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敬雖然暫且出去了, 不過約兩盞茶的功夫之後他又進來了。且他手上還端著一碗青菜荷包面。

走到薛嘉月身邊,他伸手輕叩了叩桌面。

薛嘉月恍然驚覺, 抬頭望來。一見是他, 她面上立時就綻放了一個笑容:“哥哥, 你回來了?”

薛元敬眼中浮上笑意,將面擱在她面前,叫她:“吃麵。”

薛嘉月哦了一聲,放下手裡的木炭條就要來拿筷子,但被薛元敬給嫌棄的阻止了:“等一等。”

說著, 他就轉身走出去了。

薛嘉月正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就見他又回來了, 手裡還拿著一塊溼手巾。

他拿了一張凳子過來在薛嘉月對面坐下, 然後也不說話, 拿著手裡的手巾就去擦薛嘉月的面頰。薛嘉月下意識的要躲,但被薛元敬眼疾手快的給捏住了她下巴。

雖然他控制了自己的力道,以防傷到她,但他只需在手上用上一點力薛嘉月就掙脫不了的,當下也只得由著薛元敬給她擦臉頰了。

不過她也不笨,當下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更何況剛剛她也看到自己兩隻手上都被木炭條給染黑了:“哥哥,我臉上是不是也髒了?”

薛元敬不說話, 只繼續用手巾擦著她的兩邊臉頰,極仔細極輕柔。

手巾是溼的,也是溫熱的,擦在臉上, 還有嫋嫋的白色水汽。而隔著這層水汽看薛嘉月,就覺得她的容顏如明珠生暈一般,越發的嬌美了。

薛元敬只覺心中忽然一動,捏著她下巴的手猛然的也緊了起來。

但他很快的就反應過來,忙有些狼狽似的放開手,又垂了眼,不再看薛嘉月,而是將手裡的手巾扔到薛嘉月的手裡,聲音有些發緊:“自己將手擦乾淨之後再吃麵。”

說完,他就起身站了起來,轉過身腳步極快的往屋外就走。

薛嘉月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倒有些不解了。剛剛明明還對她好好兒的,怎麼忽然起身就走了?玩兒冰火兩重天啊這是。

不過她到底也沒有追出去問,而是拿了手巾將自己的兩隻手擦乾淨了,然後拿了面過來就吃。

薛元敬燒菜的手藝不如何,難得這一碗青菜雞蛋面卻是極好吃的。而且吃到後面,薛嘉月就發現不單單是上面臥了一個荷包蛋,連碗底也臥了一個。

她也沒有客氣,將兩個荷包蛋全都夾出來吃了。

今兒她畫這些衣裙的設計稿畫的實在是太認真了,連午飯都忘了吃。先前薛元敬沒有拿這碗麵來的時候她還不覺得餓,不過待看到這碗麵的時候她才察覺到自己其實早就飢腸轆轆了。

待將一碗面和兩個荷包蛋都吃完了,薛嘉月就拿著空碗往外走。等到了堂屋,就見薛元敬正坐在桌旁的椅中,垂著眼看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還在慢慢的互捻著,面上神情專注又溫柔,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薛嘉月走過去叫他:“哥哥。”

就見薛元敬嚇了一大跳般猛然抬起頭來看她,面上的神情竟有幾分驚慌和狼狽的意思。

薛嘉月越發的覺得他今兒有幾分古怪起來,不由的就問道:“哥哥,你怎麼了?”

薛元敬慌忙將右手背到了身後去,面上竭力的想要裝出自己一貫的平靜冷淡面容來,不過目光還是躲閃著不敢看薛嘉月,聲音也有些發飄:“我沒有什麼。”

好在薛嘉月這會兒全副心思都在自己的那幾張設計稿上,也沒有多去注意薛元敬這會兒的異常。所以她哦了一聲之後,就將碗筷拿到外面去了。只是猛然想起來一件事,就回頭問薛元敬:“哥哥,你就給我下了一碗面,你自己沒吃?”

薛元敬這會兒已經斂下了心裡的那些異樣,聞言就開始說起她來:“我剛剛回來,一見籃子裡的菜還和我早上離開時一模一樣,一根都沒有少,你是不是中午沒有吃飯?”

薛嘉月抿著唇笑,不說話。

薛元敬一見她這個樣子就覺有氣:“再如何,身體要緊,你怎能不吃飯?若你再這樣,往後這做生意的事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薛嘉月這才著了慌,忙故技重施,兩步走過來抱住他的胳膊就開始嬌聲軟語的叫哥哥:“我知道了,往後我再不敢了。”

若是在以往,但凡她這樣叫一聲哥哥,服個軟,撒個嬌,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了了,但今兒她剛抱住薛元敬胳膊的時候,就見他忽然被雷打了一般,一下子就將自己的胳膊從她手裡抽了出來,又往後倒退了兩步。

薛嘉月看不到的是,此刻薛元敬兩邊耳根處都紅了,胸腔裡的一顆心更是砰砰的亂跳著。但她只以為薛元敬這是真的生她的氣了,所以就如同以往一般,再接再厲的又過來抱他的胳膊,面上做了委屈的神情出來,聲音也更加的低軟了下去:“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薛元敬一雙唇緊緊的抿著,看著她的目光很幽深很複雜。也有一股子茫然,仿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會對她這樣的碰觸就臉熱心跳起來。明明以前她都是經常這樣抱著他胳膊,嬌聲軟語的叫他哥哥,同他撒嬌的。

好一會兒他才別過頭,目光看著屋外院角的桂花樹,說出來的話帶了一絲沙啞:“我沒有生你的氣。”

不過到底沒有再掙脫了,任由她抱著自己的胳膊。雖然一顆心跳的越發的快了。

薛嘉月不信:“真的?”

薛元敬點了點頭:“嗯,真的。”

怕她不相信,就轉過頭,抬手輕捏了捏她的面頰:“好了,你快些去忙你的事。不是說後日鋪子就要開張的麼?到時可更有得你忙的了。”

經由他這樣一提醒,薛嘉月才恍然驚覺過來一般,轉過身跑回屋就繼續畫設計稿去了。

後日鋪子就要開張了,她一定要趕在那之前將這所有的設計稿都畫好的。

等到她跑回屋,薛元敬還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剛剛捏過薛嘉月面頰的兩根手指。

以前他是經常這樣捏她臉頰的。覺得她臉頰看起來白淨又柔嫩,捏起來的時候手感極好。但那會兒他心中從來不會有什麼旁的心思,可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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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元敬兩根手指輕輕的搓了搓,仿似這會兒還能感受到他兩指間殘留有薛嘉月肌膚的潤滑一般。抬手湊到鼻尖聞了聞,仿似還能聞到她肌膚上的馨香一般。

心中竟然生出幾分陶醉的意思來,恨不能......

但他忽然驚覺過來,忙將快要湊到唇邊的手放了下去,心中又不住的譴責自己,覺得自己怎麼能生出這樣齷齪的心思來。又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為何忽然會這樣。

發了好一會兒怔之後,他才去隨便的給自己下了一碗面,什麼都沒有放,就當是晚飯了。等吃完了,他洗了碗筷,就回屋拿了一冊書在看。但心思總不在書上,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幾次想要起身去看薛嘉月現在在做什麼,但都硬生生的壓制住了自己。

與薛元敬這樣的心不在焉相比,薛嘉月現在這會兒可是專注著呢。恨不能立時就將所有的設計稿都畫出來。但哪裡會有這樣簡單的事?饒是她腦子裡有各樣衣裙的樣式,以前也畫過好多幅漢服的設計稿,但這些可是不一樣的,務求要一炮就打響自己鋪子的面生,所以她畫的就較以往上心了很多,甚至連斕邊上的每一處花樣都要反覆思考。

好在終於趕在鋪子開張之前畫好了。

於是到鋪子開張那日,一大早她就起來將所有的設計稿都珍而重之的放到了自己懷中妥善收好。待吃過早飯,她就要去叫馮嫂子一起出門,不想卻被薛元敬叫住了:“等等我,我也去。”

薛嘉月回頭看他,面帶驚訝:“今天並不是你們放假的日子,哥哥,你不去上學?”

薛元敬面上帶著微微的笑意:“今日你的鋪子開張,我怎能不在?你放心,昨兒我已經跟夫子請過假了,拉下的功課我會自己補上的。”

見薛嘉月還要開口勸他,他就說道:“吉時快到了,快去叫了馮嫂子,我們一起過去。”

薛嘉月知道他決定下的事她是勸說不下來的,想了想,就同意了。同他一起出門去叫馮嫂子。因著小嬋和虎子也要跟著一塊兒去看熱鬧,所以大家一起往外走。到外面又碰到楊大娘和她的兩個兒子媳婦,說也要過去看看,正好會同了一起過去,倒是熱鬧的很。

薛元敬因著楊大娘數次說過恨不能自己再多個兒子,好娶了薛嘉月做她兒媳婦之類的話,所以心中對她總有幾分不喜,於是楊大娘同他說話的時候他面上的神情都是淡淡的。不過好在楊大娘知道他學問好,一直覺得他將來是要做官的,還是大官,所以心中一直想要拉攏他,對他的這份冷淡倒是不怎麼在意。實則薛元敬素日對人的時候也都是淡淡的,看著也不是個話多的人。

一時眾人到了鋪子外面,就見其他幾個素日在鋪子裡做事的人都已經到了,正在門口候著。

等薛嘉月拿鑰匙開了鋪面的門,眾人都走了進去,忙忙碌碌的,準備待會兒開張的事。

而過不得一會兒的功夫,就聽得外面一陣鑼鼓喧天,眾人忙都跑出去看。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覺得敬哥和月妹吃的東西都好接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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