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月眼角餘光看到薛永福伸手想要來捏她的臉頰, 心中厭惡之極,急忙就往旁邊躲。而這時她就覺得眼前一暗, 是薛元敬擋在了她面前。

他一張俊臉上看著沒有什麼表情, 眉眼也是微垂著, 好像剛剛他只是湊巧身子移動過來擋在了薛嘉月面前一樣。

有他擋在中間,薛永福自然就不好繞過他再去捏薛嘉月的臉了。只好悻悻然的收回手,一面又問薛元敬:“你和你妹妹還沒有吃過晚飯吧?快去吃飯。”

一句話尚未說完,就被孫杏花劈口給接了過去:“你真是黃湯灌多了,都糊塗成這個樣子。今兒晚上統共就燒了這麼點水飯, 做了這幾張烙餅,都不夠你我兩個人吃的, 還讓他們兩個吃什麼飯?”

又目光看了看薛元敬和薛嘉月, 撇了撇唇角, 說道:“山裡好吃的東西多,你自己剛剛也說他們兩個這一趟進山臉上都長了不少肉,想必這些日子沒少吃,嘴都養刁了,還能看得上我們這粗糧雜飯?”

不過最後在薛永福的勸說下,孫杏花好歹給了薛元敬和薛嘉月每個人半張烙餅。

但其實剛下山的時候薛元敬就特地的坐下來休息,生火烤熟了那兩塊他割下來的麂子肉。當時他們兩個人都吃的飽飽的, 現在一點都不餓的。如孫杏花所說,現在薛嘉月還確實有點瞧不上這半塊烙餅。而且孫杏花烙餅的手藝原本就很差。烙餅接到手上她就發現,兩面有好多地方都烙焦了。

於是薛嘉月就有一口沒吃一口慢慢的吃著。等吃完了,薛永福和孫杏花也吃完晚飯了, 碗筷還是要薛嘉月來洗的。

剛過了十天舒服的日子,一回來就要幹活,薛嘉月暗中嘆了一口氣,然而也只得捲起袖子開始洗碗了。

等洗完了碗,她回自己的那半間屋一看,積了灰塵不說,這幾日還被孫杏花雜七雜八的堆了好幾樣農具進來,屋子裡看著就亂糟糟的。

她又是個愛乾淨的人,雖然才剛剛回來,也覺得累,但還是看不下屋子裡髒亂成這樣。只好先將農具都歸置了一番,拿了笤帚開始掃地,然後又拿抹布到處擦一擦。床上的被子沒有辦法,只能明天再拆洗晾曬了。

等做完了這一切,她想了想,就手裡拿著抹布去薛元敬住的屋。

薛元敬也正在收拾屋裡。桌椅擦的乾乾淨淨的,書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床上的被子也鋪開了,看著平平整整的,比她收拾的還要乾淨。

他原本也是個很愛乾淨的人。

看到薛嘉月過來,薛元敬就伸手拿了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遞過來。

薛嘉月也沒有跟他客氣,接過來就喝了。剛剛忙了那好一會兒她確實覺得很渴了。

又聽到薛元敬在問她:“你屋裡都收拾乾淨了?”

薛嘉月點了點頭:“嗯。”

薛元敬這時又看到她手裡拿著的抹布,就說道:“我這裡也都收拾好了,不用你過來幫忙。”

只一眼,他就看出她來他這裡的目的來了。不得不說,跟薛元敬在一起,能少說好多話。因為他只消看你一眼,就能猜得出來你的心思。

於是薛嘉月只好回答:“哦。”

耳聽到薛元敬又在說道:“餓不餓?”

說著,就從懷裡掏了一隻已經洗乾淨的野梨子,還有幾顆棗子遞給她。

薛嘉月知道孫杏花的性子,總是覺得她饞,但凡看到吃的就可能會偷藏起來。所以剛剛孫杏花還特地的在她身上搜了搜,就是以為她會在身上藏了什麼好東西。薛嘉月就是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所以回來的時候身上連一根草都沒有放,孫杏花自然搜了個空。

不過孫杏花雖然敢搜薛嘉月的身,但對於薛元敬她到底還是不大敢的。畢竟是繼子,而且年紀也大了,說出去不好聽,所以薛元敬這才能在身上藏了這只野梨子和這幾顆棗子。

薛嘉月也沒有客氣,伸雙手接過,拿了一顆棗子吃起來,同時也遞了一顆棗子給薛元敬,笑著說道:“哥哥,你也吃。”

薛元敬見她一雙眉眼都笑的彎成了一雙新月一般,唇角微彎,嗯了一聲,也接過棗子吃了起來。

等吃完了棗子,桌上就剩了那只野梨子了。薛嘉月不想她一個人吃,就說道:“哥哥你的匕首呢?拿出來將這梨子切成兩半,我們一人吃一半。”

但薛元敬卻沒有動,只說道:“不要分梨,你吃,我不吃。”

薛嘉月失笑。原來薛元敬還相信這樣的話。不過心中到底還是覺得有點感動的,就拿了梨,慢慢的吃著。一邊吃,一邊和薛元敬說話。

薛元敬這時正在整理自己的書。

其實他的書一共也沒有幾本,而且也都很破舊了。前幾天進山的時候他看的都是一本《論語》,這會兒他拿起的是一本《孟子》,正坐在桌旁垂眼看著,很認真的樣子。不過看這本書邊緣的地方都微微的翹起,想必也被薛元敬翻看了很多遍了。

薛嘉月心裡就想道,也不知道鎮上有沒有書店。若是有,得想法兒給薛元敬買兩本書才是。不然若一直只看這些書,於薛元敬的學業總歸沒有太大進益的。

冬天農家事情不多,日子就閒散了下來。即便只是一個小村子,但也有聚眾賭博的事。而薛永福和孫杏花兩口子都是好賭的人,所以一吃完早飯他們兩個人就去了村口的一戶人家。

那戶人家家裡有牌九,有葉子牌,平常秀峰村裡的村民若想玩這些都會去他們家。

等他們兩個一走,薛嘉月和薛元敬說了一聲,就將昨兒傍晚她藏在院外稻草堆裡的兩包山貨翻出來一包,抱在懷裡往韓奶奶家走。

自第一次去過韓奶奶家之後,薛嘉月隨後沒事就會過去韓奶奶家找她說話,或是幫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韓奶奶雖然一開始因為孫杏花的緣故對薛嘉月態度不大好,但隨後看這小姑娘嘴巴實在甜,會說話哄她開心,做事手腳又麻利,便漸漸的對她的態度改變了很多。

這會兒薛嘉月抱著一包山貨進院門,就看到韓奶奶正卷著袖子在搬一隻木桶,她忙走過去,說道:“韓奶奶,我來幫你搬。”

說著,就將手裡的那包山貨暫且放在地上,走過去幫韓奶奶一起提木桶。

不過韓奶奶一見她,倒吃了一驚,放開了手裡的木桶:“二丫?我前幾天聽村裡的人說你和你哥哥進深山撿山貨去了,這都近十天了還沒有從山裡回來,大家都說你們兄妹兩個肯定被山裡的虎狼給吃了,都在背後罵你爹孃狠毒,該被老天爺給收了去。怎麼,你現在好好兒的回來了?”

目光上下打量了薛嘉月一番,見她好好兒的,且臉上較前些日子還長了不少的肉:“過的倒比以前好了,臉上也長肉了。看來你們兄妹兩個這幾天沒怎麼吃苦?”

薛嘉月笑著幫韓奶奶將木桶搬到了旁邊的磨房裡面去,然後就將昨兒對那幾個村民說的進山遇到狼,她和薛元敬逃跑途中不小心迷路的事說了一遍,又說道:“我和哥哥一開始自然是吃了些苦的。不過韓奶奶你也知道,深山裡面吃的東西多,總不至於餓到,所以我臉上看著就比以前長肉了。”

李家祖孫兩個會武,家裡醃製的各樣臘肉都很多,這幾日薛嘉月的伙食確實很好。而且回來路上的這兩天,跟著薛元敬,不是兔子肉就是山雞肉,麂子肉,她臉上能不長肉嗎?

說完,她又出去將那包山貨拿進來,開啟給韓奶奶看:“韓奶奶,這是我和哥哥特意給您留的一些山貨。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您就當嚐個鮮。”

韓奶奶伸手接過那包東西來,見裡面有柿子,還有山核桃,山栗子這些,裝了滿滿的一大包。

東西事小,最重要的是情意。韓奶奶當下就感慨著:“你和你哥哥冒著危險進一趟深山,撿了山貨回來還不忘了我。該叫我說什麼好呢?”

韓奶奶就一個獨生子,在省城一家鋪子裡面做學徒,她平常都是一個人在家,孤單的很。這段日子薛嘉月不時的就來她家同她說話,又幫她幹活,她面上有時雖然板著一張臉,但心裡到底還是歡喜的。而這會兒,見了這包山貨,她心中歡喜的簡直就要將她當成自己的孫女兒來看待了。

薛嘉月聞言就笑道:“韓奶奶,瞧您這話說的。您看這些日子我來您家,您經常給我豆花兒喝,我和哥哥這會兒跟您這點山貨嚐嚐鮮不是應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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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到旁邊木桶裡是一桶浸泡過的黃豆,她就問道:“韓奶奶,您這泡了這麼多的豆子,是要做豆腐?”

“是要做豆腐。”韓奶奶點頭回答,“這天漸漸的冷了。等到大雪封山我還能出去賣豆腐?就想著趁現在多賣點豆腐,掙點錢好過年。”

說著又伸手指著木桶裡的黃豆說道:“這些豆子已經泡了兩天了,現在磨出來做成豆腐,打算明兒一早拿到鎮上去賣。”

薛嘉月一聽,心中立時就開始活絡起來。

她一開始就是想著韓奶奶經常進鎮裡賣豆腐,想要同韓奶奶一起到外面去看看。不過前幾回她過來的時候要麼是韓奶奶對她的態度還不是很好,她不好貿然提出這樣的話來,要麼就是韓奶奶那幾天沒有要進鎮賣豆腐的打算,難得這會兒天時地利人和,她自然要藉著這機會出去看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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