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月沒想到這樣的間隙也能被薛元敬給撩撥一句, 正要說話,就見剛剛下轎的那位姑娘扶著丫鬟的手走進了鋪子裡面來。

於是薛嘉月忙笑臉迎了上去:“您好。”

沈傲梅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沒有說話, 扶著丫鬟的手繼續往裡走。

薛嘉月面上的笑容微斂, 心中覺得有些不大舒服。

這位姑娘剛剛看她的目光分明就是那種居高臨下,帶著輕蔑的感覺的。

不過想著到底進門是客,所以薛嘉月還是拿了櫃檯上的冊子,面上打疊起了幾分笑意,跟在那位姑娘身後, 指著那幾個模特架子上穿戴的衣裙和首飾說道:“除卻這些衣裙首飾,小店裡還有其他許多式樣新穎的衣裳首飾, 姑娘要不要看看?”

一面說, 一面就要將手裡畫著各種衣裳首飾樣式的冊子翻開。

但沈傲梅壓根看都沒有看她手裡的冊子一眼, 轉過身徑直的去看旁側一個模特架子上髮髻上戴的首飾,只留給薛嘉月一個高傲的背影。

仿似壓根就不屑於同她說話一般。

這就有點不能忍了。薛嘉月握著冊子的手收緊了幾分。

薛元敬在櫃檯後面看到,就叫她:“月兒,過來。”

薛嘉月也確實是懶得伺候面前這位姑娘了。

就算她只是個做生意的,但她笑臉迎人,這位姑娘不說話便罷了,看著她的目光竟然那樣的輕蔑。

若真瞧不上她這鋪子, 那何必要進來看?進來看又何必要給她這樣的臉子瞧?

於是她便拿了冊子往櫃檯後面走,同薛元敬輕聲說話。不過眼角餘光還在看著那位姑娘。

就見那位姑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仿似也在往她這邊望。但一直不見有人再過來招呼她,最後她就伸手拿了模特架子髮髻上的一支簪子走到櫃檯前面來。

看樣子她是想要買這支簪子的。於是薛嘉月便想要抬頭同她說話, 但卻被薛元敬握住了她的手搖了兩下,叫她不要抬頭。

薛嘉月素來便很聽薛元敬的話,因為知道他比自己聰明太多,想的事情肯定是她及不上的,所以她便很聽話的沒有抬頭,細白的手指擺弄著櫃檯上的一管毛筆。

薛元敬自然也沒有抬頭,只磨了墨,叫薛嘉月寫幾個字給他看看。

薛嘉月現在雖然也寫的一手工整的毛筆字,但薛元敬總是不滿意,無事的時候便要教她練字,薛嘉月對此也苦惱的很。

她覺得她又不考狀元,也不想做個書法家,寫的字人家認得不就行了?還要她寫的多好啊?所以就總是找各種理由不練。薛元敬又捨不得真的說她,就經常被她插科打諢的給混過去了。

現在薛嘉月自然不要練字,就暗中的溜了薛元敬一眼,然後不再擺弄毛筆了,轉而拿了旁側的繡繃開始繡上面已經描好的玉蘭花。

天氣日漸的冷了,少不得的就要用手爐,她想做個手爐套子。

薛元敬對此也沒有法子,只得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翻開了手邊的一本書。

沈傲梅向來就高高在上慣了,何時被人這樣的無視過?現在眼見這另個人總是不理睬她,只各自做各自的事,仿似這鋪子裡除卻他們兩個人再沒有其他的人一般,她由不得的就覺得心中氣惱起來。也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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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目光瞥了身旁的丫鬟一眼,丫鬟會意,便走上前兩步,伸手敲了敲櫃檯,說道:“你們兩個是夥計?叫你們掌櫃的出來,我家姑娘要買首飾。”

薛嘉月沒有抬頭,只依然不緊不慢的繡著她的玉蘭花。

她心中明白,薛元敬剛剛叫她不要抬頭,那顯然他是想要處理這件事的。左右她對這位姑娘也沒有好感,就由得他去處理也好。

丫鬟話音落下好一會兒,才見薛元敬合上手裡的書抬起頭來,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就是這裡的掌櫃。”

鹿鳴宴那日,沈傲梅在松牆後窺見薛元敬的第一眼心中就開始悸動。那會兒她隔著他還有好些距離,回去之後日思夜想,總不能忘懷。待丫鬟打探出來了薛元敬的底細,她細思了好幾日,最後還是忍不住的今兒過來漱玉軒了。

而現在這樣近距離的看到薛元敬,就越發的覺得他風姿無雙了。

沈傲梅小鹿似的亂跳著,面上倒還是一貫的高傲,俯首在丫鬟耳邊說了幾句話。

就聽那位丫鬟在問道:“我家姑娘看中了這支簪子,想要買。請問掌櫃,這支簪子多少錢?”

沈傲梅看中的是一支金絲嵌珠簪子,頂端的瑪瑙赤紅如火。

薛元敬看了一眼那根簪子,然後便不徐不疾的說道:“這簪子我們不賣。”

薛嘉月拿著繡花針的手微頓,但隨後她抿唇輕笑,又不緊不慢的繡她的玉蘭花去了。

沈傲梅反倒是一怔。

那丫鬟也是神情一怔。但隨後她就問道:“這簪子為什麼不賣?難道你以為我們出不起錢?笑話,我們老爺可是......”

不過她話未說完,就被沈傲梅被出聲喝止住了:“柳兒。”

那丫鬟扁了扁嘴,不說話了,低頭退到了一旁。

沈傲梅這時目光滴溜溜的打量了薛元敬一會兒,然後輕聲細語的問道:“敢問公子,這簪子為何不賣?可是有什麼緣故?”

她父親是從二品的巡撫,以往她出去的時候從來都是眾星拱月慣了。且她相貌生的也好,才情也好,自然恃才傲物,嫌棄其他人都是俗人,不屑於同那些人說話。便是說話也是冷麵冷口。但是現在面對著薛元敬,她也不知道怎麼,生意竟然這樣的輕柔起來。

這時有個婦人手上牽著一位小姑娘走進鋪子裡來,薛元敬看見,下一刻他清冷冷的眸子冷漠的看了沈傲梅一眼,然後就道:“沒有什麼緣故。但我們鋪子不做姑娘的生意,請姑娘現在離開,莫要擋著其他客人挑選衣裳首飾。”

這話裡的逐客和厭煩之意可就是毫不掩飾了,沈傲梅聽了,只面上立時就變了色。

薛元敬這時已經沒有理會她了,同薛嘉月去接待剛剛進來的婦人和小姑娘。

沈傲梅見他對著那位夫人和小姑娘的時候面上笑意溫和,如何還是剛剛對她那般的冷漠?她握著簪子的手猛然的就緊了起來。

下一刻,她將手中的簪子狠狠的擲在了櫃檯上,抬腳就往外面走。她身後的丫鬟忙小跑上前去給她掀開轎簾。

她經過薛嘉月身邊的時候,薛嘉月眼尖看到她一張臉上都氣的通紅。於是待門口的轎子走遠之後,她就抿唇笑著輕聲的對薛元敬說道:“哥哥,剛剛那位姑娘可是要被你給氣死啦。”

嘴上雖然這樣說,不過她心裡還是覺得很高興。有一種薛元敬替她出氣了的感覺。

薛元敬看著她眉開眼笑的樣子,如何不知道她這會兒心裡在想什麼?

伸手輕摸了摸她的頭頂,他沒有說話,只拿了櫃檯上的那支金絲嵌珠簪子,抬手簪到了她的髮髻上去。

他是定要護著她的,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給她氣受。

沈傲梅一路坐著轎子回到家,待柳兒扶她進屋的時候她一張俏臉依然漲的通紅。

柳兒在她身旁服侍她多年,自然知道自家姑娘從來沒有受過今兒這樣的氣。於是想了想,她就小心翼翼的問道:“姑娘,不然我們將這件事告訴老爺和太太?只是一間小小的成衣鋪子罷了,若是老爺和太太要為難他們,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沈傲梅沒有說話。

她剛剛在漱玉軒裡受了薛元敬的那番軟氣,一路上都覺得心中憋悶的難受。有心想要聽柳兒的話,讓人去為難薛元敬和薛嘉月一番,但想一想那日在鹿鳴宴上一眼看到薛元敬的風姿,心中便有些捨不得。

她自小眼高於頂,誰都瞧不上眼,這可是第一個她為之悸動的男子,但他竟然這樣的不將她放在眼裡?就因著剛剛她對他妹妹態度傲慢了些?

左思右想之下,最後她還是嘆了一口氣,吩咐柳兒:“罷了,這件事你還是不要同老爺和太太提起。”

心中想著再過些日子父親就要進京述職,聽他話裡的意思,一進京就要高升的。而薛元敬雖然在那一刻讓她悸動,但現在到底也只是一個舉人。年後會試會不會得中還不知。且即便得中,他沒有得力的家世,也只是個小官罷了,如何配得上她?所以也只能這樣的罷了。

柳兒自然不敢違抗她的意思,當下忙應了一聲是,走過去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了過來:“姑娘,您喝茶。”

沈傲梅沒有接,她現在只覺得心煩意亂。

一方面她是瞧不上薛元敬不錯,但另外一方面,她總歸還是忘不了在鹿鳴宴上時對他的驚鴻一瞥。

那樣的雋雅出眾,那樣的風姿無雙。

這世間可還會有男子有他這樣的風姿?

作者有話要說:  日了一個月六千,這個月想休息幾天,暫且這幾天就先單更吧,過幾天再日六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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