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哥兒遠遠的,就開始喊,“爹,娘,我回來了!”

沈毅和貞娘愣了一下,貞娘推推沈毅的胳膊,“我好像聽見銘哥兒的聲音了......”

仔細側耳聽了一下,貞娘高興起來,“是銘哥兒,是銘哥兒!”貞娘忙開啟了門,迎了上去,果然看見一身戎裝的銘哥兒正朝著他們跑過來。

屋裡的錦哥兒和姐兒也趕緊出去,“大哥!”兩個孩子都驚喜的跑過去。兄妹三人緊緊的抱在一起,銘哥兒把姐兒抱在懷裡親了又親,又摸摸錦哥兒的腦袋,三人在一起開心的不得了。

“我的銘哥兒!”貞娘哭著跑來抱住銘哥兒,銘哥兒眼眶也紅了,“娘......”他喃喃的喊了一聲。

“銘哥兒!”沈毅擦了擦眼角,含笑的看著銘哥兒。

“爹......”銘哥兒離開父母還不到一年,此刻卻感覺恍如隔世,在戰場上,多少個夜晚,他都是靠想著家裡的親人,想著他從小到大點點滴滴度過的。

沈毅連連點點,拍拍他的肩膀,“咱們回家去,回去再說,回去再說。”

一家人相擁著回家,貞娘進屋忙開始準備做飯,進屋後銘哥兒給沈毅和弟弟妹妹講著戰場上的事兒,講的精彩的地方還伸手比劃了兩下,尤其是說到追著山木將軍直至草原深處,一刀砍下他首級的時候,姐兒驚呼一聲縮到沈毅懷裡。

貞娘在屋外聽著,高興的直笑,兒子平安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沈毅安撫著摸摸姐兒的背,也說起來這幾個月家裡的變化,當聽到貞娘為了他能平安回來開始吃素做信女的時候,銘哥兒沉默了。

當貞娘端著飯菜進來的時候,銘哥兒把貞娘拉到炕上坐下,自己對著沈毅和貞娘通通通磕了三個頭,貞娘拿著帕子掩著嘴角,眼淚滾珠一樣落下來。

“兒子不孝,讓爹孃為兒子操心了!”

銘哥兒抬起青春洋溢的臉龐,貞娘看著,手顫抖著摸上去,柔聲說,“娘從來都不願意讓你去當兵,可是這是你的夢想。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平安就好。”

沈毅拉起銘哥兒,“好了,咱們吃飯吧。銘哥兒在外面受苦了,都吃不到你娘做的飯菜,快起來吃飯。”

銘哥兒點點頭,一家子圍著飯桌,高高興興的吃著飯菜,貞娘不停的給三個孩子夾菜,憐愛的看著他們嘰嘰喳喳的吵鬧聲,偶爾和沈毅對望一眼,夫妻倆眼裡都是一片滿足。

銘哥兒偷偷跑回家,皇帝是知道的,慕容將軍知道他思家心切,睜只眼閉只眼當沒看見,私底下卻求皇帝下道旨意,畢竟銘哥兒現在是將軍,參加完慶功宴應該回軍營的,擅離軍營是要以軍法處置的。

皇帝從善如流,下了道旨意,大意就是嘉獎威武將軍英勇擒敵,特地批准威武將軍回家探親三日。

銘哥兒本來還準備待一晚上就快馬回去,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旨意就來了,也就在家安安心心的住了三天。

這三天可累壞銘哥兒了,沈暉夫妻叫他去吃飯,同窗也請他去吃飯,還要去謝過老師,這樣一來,銘哥兒真正在家陪著父母的時間反而不多,不過就是這樣,他也是很開心的,和親朋好友在一起坐一坐,聚一聚,整個人身心都可以放鬆下來。

三天假期完了以後,銘哥兒去了京郊大營,他現在是正二品威武將軍,有自己要負責的事情。

過了沒幾天,皇上來傳了旨意,邀請沈毅一家進宮,旁的一句多的話都沒有,沈毅皺著眉問來傳旨的公公,“公公,你可知道皇上為什麼下旨召我們一家進宮?”

那公公滿臉堆笑,“太傅大人喲,皇上這是專門為了讓您高興的。”

沈毅忙問,“請公公說的仔細些。”

公公獻媚的笑著,“太傅大人,這次大公子,不不,應該叫威武將軍,將軍大人這次立了大功,打的那倭國人抱頭鼠竄,現在倭國派來了使者進貢,皇上特意讓您和夫人,還有小公子和小姐一同進宮樂一樂。”

沈毅微微一笑,“原來是這樣,好,我們這就動身。”

公公想了一會兒,才說,“太傅大人,有件事兒您提個醒兒。”

沈毅忙說,“請說。”

公公正色道,“咱家聽朝中幾位大人議論,這次倭國雖然大敗,但是他們不服,來的使臣似乎還是很囂張,聽說使臣團裡面有個武將,指名要和將軍大人比試武藝呢。”他看沈毅的臉色微微沉了,趕緊說,“大人您放心,咱們威武將軍武功蓋世,那廝定不會是將軍的對手!”

沈毅點點頭,“多謝公公好意。”

錦哥兒和姐兒都是第一次進宮,貞娘給一家人都換上了新衣服,姐兒的頭上還綁了平日根本不用的珍珠頭花,看起來嬌美又可愛。一路上坐著馬車,姐兒興奮的動來動去。

到了皇宮,果然是為了迎接倭國的的使臣團而舉辦的宴會,沈毅帶著貞娘和兩個孩子下了馬車,馬上就被人迎進了宴會的地方。

宴會還沒開始,使臣們都還沒來,皇帝也沒有到,一些受邀前來的大臣們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聊天,唯獨沈毅一家最為特殊。

因為沈毅沒有朝服,別的官員都身著朝服,沈毅沒有,他還穿的是書院專門給先生定製的統一服裝,貞娘打扮的也普通,頭上沒有過多的珠翠,在一群打扮華麗的貴婦中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誰也不敢小瞧了他們一家,這麼多年過去了,皇帝依然對太傅尊敬有加,而且銘哥兒才十八歲就是威武大將軍,日後的前途不可估量。

有不少貴婦探了話想跟貞娘打聽銘哥兒的婚事,貞娘都笑著應付過去,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旁邊貴婦們聊天,一心一意照顧著兩個孩子。

話不投機半句多,說了幾句就沒有人願意上前跟他們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公公高聲喊著,“皇上,皇后娘娘駕到!”

皇帝和皇后身穿華服,儀態萬千的出來,身後跟著的,是威風凜凜的銘哥兒,只見他腰間挎了一把長劍,站在龍椅下方,一身不怒自威的凜然氣質!

姐兒高興的對錦哥兒說,“二哥,大哥好威風哦!”

她聲音不大,但是恰恰是在大家都等著皇帝開口的時候說的,皇帝還沒說話,她軟軟的嗓音就特別突出,剛說完就引得眾人的視線都射了過來,姐兒瑟縮了一下,聽到周圍有嘲笑的聲音。

銘哥兒衝姐兒微微一笑,錦哥兒對她做了一個“噓”的姿勢。

皇帝樂了,衝她招招手,“這個是沈嘉吧,過來,讓朕看看,朕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剛學會叫人,見誰都喊爹呢。”

笑聲消失了,皇帝對沈家一向親厚,這番言語更是擺明了皇帝的態度。

姐兒看了看爹孃,沈毅朝她點了點頭,姐兒有些害羞的走上龍椅,皇帝拉著她左右看了看,點點頭,“嗯,長的像太傅多一點。皇后,來瞧瞧,是不是跟咱們德鳳一樣可愛?”

皇后仔細看了又看,笑著點頭,“真是可愛,這個年紀的小女孩都很可愛的。”

皇帝笑著對姐兒說,“朕記得你今年六歲,對不對?”

姐兒搖搖頭,“我今年八歲了哦,你少算了兩歲。”

皇帝哈哈大笑,“朕的女兒叫德鳳,今年也八歲了,你要不要跟她一起去那邊坐?”皇帝指著一個穿著錦服的女孩說,那女孩正一臉嫉妒的看著姐兒,姐兒皺皺眉,“我不想,我想跟我娘坐。”

皇后臉上笑意就少了些,皇帝毫不在意的說,“好,那你回去吧。”

看著姐兒走回貞娘身邊,皇帝衝著一臉不高興的德鳳說,“德鳳,沈嘉想她娘坐,你要不要過來也和父皇母後坐一起啊?”

德鳳這才高興起來,歡喜的跑到帝后中間坐下,皇后摸摸女兒的頭,臉色好了很多。皇帝看在眼裡,什麼也沒說。

“倭國使臣求見。”

倭國使臣團一行共五個人,一個文官模樣,兩個滿臉煞氣的武將,一個看著約摸十四五歲的孩子,還有一個下人。

五個人進來,態度也不甚恭敬,尤其是其中一個武將,眼睛恨恨的盯著銘哥兒,拜見過皇帝後,淺談了沒幾句,那人就提議,要和銘哥兒比武。

貞娘的心一下揪緊了,她求助似的看著旁邊的沈毅,沈毅輕輕搖搖頭,這種時候,一切都要顧著國家的尊嚴,要看皇帝怎麼說。

皇帝和銘哥兒似乎早就料到有這一招,皇帝微微看向銘哥兒,銘哥兒輕輕點了點頭。皇帝這才答應,“好!那就比試比試,不過.....威武將軍.....”

皇帝面帶微笑的看著銘哥兒,“你可要手下留情啊,點到為止的比試,可不能傷了和氣。”

銘哥兒跪地稱是,底下的使臣武將氣的臉都綠了。

場地已經準備好,還搭了一個高臺,皇帝皇后坐在正中,左邊是自家眾人,右邊是倭國使臣團。

銘哥兒早已換上一身勁裝,手握一柄長刀,威風凜凜的站在場中間。對方武將手拿一柄又長又細的刀,凶神惡煞的站出來。

兩人一站好,招呼都沒打,武將一刀已經砍過去了,銘哥兒不慌不忙的避開,反手一挑一刺,逼得武將往後退了一步。

接下來的比試可以說驚險萬分,跌宕起伏,貞娘把沈毅的手抓的緊緊的,生怕兒子出了什麼事兒,沈毅也緊緊的盯著場中間,最後以銘哥兒一刀指向武將脖子而結束。

銘哥兒並沒有傷他,而是說,“兩軍對陣必有死傷,我知道你叫山青,山木將軍是你的哥哥,但是那日換做是他對我,只怕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我問心無愧!來日你們若再敢興兵侵犯,我還是會毫不留情!“

山青猙獰著面孔,狠狠的瞪了一眼銘哥兒,狼狽的回到了使臣的位置,他低下頭和少年嘀咕了幾句聽不懂的話,那少年一臉不屑的冷笑。

銘哥兒跪在場中間,皇帝哈哈大笑,“威武將軍不愧是我朝一員猛將!朕心甚慰!”

皇帝又對著使臣團說,“你們要比試也比試過了,不如.....”

那少年站起來衝著皇帝拱手,“皇帝陛下,威武將軍果然名不虛傳,實在是厲害,打贏了我的山青哥哥。你們漢人有句話,叫做上陣父子兵。聽說今日威武將軍的弟弟也在,威武將軍打贏了我哥哥,我也想向威武將軍的弟弟請教請教,將軍的弟弟,應該不是懦弱膽小的人吧!”

他這番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皇帝深知錦哥兒不善武藝,銘哥兒迅速跪下,“啟奏皇上,微臣弟弟不會武藝,恐怕不能和使臣切磋。”

沈毅也跪下,“皇上,犬子確實不會武藝啊。”

那少年冷笑一聲,“威武將軍殺了山木哥哥,又贏了山青哥哥,怎麼?現在威武將軍的弟弟倒什麼都不會了?原來威武將軍確實了得,不過這弟弟嘛.....就是個廢物!”

他話說的毫不客氣,引得在場眾人都很不滿。

“要打也行,不過得先說清楚。”錦哥兒慢慢走出來。

“沈嘉錦!”沈毅和銘哥兒同時喝了一聲,惱他出來做什麼。

錦哥兒衝著他們做了個鬼臉,轉頭對著少年說,“要打也行,不過我得先問問清楚。”

少年冷笑,“你問吧。”

“我是和你打嗎?

少年點頭,“是的。”

錦哥兒想了想說,“我真的不會武功,要不這樣吧,要打也行。咱倆一人打對方三下,認輸了就停手。”

少年不屑的一笑,“還沒打就想著認輸嗎?行,就按你說的做。”

錦哥兒為難的說,“我還從來沒打過架呢......”

少年打量了他一下,自信的說,“既然這樣,我讓你,你先打我。”

錦哥兒猶豫了一下,“這樣好嗎?”

少年不耐煩的說,“你們漢人就是廢話多,打不打?”

錦哥兒忙說,“要拿武器嗎?”

少年看了一下,“隨你吧,我用竹刀好了,免得傷你太深!”

錦哥兒走到放滿武器的架子旁說,“那我就用這個短棍吧。”

銘哥兒走過去,悄聲對著錦哥兒說,“別和他硬碰硬,上場揮兩下就認輸,聽到了沒?”

錦哥兒點點頭,“知道啦,大哥。”

上了場地,錦哥兒掂量了一下手裡的短棍,說,“那我先打你了哦,你可別躲。”

少年囂張的說,“我不躲,你打吧,可別客氣,一會兒我也不會客氣的。”

錦哥兒深吸一口氣,然後很快的一棍打在少年的肚子上,少年痛縮一下,還沒等反應過來,錦哥兒第二棍就打在他腿上的“迎面骨”上,少年被打倒在地,緊跟而上的第三棍已經打在了他的琵琶骨上。

少年臉色煞白,痛的整個人都縮了起來。使臣團的人紛紛站起來,緊張的看向少年。

錦哥兒打完了少年,立刻站的遠遠的,衝著少年一鞠躬,“對不起,我認輸,你太厲害了,這場比試你贏了。”

這下太戲劇化了,錦哥兒很快離開了場地,坐回了原位。使臣團這時才反應過來,忙衝上去,山青抱著少年,用他們的語言不停的叫著少年。

少年緩過勁來,才明白自己被錦哥兒給耍了,他掙扎著站起來,狠狠的說,“都說漢人狡猾,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我咯爾卡真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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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一瘸一拐的上前了幾步,“皇帝陛下,今日我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皇帝忍住笑,點頭說,“來人,送使者回去休息。”

他們剛走,場內就爆發出陣陣笑聲,錦哥兒雖然認輸,但是卻讓對方吃了個大虧。連皇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賞!兩兄弟都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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