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月早先幾日就託了楊大娘幫她尋一個舞獅隊, 好在開業這天過來好好的熱鬧熱鬧。這會兒一聽到外面的鑼鼓聲,她就知道定然是請的舞獅隊來了。

她回手一把就握住了薛元敬的手, 笑道:“哥哥, 我們快出去看舞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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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溫軟的手一握上自己的手掌, 薛元敬立時便覺得心中狠狠一跳。待要說什麼,可已經被興奮之下的薛嘉月拉著就往外走了。

而一等到了外面,就見有兩頭獅子正在鑼鼓聲中往這邊來。一頭大紅色,一頭金黃色,前面還有一個人頭戴著面具, 扮了大頭佛的模樣,手拿葵扇在前面帶領著。

現在非年非節, 又非什麼喜慶的日子, 舞獅是很少見的, 所以一聽見這鑼鼓喧天聲,旁邊的居民多有扶老攜幼出來看的。還有好幾個小孩兒在兩頭獅子旁邊跳著,不住的拍手嬉笑。

薛嘉月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這就相當於隆重的告訴所有人,今兒她這成衣鋪子易主了,再不是以往那個掌櫃的成衣鋪子了。新鋪子自然要一番新氣象。同時今兒他們鋪子也正式開業了,這樣大家往後若想做衣裳了,腦中好歹還會想起街那裡新開了一家成衣鋪子, 也不知道手藝如何,不然先過去看一看?所以這些聲勢薛嘉月覺得還是有必要造的。

剛剛薛嘉月已經叫人在鋪子門口掛了一串長長的炮仗,這會兒見舞獅隊過來了,她忙拿了火摺子出來, 猛的一口吹了火星出來,就要往炮仗下面伸。

但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就收回手,回身對薛元敬笑道:“哥哥,快來,我們一起點燃炮仗。”

說著,不由分說的就拉住了他的手。

薛元敬先是一怔,最後在她帶笑的目光中,還是握著她的手,兩個人一起將火摺子湊到了炮仗的引信下面。

引信點燃了,一路嗤啦著燒了上去,很快的就聽到震耳欲聾的炮仗聲響起。

薛嘉月動作迅速的往旁邊一步跳開,手中還拿著火摺子沒顧得上放回去。卻還是一邊笑著,一邊抬起雙手去捂耳朵。薛元敬在旁邊見了,心中猶豫了下,最後還是走過去,將她按到了自己的懷中來,又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在旁人眼中看來,這只是他這個做哥哥的看到妹妹害怕放炮仗,所以才將她攬在懷中,替她捂住耳朵而已。心中還要讚歎一句他這個做哥哥的這樣的為自己妹妹著想。但薛元敬自己知道其實真相並不是這樣。

因為在這震耳欲聾的炮仗聲響中,薛元敬只覺自己心中安寧平和,仿似外界所有的人聲鼎沸和炮仗的聲音這一剎那都離他遠去,只有懷中溫軟的身子才是他真實的唯一觸感。

想要就這樣一直抱著她,再也不鬆手......

十七歲的少年現在心中滿是茫然,他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他以前從來沒有對薛嘉月有過這樣的想法,而現在......

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撕裂成兩半了。一半的他貪戀這樣每一次碰觸薛嘉月的時光,甚至會藉著各種機會來主動的碰觸她。就譬如剛剛,他明知道她其實並沒有那麼怕炮仗的,可他還是藉故來抱了她在懷中。而另一半的他則是不停的自責自己,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忽然會變成這樣。

他心中其實也是朦朦朧朧的知道自己對薛嘉月這樣異常的緣故,但他總是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總覺得他一日是薛嘉月的哥哥,那就該終生都是薛嘉月的哥哥才是,怎能對她抱有其他的想法?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薛嘉月心中是真的將他當成兄長來看待的,若她知道他心中對她有了其他的想法,她會怎麼看他?會不會覺得這樣的他是很齷齪的,如同當年他的父親,還有薛老三一般,然後她就會離開他,再也不會待在他身邊?

但是,還是忍不住的想要握著她的手,抱抱她,所以就算每日都生活在這種快要一分為二的痛苦中,他還是不想,也不敢在薛嘉月面前流露出任何一絲的異常來,依然還是竭力的如同以往一般對她。

但總是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就譬如現在,他看著炮仗放完之後,薛嘉月笑著過來拉他的手,要同他一起將蓋在門前匾額上的紅布拉下來。匾額上面是他親手寫的漱玉軒三個字。他還記得當時薛嘉月捧著這三個字的時候笑的一臉的精靈頑皮之氣,說這是他的墨寶,她可要好好的收著,等往後他做官發達了,這三個字可要值不少錢的。當時他還笑她財迷心竅,還說這值得什麼?若往後他的字真成了墨寶,人人都要來爭搶,他必然天天都寫許多的字給她,都交由她收起來。

腦中忽然又想起以往兩個人的點點滴滴,於是他一向冷清淡然的面上不由的就緩和了下來,唇角也帶了笑意。

薛嘉月原本還在一直忙碌著。開張的頭一天總會是有許多好奇的人進來看一看的,而且今兒好像進鋪子裡的年輕姑娘特別的多。她正不知為何原因,忽然就見有個少女正面帶紅暈的往旁邊看,末了還跟旁邊的女伴低低的說著什麼話,惹的她的那個女伴笑了起來,伸起袖子捂了半邊臉,目光也羞答答的往旁邊看過去。

薛嘉月便順著她們的目光望過去,一眼就看到薛元敬正坐在窗邊。有淡金色的日光透過窗外一棵枇杷樹的葉片間隙落在他身上。他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上神情看起來溫柔繾綣,實在是讓人移不開眼去。

薛嘉月抿唇輕笑。

她總算知道為何進鋪子裡來的年輕姑娘特別多的緣故了。

別人是聞香下馬,到他這裡卻是看人進店。若這般說來,以後但凡薛元敬閒下來的時候不妨就叫他到鋪子裡來坐著,也好招徠生意。

心中這般想著,薛嘉月面上的笑容就越發的促狹起來。

託薛元敬的福,今兒雖然才開張頭一天,但進鋪子的年輕姑娘很有幾個,且經過薛嘉月一番舌燦蓮花,特別是若有若無的說一句,我哥哥就曾說過這塊布料做成這種樣式的衣裙很好看之類的話,竟然一個上午就接了三單生意,當下只把薛嘉月給高興的合不攏嘴,一直在笑。連叫哥哥的時候聲音裡都彷彿帶著蜜一般,只聽得薛元敬心尖兒都在不住的發顫,望著她的目光也越發的暗了起來。

上午忙著開業,到下午的時候閒了一些,薛嘉月就交代鋪子裡的兩個人要好生的將上午接的那三單衣裙做出來。隨後她又將懷中的那幾張設計稿拿了出來,特意的將馮嫂子和其他兩個在她看來手藝要好一些的人叫過來,細細的同她們說了要如何做這幾套衣裙的事。

幾個人以前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設計稿,這會兒一見之下都覺得很新奇。不過好在她們都是做了多年裁縫的人,經由薛嘉月一說,倒是很快的就明白過來該如何照著設計稿做了。

薛嘉月就仔細的叮囑她們三個:“這幾套衣裙尤為重要,說不定就關係著我們這鋪子是否能開得下去,你們三個可要用心的做。且要快,九月份之前一定要做好。”

九月初九就是重陽節了,而楊大娘拿著這幾套衣裙去給那些夫人小姐肯定也要幾日的時間,所以自然是越快做好越好。

先前鋪子裡生意清淡,馮嫂子和那兩個人都被掌櫃的遣回了家,只以為再也找不到事做,正為往後的生計發愁,不想薛嘉月忽然就接手了這個鋪子,還將她們都叫了回來,甚至還承諾往後若鋪子生意好了一定會給她們加工錢,她們如何會不上心?當下她們都紛紛的應了下來。

薛嘉月略略的放下了心來,又看了一番鋪子裡的那些布料。

這些布料有前任掌櫃賣給她的,不過她都嫌品質花色一般,所以前幾日她也親自去綢緞鋪子裡買了幾匹品質花色都好的綢緞布料回來。現在暫且是夠用了,不過後期肯定是不夠,還要再買。

忙忙碌碌的一天,等到眾人都走了,薛嘉月來關鋪子門的時候才發現外面已經暮色蒼茫了,街上都沒有什麼人在走動。不過好在薛元敬一直都陪著她,一步都沒有走遠。

於是等薛嘉月在鋪子的門上落了鎖,她就回身叫薛元敬:“哥哥,走,我們回家。”

薛元敬看著暮色中她綻放如花的笑顏,目光便也柔和了下來。

兩個人就一邊說話一邊往家走,兩旁秋蟲鳴叫聲不斷,空中繁星淡月相送。

今日一開張就接了好幾單生意,這會兒薛嘉月只覺心中豪氣萬丈,當下她就轉頭看著薛元敬,極豪爽的說道:“哥哥,往後我要做很大很大的生意,商鋪要遍佈兩京十三省。等到了那時,你若想做官就做官,若不想做官你就不做官,鎮日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就行。左右有我養著你。且若我的生意做大了,到時我一定遣專人四處去找尋你的親妹妹。等將她找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就高高興興的在一起。你說這樣好不好?”

薛元敬其實是不信她能將生意做的這般大的。自古女子做生意的原就少,又有幾個能做成她所說的那種富商?不過看她現在高興,他便也不忍心拂了她的意,便點頭笑道:“好。那我便等著你養我了。”

薛嘉月看著星月光下的薛元敬,想起白日那些年輕姑娘一邊紅著臉看他,一邊在背後悄悄的說著就是太初學院的那個薛元敬時,她忍不住的就笑出了聲來。

只怕若薛元敬願意,這世上有的是女子願意養他,甚至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不然那十二個女配是如何來的?但沒想到他現在在她面前竟然這樣的溫馴。全然不似一隻危險的獵豹,倒仿似一隻溫良的貓咪一般,體貼溫柔,百依百順。連她說要養他這樣的話他都沒有生氣,反而還說真的等著她來養。

心中一時就極有成就感。恨不能將那十二個女配都叫到她面前來一字兒站開,讓她們看看對她們心狠涼薄的薛元敬在她面前是如何的溫馴聽話的。

薛元敬不知她為何忽然發笑,自然難免一問。而薛嘉月自然不能將自己這份隱秘齷齪的小心思教他知道,所以便忍著笑,上來挽了他的胳膊,抬頭對他說道:“我只是在想,我的哥哥相貌生的真是好啊。郎豔獨絕,世無其二,想必這世上再沒有人能比得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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