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敬的一雙眼, 生的內眼角下勾,眼形如利刃。眉骨又高, 眼神又深邃, 所以他面無表情的時候, 給人的感覺總是冷清不好接近的。但若他面上稍微的帶點笑意時,便會一掃他臉上的這種冷清之意,轉而眉眼彎了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如沐春風一樣。

而現在,薛元敬一雙眼眸就黑沉沉的看著薛嘉月, 也不說話,無端的就讓薛嘉月心中覺得很緊張了起來。好像她自己做錯了什麼天大的事一樣。

到後來被他這樣一直看著, 薛嘉月竟然目光都有些不敢看薛元敬了, 而是低下頭, 看著自己手裡的碗。

耳中聽到叮的一聲清脆的響,想必是薛元敬將手裡的勺子放回碗裡,碗勺相碰發出來的聲音。緊接著是薛元敬清越堪比這瓷器相碰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明日我跟你一起幫韓奶奶到鎮上去賣豆腐。”

薛嘉月下意識的就搖手拒絕:“不用。明兒韓奶奶有我一個人幫著就行了,哥哥你還是在家裡好好的。”

她心中想的是,年後二月就該縣試了,看薛元敬這段時間這般用功的樣子,想必他還是想去參加明年的縣試的。畢竟若相繼過了明年二月的縣試, 四月的府試和稍後的院試,那薛元敬就是秀才了,往後才能正式的走上科舉之路。她不想現在耽誤他的用功時間。

私心裡來說,她現在也是希望薛元敬能走上科舉之路的。依照目前薛元敬對自己的態度來看, 他非但沒有再怨恨她,反倒還說要將她當成親妹妹來看待。若薛元敬參加科舉考上了功名,她的日子總歸會比現在要好過很多。

但薛元敬並不知道她不想耽誤他用功的這個原由。他心中是知道薛嘉月是想逃離這個家的,所以他剛剛才說明兒要同薛嘉月一起進鎮去幫韓奶奶賣豆腐。但是薛嘉月現在竟然拒絕他的這個提議......

薛元敬一雙好看的眉毛就微微的擰了起來。隨後他目光淡淡的瞥了薛嘉月一眼,用不容置喙的口氣說道:“這事不用再說,就這樣定了。明日我同你一起陪韓奶奶進鎮。”

這就是沒得商量的餘地了。

薛嘉月見他堅持如此,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左右明兒她跟著韓奶奶進鎮也只是想要去看一看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樣子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總要親眼見過外面的風俗人情,才好為她的將來規劃出一條合適的路來。不然誰知道這世道到底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呢。

等到傍晚的時候薛永福和孫杏花回來了,薛嘉月就拿了那兩塊豆腐給孫杏花看,也說了明兒韓奶奶要她陪著進鎮一塊兒賣豆腐的事。

因為先前薛元敬堅持要和她一起進鎮,她就扯了個謊話:“韓奶奶說她不識字,也不會算賬,就想要哥哥明兒也跟她一起進鎮去。”

孫杏花聽了,就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就給這兩塊豆腐,明兒倒要你們兩個人都進鎮去幫她賣豆腐。上哪找這麼便宜的事去?”

言下之意就是嫌棄韓奶奶給的這兩塊豆腐少了。

薛嘉月聽了,只低著頭,不做聲。因為她知道孫杏花也就嘴頭子上舒服舒服而已,但她肯定會同意的。

且不說農家的人都在自家地裡種了各樣蔬菜,一年到頭很少有買豆腐吃的,豆腐於他們而言也算是一件不常見的好物事了。只說現在正是農閒的時候,壓根就用不著薛嘉月和薛元敬到田裡地裡做什麼活。但即便不做活,他們兩個人待在家裡也是要吃飯的。明兒他們兩個若是跟著韓奶奶進鎮,既能得到這兩塊豆腐不說,還能省下他們兩個人明天一天的嚼用下來,孫杏花肯定會樂意的。

而果然,孫杏花嘴裡嘟囔了幾句之後到底還是答應了。然後又吩咐薛嘉月去燒晚飯:“就將這兩塊豆腐煎一塊,剩下的一塊浸在水裡,留著我明天吃。”

薛嘉月答應了一聲,捧著豆腐就進了廚房。

雖然說是煎豆腐,但薛嘉月也並不敢用太多菜籽油。孫杏花是個吝嗇又精明的人,裝油的罐子她都恨不能天天做個記號,好看薛嘉月每天燒菜的時候到底用了多少油。若覺得用多了她肯定是要罵的。

於是薛嘉月也只在鍋裡倒了一點油,然後將剛剛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豆腐放到鍋裡去正反面都煎了煎。都煎好了就盛起來放到盤子裡面。再將切碎的大蒜末和幾粒花椒放進鍋裡稍微的煸炒下,等聞到香氣了就放了小半碗水進去,再加鹽和醬油,蓋上鍋蓋。等這湯汁都燒開了,就舀起來澆到盤子裡已經煎好的豆腐上去。這樣一道煎豆腐就算做成了。另外薛嘉月又清炒了個黃芽菜。然後她正要去盛水飯,就見一直在灶下幫她燒火的薛元敬起身走過來,從碗櫃裡拿了碗出來,又拿了勺子,揭開旁邊那只鍋的鍋蓋就開始往碗裡盛水飯。

薛嘉月知道薛元敬這是在幫她。於是對著薛元敬笑了一笑之後,她就將煎豆腐和清炒黃芽菜都端到了堂屋的桌子上去放好,又去叫薛永福和孫杏花過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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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杏花這時正坐在她自己的屋裡給自己做棉鞋,一邊做她還一邊口中在說薛永福沒用。意思是她做棉鞋的布都不是什麼好布,看看村子裡其他人家的女人腳上穿的鞋怎麼怎麼好看之類的。歸根到底就是自己當初怎麼瞎了眼,聽信了媒婆的話嫁了薛永福呢,一天到晚的都在受苦挨窮。

而薛永福約莫是已經被她這樣罵習慣了,渾然沒有聽見一般,只拿了自己裝酒的那只葫蘆在手裡摩挲著,不時的鼻子湊過去聞一下。

他以前好酒,薛元敬娘在的時候沒有怎麼管過他喝酒的事,由著他喝。但現在孫杏花對他管的嚴,但凡看到他買酒喝就要在家裡摔鍋砸盆的罵他,薛永福就漸漸的不敢了。真的忍不住時,他也就只能抱著這裝酒的葫蘆在懷裡,聞一聞裡面殘餘的酒氣罷了。

不過今兒孫杏花打牌輸了三個錢,心裡正不高興。這會兒看到薛永福抱著酒葫蘆不說話,她心裡的火就騰的一下子躥了起來。

將手裡還沒做好的棉鞋往床上一扔之後,她起身兩步衝過來就要奪薛永福手裡的酒葫蘆。一邊奪她還一邊罵:“你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喝酒,喝酒,我看你早晚要死在這喝酒的事上。”

又叫他:“將酒葫蘆給我。我現在就要將它砸個粉碎,看你以後還怎麼喝酒。”

薛永福自然捨不得將酒葫蘆給她,就握緊了酒葫蘆往後拉。兩個人正爭搶間,就聽到薛嘉月在外面叫他們出去吃飯。

薛永福聽了,忙對著孫杏花討好的笑:“二丫在叫咱們吃飯呢。你不是愛吃煎豆腐?我聽說這煎豆腐可要趁熱吃才好吃。趕緊的,咱們現在就趁熱吃去。”

又承諾孫杏花他以後會好好賺錢,讓她天天吃煎豆腐。還說往後家裡的事都由孫杏花說了算。這樣哄了幾句之後,孫杏花才漸漸的高興起來。

瞪了薛永福一眼之後,孫杏花就說道:“你可真是個賤的。非要人這樣罵你幾句你才會聽話。”

說完,就擰身往堂屋走。

而堂屋的桌子上,這會兒飯菜都已經擺放好了,連筷子也都擺放好了,只等著薛永福和孫杏花過來坐下吃飯。

薛永福和孫杏花坐下來之後就看那盤煎豆腐。只見每一塊豆腐都煎的金黃色,上面又灑了綠色的大蒜葉子。因為加了花椒的緣故,這會兒聞著也香。

薛永福當下就抬頭對薛嘉月說道:“二丫這做飯的手藝可真是越來越好了。就這盤煎豆腐,我以前可是見都沒有見過的。酒店裡的大廚做的估計也就只有這個樣子。”

說著,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煎豆腐塞到嘴巴裡面吃起來。孫杏花這時瞪了他一眼,然後也拿筷子夾了一塊煎豆腐到嘴巴裡面吃起來。

豆腐煎的火候恰到好處,外面脆裡面軟。又有大蒜葉和花椒的香氣,吃起來簡直讓人停不下筷子來。

薛永福和孫杏花就連續的吃著。渾然不管薛嘉月和薛元敬到底有沒有吃到。若是他們兩個有想要吃煎豆腐的心思,只怕她還要拿眼刀子扎人家呢。

不過薛嘉月和薛元敬在這件事上都是有骨氣的。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沒有吃一塊煎豆腐,只吃著清炒黃芽菜。

一時一盤子的煎豆腐都被薛永福和孫杏花兩個人分吃完了。薛永福已經吃了三碗水飯,孫杏花吃了兩碗水飯,兩個人明明都吃的很飽了,但還是將煎豆腐的湯汁倒到碗裡打算再吃一碗水飯。

農家一般都過的儉省,孫杏花又好面子,秋收的糧食都賣了大半,就為了買一頭牛,讓村子裡的人高看她一眼,以為他們家過的很好。但其實他們家過的已經很差了。像豆腐這種物事他們是不常吃的。最起碼薛嘉月穿越過來都這麼長時間了,這還是他們家第一次吃豆腐。

薛永福這會兒就一邊摸著自己撐的鼓鼓的肚子,一邊同孫杏花說道:“這煎豆腐吃起來又香又滑。我都不用嚼的,進口就能直接吞下去。”

說完又看著薛嘉月笑:“說起來今兒能吃上這豆腐還是二丫出的力。二丫可是越發的能幹了。韓奶奶不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村子裡的大人和小孩子很少有能入她眼的。難得現在你現在竟然入了她的眼,要你幫忙給她做豆腐賣豆腐。往後你要是有空了,就多去韓奶奶家走走。她是經常做豆腐拿到鎮上去賣的。能每次拿一塊兩塊豆腐回來,也算是給我們一家子打打牙祭了。”

孫杏花就很不高興看到薛永福對薛嘉月好。特別是薛嘉月自打上次病了一場之後忽然就愛乾淨了,哪怕衣服上都打滿了補丁也要漿洗的乾乾淨淨的。一張臉也洗的乾乾淨淨的,頭髮也要用皂角洗。就有村子裡的好多人跟她說她家二丫生的齊整。還嘲諷她這是老鴉兒生了只鳳凰下來,都笑問她二丫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女兒,別是撿來的吧?不然就她這個樣子,如何能生出一個二丫那樣好相貌的女兒來呢?

不消說,孫杏花聽了這些話自然是氣個半死。那次回來之後她差些兒就沒將薛嘉月的臉都給撓花了。而且這也罷了,她還敏、感的發現,薛永福對薛嘉月言語也好了起來,平常還經常在薛嘉月面前嬉皮笑臉的。這哪是一個繼父對繼女該有的樣子?

自打嫁過來,孫杏花也聽過一些風言風語,知道薛永福是個晚上離不開女人的男人。就他頭一個老婆死後,還沒娶她回來的那兩個月裡,聽說薛永福就跟他們家隔壁的趙寡婦有些不清不楚的。

隔壁的趙寡婦,男子漢死了三年了,家裡有個六歲大的兒子。孫杏花嫁過來後見過她,生的一張鴨蛋臉,鎮日一張臉擦的雪白雪白的,嘴唇搽的鮮紅鮮紅的,打扮的喬模喬樣。跟人說話的時候經常說到一邊就吃吃的笑了起來。村子裡的婦人都瞧不上她。

不過她這個樣子,村子裡的男人都喜歡。原本孤兒寡母的,日子該過的很捉襟見肘才是,但趙寡婦卻過的很滋潤,隔三差五的就能吃肉。大家都說是那些男人給她的過夜費。

孫杏花瞧不上趙寡婦,嫁過來之後有一次就因為一件事故意和趙寡婦吵架了,兩家從此鬧翻,就算住在隔壁也再無來往。

想到這事,孫杏花心裡就覺得很不舒服起來。這會兒又看到薛永福這樣對薛嘉月說話,孫杏花就狠狠的一筷子敲在薛永福的手背上,罵他:“飯都堵不住你的嘴!一天到晚要吃豆腐。吃什麼豆腐?吃誰的豆腐?想吃豆腐就自己掙去。你倒好,沒皮沒臉的,自己沒本事掙到買豆腐的錢,還好意思在這裡扯嘴。”

罵完薛永福,她又轉頭罵薛嘉月:“你最近怎麼回事?一張臉洗的比屁股還白,身上也擦的香香的。小小的年紀就知道這樣的風騷了,跟隔壁的趙寡婦一個樣子,你是要勾搭誰?現在就這個樣了,等你大了還了得?不定就會幹出什麼事來。你可聽好了,你娘我是個要臉的人,眼裡揉不得半粒沙子。你要是以後做出什麼玷汙家門的事來,就算你是我親生的女兒,我也直接將你打死拉倒。就當一開始壓根就沒有生過你,倒落得一個清淨。”

一個才八歲的小姑娘,這話罵的就很厲害也很過分了。薛嘉月聽了,氣的雙手都在發抖。她一時就很想要衝過去跟孫杏花打一架。

不過想了想,最後她到底還是硬生生的將這氣給受了下來。

且不說她現在打不過孫杏花,主要是秀峰村雖然小,但也是有宗祠的。孫杏花現在總歸是她娘,她若動手打了孫杏花,孫杏花將這事鬧到了族長面前去,依照族規,她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到時也沒有人會真的出面來幫她說話。畢竟族規擺在那裡,誰都沒必要為她頂撞族長和族規。

所以薛嘉月就只垂眼低頭,沒有說話。權當自己沒有聽到孫杏花說的這一番狗屁話。

而孫杏花看到她這個樣子,只以為薛嘉月這是被她給罵怕了,她心裡就越發的得意起來了。

正想要再罵薛嘉月兩句,忽然就聽到一道冷冷的聲音在說道:“有哪一位母親會對自己的女兒說這樣侮辱的話?而且她才八歲,懂得什麼是風騷,什麼是勾搭?她不過是愛乾淨罷了,這有什麼錯?就要用這樣不堪入耳的話來罵她?”

自孫杏花嫁過來之後,薛元敬是從來沒有叫過她一聲娘的,對這事孫杏花也一直耿耿在懷。這會兒聽到薛元敬說的這番話,她就心中大怒,伸手指著薛元敬的鼻子就罵道:“你也知道她是我生的。她既然是我生的,我要怎麼罵她怎麼打她那都是我的事,要你跳出來替她說的哪門子的話?”

又冷笑兩聲:“你剛剛是在跟誰說話?不說娘不叫一聲,連個名姓都沒有。實和你說,這還是我好性兒。既然我嫁了你爹,就是說到哪裡去,那我都是你繼母,你就該叫我一聲娘。你倒好,我嫁過來這都快一年了,不說娘,你一總同我說過幾句話?一雙手都能數的過來。平日你爹倒是經常說你是讀書識理的人。依著我看,你識個屁的理。書也都讀到狗肚子裡面去了。若不然,你不曉得要對長輩恭敬?敢跟我這樣說話?若是我將這事拿到族長面前去說道,你以為往後這村子裡的人還會將你當成讀書人看待?屁的讀書人。連個尊敬長輩的道理都不知道。”

說著,她就將手裡的筷子摔到桌子上,就想出門去找族長。

薛永福連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勸道:“家醜不可外場。這樣的事傳到族長的耳朵裡去,鬧得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了,是你有臉,還是我有臉?”

說著,死活要拉她坐下來。

孫杏花也知道,這事說起來也是她罵薛嘉月的那幾句話才引起的。若真鬧到族長的跟前去,少不得她罵薛嘉月那幾句話的事也會扯出來。

她知道這秀峰村裡的村民老早就在背後指指點點的說她賣了薛元敬妹妹,又苛待薛元敬的事。現在竟然連自己親生的女兒她也這樣,說出去人家不更要在背後指點她了?而且她心裡也沒有真想將這件事鬧大,不過是想要煞一煞薛元敬的火焰罷了。

於是當下她就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中,對薛永福說道:“既然你要臉,那我就不將這件事鬧出去。不過,”

說到這裡,她下巴朝著薛元敬坐的地方揚了揚,“讓他跟我道歉,還要跪下來叫我一聲娘。”

薛元敬猛然抬起頭,目光冷如出鞘刀刃的寒光,直刺孫杏花。

孫杏花被他這樣的目光一看,雖然心中覺得害怕,但面上到底還是做了不懼的樣子出來。而且她還鼻中冷哼一聲,說道:“怎麼?你就跪不得我?你以前就沒有跪過你那死鬼娘?現在我是你繼母,甭管你心裡願意還是不願意,外人面前你就是我兒子。你怎麼就跪不得我了?”

薛嘉月原本是想自己受了那口氣也就罷了,但沒想到薛元敬竟然會站出來替她說話,也沒想到孫杏花會藉著這件事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雖然明面上來說薛元敬確實是該叫孫杏花一聲娘,擱這個時代,薛元敬對繼母下個跪也不算什麼事,但是薛元敬這樣傲氣的一個人,且他心中原就極其的怨恨孫杏花,還怎麼能對她跪得下去?

擔心薛元敬一時衝動會做出什麼事來,薛嘉月忙緊緊的攥住了他的手。又轉頭對孫杏花說道:“娘,哥哥他......”

一語未了,就被孫杏花給開口喝止住了:“人家養的女兒為自己娘,我倒好,養的一個女兒淨幫著外人了。你閉嘴,現在輪不到你來說半句話。”

薛永福見鬧的不像樣子了,也開口說孫杏花:“都是一家人,鬧成這個樣子做什麼?唉,你就不能不這麼大的氣性?敬兒是個讀書識字的人,從小性子就傲。他都沒有對我跪過,你這樣逼他做什麼?”

“你也閉嘴。”孫杏花轉頭罵薛永福,“你一個做老子的,難不成還要怕自己的兒子?你怕他,我可不怕他。我今兒就將話撂這了。他要是現在跪下叫我一聲娘,給我倒個歉,往後我就把他當自己親兒子看,咱家的日子還能好好的過下去。若不然,這日子我也不過了,明兒我就收拾包裹回孃家。嫁誰不是嫁,何必要在你家裡受這樣的一份鳥氣?”

薛永福左勸右勸還是沒用,最後他沒有法子,就轉過頭看著薛元敬,勸他:“繼母也是娘,你叫她一聲娘也應該。剛剛你也確實不該頂撞她,說起來這都是你的不是。現在你就跪下來,叫她一聲娘,給她道個歉,這也都是該的。”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要是遇到孫杏花這樣的一個潑婦,而且罵人的本事很高,擱我我肯定只有受悶氣的份。我嘴太笨了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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