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月想要跟著韓奶奶賣豆腐的機會到外面的鎮上去看一看, 於是她就笑著說道:“韓奶奶,我幫您磨豆子做豆腐怎麼樣?明兒我也幫您一起到鎮上賣豆腐去。”

“這倒感情好。”韓奶奶也笑著回道。畢竟她也五十來歲的人了, 一個人磨豆子做豆腐也很累, 去鎮上一個人賣豆腐也有點忙活不過來。而薛嘉月雖然年紀不大, 但看著就很機靈,有她在旁邊幫著自然是好的。

只不過,“你娘能同意你明兒隨我進鎮幫我賣豆腐去?”

薛嘉月就回道:“現在地裡也沒有什麼事,我整天在家也是閒著,她還要嫌我天天都要吃喝呢。明兒跟您去鎮裡, 省了我一天的嚼用下來,只怕她正巴不得呢。再說了, 您若是怕她不同意, 不拘給她一塊兩塊豆腐的, 保管她樂的找不到北。您到時就是要將我賣了她都同意。”

她這最後一句貧嘴的話說的韓奶奶笑了起來:“好,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咱們祖孫兩個今兒就先把豆子磨了,豆腐做好,明兒一早就出發去鎮上。”

薛嘉月清脆的應了一聲。

隨後韓奶奶就出去牽了騾子進來,將騾子套上,讓薛嘉月拉著騾子牽磨,自己則是坐在磨盤邊將浸泡過的黃豆往磨眼裡面放。兩個人一邊做事還一邊說些閒話。韓奶奶就經常被薛嘉月說的話給逗笑起來。

乳白色的豆漿很快就磨了出來, 沿著石磨滴到了下面韓奶奶早就放好的一隻大木盆裡面。小小的屋子裡面滿是黃豆的清香。

等將這一大桶浸泡過的黃豆都磨成了生豆漿,韓奶奶就在木盆上蓋了一塊大白布先將豆漿放一放,自己則是牽了騾子出去栓到院子裡面去,拿了點黑豆給它吃。然後又和薛嘉月去搬那些已經劈的好好兒的, 正整整齊齊碼在牆角下的木材到屋子裡面來。

這屋子就是韓奶奶專門用來做豆腐用的。除了這一張石磨,還有一些做豆腐要用到的工具,剩下的就是灶臺了。

灶臺上面有一口很大很深的鐵鍋。這會兒韓奶奶和薛嘉月就兩個人合力將木盆裡的生豆漿都倒到這口鐵鍋裡面去。因為鐵鍋太大,做不出與之匹配的這樣大的鍋蓋來,所以鍋蓋都是兩個,合在一起才將這口鍋蓋住了。

接下來薛嘉月就坐到灶臺下面去燒火。韓奶奶一面囑咐她要將火燒的旺旺的,一面自己走到一旁,挽起袖子去洗那些待會兒要用到的做豆腐的工具。

一時等到鍋裡的豆漿燒開了,咕嘟咕嘟的冒著泡,還有白色的泡沫溢位了鍋沿,薛嘉月連忙叫韓奶奶。

韓奶奶就走過來揭開兩邊鍋蓋,拿一隻很大的鍋鏟過來攪拌了鍋裡的豆漿一會兒,然後就拿了滷水來,一邊慢慢的往鍋裡放滷水,一邊慢慢的用鍋鏟攪拌著鍋裡的豆漿。

豆漿慢慢的凝固了起來,灶下也就不用再燒火了。

韓奶奶這時就拿了兩隻大瓷碗過來,碗底都各放了一點糖。然後她在鍋裡舀了兩大碗的豆花兒,其中一碗遞給薛嘉月:“趁熱喝了。”

薛嘉月也沒有客氣,甜甜的說了一聲謝謝韓奶奶,就雙手接過來,捧著喝了起來。

剛出鍋的豆花兒,而且還放了糖,那滋味兒甭提有多鮮美了。

薛嘉月一邊喝著,一邊還想道,以前雖然有幾次她過來也碰上韓奶奶在做豆腐,她幫忙了,韓奶奶給她豆花喝,但也從來沒有加過一粒糖。今兒韓奶奶卻破天荒的給她加了糖。看來剛剛那包山貨還是很有用的。

眼看韓奶奶已經開始準備忙了,薛嘉月忙加快速度喝完了手裡的豆花兒,然後上前去幫忙。

韓奶奶正拿了一隻大木桶,用葫蘆瓢將鍋裡已經凝固的豆花兒舀到桶裡面去。等一桶滿了,就將裡面的豆花兒都倒到一片很大的白紗布裡面去。再將這白紗布四角吊起來,用兩根粗木頭分別固定了四角吊到梁山垂下來一根繩子掛著的大粗鐵鉤上,在兩隻手握了兩根木棍的一端,伸手慢慢的搖著紗布裡面凝固起來的豆花兒。立時就有多餘的水分從紗布低端漏出來,落到下面放著的木盆裡。

等到漸漸的紗布裡面的水出來的少了,韓奶奶就手腳麻利的將紗布的四角從木棍上接下來。然後將這包搖好的豆花兒包好,放到旁邊一塊早就放好的平整大木板上去,上面再拎放上一塊平整的大木板。

然後韓奶奶再從鍋裡舀了一木桶豆花兒出來,照樣兒放到另一片白紗布裡面,兩根木棍固定紗布吊到樑上垂下來的打鐵鉤子上面去搖。等豆花裡面的水搖的差不多了,再包好,疊放到先前的那包豆花兒上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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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幾次,一共有五包搖好的豆花兒疊放在一起,中間都隔了一塊平整的大木板。

期間薛嘉月看到韓奶奶搖豆花兒裡的水,覺得好玩,也覺得簡單,自己也過去試了試。但天下的許多事原就是這樣,看著別人做的時候覺得很簡單,輪到自己做的時候才知道有多難。她壓根就搖不好不說,而且兩條胳膊還覺得很累,最後只好放棄。

而現在,韓奶奶正在往疊好的五包豆花兒上面壓石頭。一塊又一塊的,薛嘉月就眼見有很多水從布包裡面漏了出來。因為每一層布包之間都間隔了一張大木板,這會兒五塊木板一齊往下放水,看著倒是壯觀的很。

韓奶奶這時就忙著洗鍋,收拾廚房裡面,薛嘉月也上前幫忙。

不得不說,做豆腐其實是件很累人的活。明明已經是初冬的天了,但韓奶奶和薛嘉月這會兒還是累的額頭出汗。

等到廚房裡面都收拾乾淨了,豆花裡的水也基本都壓幹了。韓奶奶就將木板上的石頭都拿了下來,開啟紗布看。

薛嘉月也湊過去看。

這會兒就不能稱之為豆花了,而已經是白白嫩嫩的豆腐了。看著就誘人的很,很想伸手去摸一摸。

韓奶奶留薛嘉月吃了飯,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在薛嘉月作辭要回家的時候,她拿了一隻盤子,放了兩隻豆腐在裡面,叫她:“回去跟你那個娘說,韓奶奶明兒要你跟我一起去鎮上賣豆腐。這兩塊豆腐給她吃。”

又將先前留下來的一碗豆花兒遞給薛嘉月:“這個拿回去給敬哥兒喝。”

薛嘉月應了一聲,伸手接過盤子和婉,轉身回去了。

她早上洗完早飯碗才出來的,現在一出門,看一看頭頂的日頭,才發現已經到了下午了。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在韓奶奶家中已經待了這麼長時間了。

等回到家裡,薛永福和孫杏花都不在,薛元敬倒是坐在院子裡,手裡拿了一本書在看。

聽到動靜,他抬頭看過來,見是薛嘉月,就微皺了皺眉頭:“你怎麼去了這麼長時候才回來?”

薛嘉月笑著回答:“我去韓奶奶家的時候碰上韓奶奶正要做豆腐,我就在一邊幫忙。不知不覺就過了這麼長時候了。”

又問薛永福和孫杏花有沒有回來。然後就被薛元敬告知那兩個人壓根就沒有回來吃午飯。

提供打牌場所的那家人家裡也是可以提供午飯的,不過當然要給錢。肯定是薛永福和孫杏花玩牌玩上癮了,所以就沒有回來吃午飯,直接在那戶人家吃了。

不過他們兩個人不回來吃午飯,薛元敬和薛嘉月肯定也沒得吃。因為糧米之類的東西都放在孫杏花的屋裡,而但凡她出去的時候就會鎖門的。

得知薛元敬沒有吃飯,薛嘉月趕忙將手裡的那一大碗豆花遞了過去:“哥哥,你快吃。”

薛元敬看看她手裡拿著的一碗豆花和兩塊豆腐,問她:“韓奶奶給的?”

薛嘉月知道他不喜歡隨便接別人給的東西。上次她第一次和薛元敬去韓奶奶家,韓奶奶給薛元敬的那碗豆花他就沒有喝一口。於是她忙笑道:“是韓奶奶說我們兩個人冒著危險好不容易進一趟深山撿些山貨,心中還記得要給她一些。那些東西雖不值什麼,但難得的是我們心裡還記著她。所以她這才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一定將這碗豆花帶給你喝。還說你要是不喝,她往後再不接我們給的任何東西了。”

說到這裡,她又誠懇的說道:“哥哥,你還是喝吧。你若餓到了,我心裡也會心疼你的。而且韓奶奶既然對我們好,往後等我們發達了,我們到時再好好的報答她現在的恩情不好?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愁沒柴燒啊。”

薛元敬抬眼看她。

小姑娘的雙眼黑白分明,眼澄似水。看得她眼中的關心也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她說的這番報答,留得青山在的話,想一想也是很有道理的......

心中軟了一軟,他正要伸手接過那碗豆花,薛嘉月卻反而沒有給他了,而是說道:“這豆花冷了,哥哥你等一等。”

說著,就捧著豆花一徑進了屋。薛元敬也跟了進去。

就見薛嘉月進了廚房,往鍋裡舀了一瓢水,然後將那碗豆花連碗都放在水裡,蓋上鍋蓋,就去灶下燒火。

鍋裡的水很少,很快的就開了。可以聽到水燒開時在咕嚕咕嚕響的聲音。

這般燒了一會,薛嘉月就沒有再往灶膛裡面塞火了,而是走過去開啟了鍋蓋。

一揭開鍋蓋,立時就有一股白色的水汽從鍋裡蒸騰了出來,氤氳了一整間廚房。水裡的那碗豆花兒看著也是熱氣騰騰的。

薛嘉月用洗碗布包著手,將那碗豆花從鍋裡拿了出來,又放了一隻勺子在碗裡,然後就抬頭笑著叫薛元敬:“哥哥,豆花熱了,你快過來喝。”

薛元敬剛剛一直倚在廚房的門框上,目光靜靜的看著薛嘉月忙活,這會兒聽到薛嘉月叫他,他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抬腳走了過來,伸手捧起了碗。

剛剛的豆花是冷的,捧在手上的時候碗也是涼涼的,但是這會兒豆花是熱的,碗也是熱的。而且非但是他的手,他覺得心裡也是熱的。

不過他並沒有立時就喝,而是另拿了一隻碗過來,倒了一半豆花進去,然後將碗遞給薛嘉月:“你也喝。”

薛嘉月忙說道:“我剛剛在韓奶奶家已經喝過一大碗了,韓奶奶還留我吃了午飯,這會兒我可是什麼都吃不下啦。這豆花還是哥哥你喝吧。”

但薛元敬堅持,最後薛嘉月沒有法子,只好好說歹說的將自己碗裡的豆花又倒了一些給薛元敬,自己只留了一小半,陪著薛元敬一起喝豆花。

喝著喝著,薛嘉月又跟薛元敬說起了明兒她想進鎮去幫韓奶奶賣豆腐的事。

薛元敬聞言,拿著勺子的手就一頓。然後他抬起頭,目光情緒不明的看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妹妹這是要跑路了?跑路也不帶著我?

ps:今天單更下,下個月爭取日六千。希望不會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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