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原就沒有什麼人出來, 所以生意自然就要差一些。反正漱玉軒今兒壓根就沒有幾個人進來,也沒有做成一單生意。不過好在前幾日接到了好幾單生意, 也夠鋪子裡的人這幾日好一通忙活了。

薛嘉月今兒整理了一下這幾日的賬冊, 又檢視了一番庫存的布料和絲線, 隨後便同馮嫂子她們一同裁衣繡花。

暮秋的天,原就暗得早,更何況今兒又是個陰雨天,所以才半下午的時候屋中就暗了下來。

薛嘉月原還想著點幾根蠟燭來照明,大家好做事, 但轉念一想蠟燭也費錢,而且蠟燭光也有限, 若到時因著這個緣故衣裙沒做好反倒還要惹客人怪, 壞了鋪子往後的名聲, 於是她索性叫鋪子裡的人都早些回去,明兒一早再來。

這樣也算是個福利,能讓她們往後更有幹勁不是?

而果然,鋪子裡的人一聽薛嘉月說讓她們現在就回去,個個都喜笑顏開的。對薛嘉月道了謝之後,她們就放下手裡在做的活,彼此說笑著出門了。

不過早上她們出門的時候天雖然陰沉著但沒有下雨, 於是她們就有帶傘的,也有沒帶傘的,但這會兒外面的雨下的大了,壓根沒有法子出門, 就有兩個沒帶傘的站在門口一籌莫展。

薛嘉月想著她現在左右還要去看一眼今兒做出來的衣裙,不定等她看完了雨就會停。於是她就將自己的傘拿出來給她們兩個,笑道:“你們打我的這把傘回去罷。”

有一個人就推辭著不要:“我們打了這把傘回去,東家你要怎麼回去?總不能讓東家淋雨回去。沒有這個道理。”

薛嘉月待要說話,就見另外一個婦人已經在笑道:“這個還用你替東家發愁?難不成你不知道東家的哥哥每日都會來接東家回去?咱們就放寬心的拿著傘回去吧,保管過不了一會兒東家的哥哥就要來了。”

薛嘉月抿唇輕笑,對她們揮了揮手,站在門口,目送著她們兩人在雨中漸漸走遠。

隨後她就回鋪子去仔細的看了一會兒今天做好的衣裙,確定沒有任何一處紕漏之後她才放了回去。又將自己今兒才剛做好的那件石青色斗篷拿到外間的櫃檯上,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暗了,估摸著薛元敬這會兒也該放學了,她便走過去站在鋪子門口往外望。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過後,遠遠的她就看到有一道青色人影正往這裡快步走來。

雖然傘面下斜,擋住了那個人的相貌,但僅憑著這身形她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薛元敬來。正要開口叫他,但她忽然就見薛元敬在原地停下腳步,沒有要再往前走的意思。

薛嘉月心中狐疑,也沒有開口叫他了,只站在鋪子門口望著。

好在過不了一會兒,就見薛元敬重又抬腳往她這裡走來。等走到了廊簷底下,他伸手收了傘,那張俊秀的容顏便立時一覽無遺了。

將傘上的水珠甩幹,薛元敬彎腰將傘斜靠在牆上,然後他直起身來看薛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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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嘉月也正在望著他。見他眉眼間還是平日清淡的模樣,看著並沒有任何異常,她心中先放下一半心來。但忍不住的又問道:“哥哥,怎麼你剛剛站在那裡不過來?”

薛元敬聞言,心中微頓。沒想到他剛剛只是那樣一會兒頓足都被她給看到了......

“剛剛有雨水被風吹著落在我眼中,我停下來揉了揉眼睛。”薛元敬面色不變的扯著慌,還堂而皇之的反問著,“怎麼這都被你看到了?你以為我站在那裡是在做什麼?”

薛嘉月心想,我哪裡知道你站在那裡做什麼?不過是因著以往的薛元敬給人的感覺總是性子陰狠,又心思深沉的,且他的人設最後會越發的乖戾無常,所以薛嘉月有時候總下意識的會擔心。

但轉念一想現在薛元敬的人生軌跡早就和以往不一樣了,他如何還會和他以前的設定一樣?旁的不說,那十二個女配,至少現在出來的四個不是都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還是她多想了。

於是薛嘉月就笑了起來:“我以為你站在那裡看螞蟻搬家呢。”

一句玩笑話說完,她又說道:“得虧哥哥你過來接我了,不然下這麼大的雨,我沒有傘,就只能一路淋著雨回家了。”

薛元敬就皺了眉,問她:“你早上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傘?我記得我出門的時候還在下雨,還是你提醒我轉身回來拿傘,如何你自己竟然沒有拿?”

一聽他提起早上的事,薛嘉月便覺得臉上有些發燙起來,垂眼不語。

見她這個樣子,薛元敬便也想起了早上的事,一時就覺得自己耳根處也有些發燙起來,目光飄忽著,不大敢去看薛嘉月。不過胸腔裡剛平靜下來的一顆心又漸漸的跳的快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才輕咳了一聲,掩飾了心中的尷尬,開口柔聲的叫薛嘉月:“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薛嘉月這會兒也將自己勸服的七七八八了,覺得薛元敬早上也是不知情,也是關心她,再說也還不一定摸到了她那兩個小鼓包,她有什麼可害羞的?且她越這樣害羞,薛元敬也越尷尬,兩個人往後就不好相處了。索性不如當今天早上的事壓根就沒有發生過,這麼他們兩個人才能同以往一樣的相處。

又聽到薛元敬在跟她說話,她便抬眼看他,笑道:“好啊。”

然後她轉身進鋪子去櫃檯上拿鎖。目光看到櫃檯上放的那件石青色斗篷,她就先不忙拿鎖了,反倒是回頭叫薛元敬:“哥哥,你過來。”

薛元敬依言進屋,就見薛嘉月臂彎中搭了一件石青色的衣服正在對他笑。看到他走近,她就展開那件衣服,說道:“我早就想給哥哥你做一件斗篷了,好早晚冷的時候你上學路上穿。但我這些日子都忙昏了頭,就將這件事給忘了,前幾日才想起來,今兒才剛做好。你快過來試試看合不合身。”

薛元敬聽了她這話,只覺一股暖流入心,整個人心情都愉悅了起來。

他就走過去,伸手接過這件斗篷披到自己身上。

薛嘉月前後左右的仔細端詳了一會,然後就笑道:“哥哥,你雖然相貌生的雋雅,但還是很適合穿石青色。顯得你整個人越發的沉穩內斂,也高貴了起來。”

又問他:“你喜不喜歡這件斗篷?”

薛元敬如何會不喜歡?心中歡喜的都要瘋了。

他伸手握住了薛嘉月的雙手,垂眼看她,極認真的點頭:“喜歡。但凡你做的,我都喜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雖然以前薛元敬也經常會同她說一些這樣暖心的話,但薛嘉月那會兒也只覺得是兄妹間的一種友愛,但是現在,她怎麼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呢?而且薛元敬看她的目光,她總覺得和以前有點不大一樣。但讓她具體說,她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

薛嘉月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她想多了。畢竟薛元敬以前可是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說過要將她當成親妹妹一樣來看待的,而且這些年他也經常想要在她面前擺兄長的架子。再者說了,她現在畢竟才十二歲好嘛,薛元敬能對她有什麼想法?

這般一想,她心中剛冒起的那點異常立時就被自己給壓了下去,轉而歡喜的說道:“哥哥你喜歡就最好了。”

隨後她拿了鎖,和薛元敬一起出鋪子。

等她將鋪子的門鎖上之後,一轉身,就看到薛元敬已經將剛剛披上的那件斗篷解了下來,並且見她轉身,他就抬手將斗篷披到了她身上來。

一面抬手給她系著斗篷上的帶子,薛元敬還一面說著:“你身子單薄,外面風大雨大,你披上這件斗篷,既能擋雨也能避風,我也放心些。”

薛嘉月其實很捨不得。要知道這件斗篷的料子是她特意挑選的上好料子,若待會兒被雨水給打溼了,或是被泥給弄髒了,那她得多心疼啊。可看薛元敬這樣的關心她,她又挺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

最後想了想,她還是沒有說煞風景的話,只乖巧的嗯了一聲,由著薛元敬握著她的手往路上走。

這會兒天色已經晚了,四處蒼茫一片。不過雨絲密密的斜織著,遠處近處的黛瓦上都籠上了一層白色的薄霧。偶有街旁的人家家裡亮了燈,窗子裡透出橙黃色的油燈光來,看著再安寧平和不過。

斗篷是按著薛元敬的身高來做的,這會兒披在薛嘉月的身上自然是長了不少。而薛嘉月也不捨得將長出來的那一截斗篷在泥水裡拖著,所以便一隻手小心翼翼的一直提著斗篷的一角,又儘量往薛元敬身邊靠,這樣可以少些雨絲打在斗篷上面。

她原是愛惜這件斗篷的意思,可落在薛元敬的眼中,只以為她這是冷了,便自然而然的伸手攬住了她的肩,將她往自己的懷中帶,手中撐的雨傘也往她這邊傾斜了一點,想要多給她擋點風雨。

不過暮秋初冬的雨原就是冰涼的,夜晚的風也是冷的,薛元敬剛剛又出來的急,也沒有來得及多穿一件外衣,這會兒被風雨一激,他便打了個噴嚏。

薛嘉月就抬頭看他,一見他身上衣裳穿的單薄,另外半邊身子的衣裳都被雨水給淋溼了—想必是傘都往她這邊傾斜了的緣故,就顧不到他自己—她便急道:“哥哥,你身上的衣裳都溼了。這樣冷的天,你這樣很容易著涼的。”

一面說,一面就將身上披的斗篷解下來遞了過去:“披上。若你不披,我便扔了它。”

她這語氣聽上去很強硬,一張小臉也緊繃著,看上去這事是再無任何商量的餘地了。

薛元敬原是不懼的,因著他知道薛嘉月將這件斗篷看的多重。剛剛一路上她都在小心的提著這件斗篷,生怕沾染了一點泥在上面,怎麼會這樣輕易的就扔掉?

就在他想要勸說薛嘉月繼續披著這件斗篷的時候,但忽然想到一個主意來,由不得心中一動,便從善如流的伸手接過斗篷來。又將手裡的雨傘遞給薛嘉月先拿著,他自己則是將斗篷披在身上。

石青色原就是沉穩高貴的顏色,而薛元敬又是個內斂的性子,所以這件斗篷披在他身上真的是十分的搭。

薛嘉月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將手裡的傘遞了過去。又笑道:“等往後天再冷些,我就給哥哥做一件領口鑲白毛的玄色斗篷。”

雖然是極簡單的黑白搭配,但穿在薛元敬的身上想必還是很有氣場的。

薛元敬垂眼看她,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他忽然伸手,攬著她就往自己的懷中帶,又用斗篷將她給嚴嚴實實的包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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