嚴都督立刻面色大變,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低聲喚道:“筠兒,你……怎會在這裡?”

他眼裡的情緒很複雜,藍寶寶覺得嚴都督對這位程夫人還是有感情的,而且感情很深。

然而程夫人卻匆忙撇開了眼神,好像不太願意面對他。

“妾身見過凌王殿下,嚴都督。”程夫人恭恭敬敬地行禮,念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聲音明顯有些不穩。

“程夫人不必多禮,先坐吧。”金凌洛抬手說道。

藍寶寶發現殿下此刻的語氣,明顯比平時客氣。

她覺得,殿下和這位程夫人應該是認識的。

“程夫人?”嚴都督卻非常驚訝,難以置信地望著坐到對面的程夫人,“你……何時嫁人了?”

程夫人稍作沉默,終是抬頭看向對方,回道:“兩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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