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說到了萱萱的婚事,但此時萱萱也不好去做什麼羞澀姿態,她更希望知道自己將來所嫁何人。經管在時夫人眼中,許是她為萱萱挑選的親事是好的不能再好,可只有萱萱知道,她實在不喜歡強加在身上的桎梏。

“娘……”萱萱一臉急切,希望時夫人能將話說得更加明白。

時夫人心中嘆息,長久憋著不說,一是為了避其風頭,畢竟曾經的萱萱可不太得時老爺的心,她是怕有人心存嫉妒,繼續謀害萱萱;二來,也是始終存了不要萱萱知道,好好磨練萱萱的意思在裡頭。同樣,司徒家可不是旁家,萱萱嫁的太好,這做媳婦時的落差就會更大。若沒有一個好的心性,恐怕將來的日子只怕會更難過。

木蘭抿嘴輕笑,“還能有誰,妹妹又不是沒見過自家未來夫婿。就是我第一次帶你進宮時,你所見到的司徒家的嫡少爺司徒修謹。”

司徒修謹?那個自始至終都沒看自己一眼的沉默男孩兒?不是那個眼神詭異在太后面前對答得體的庶長子司徒修沐?萱萱的心沒來由的沉了下去,看來司徒家的水也不淺,至少比時家要深得多。只是現在的萱萱沒有心思過多去想未來夫家的複雜情況,眼前的事情比較重要。難怪,時夫人要提前將她嫁出去。如果是司徒家,這事兒,可真不好圓了去。

時夫人長嘆出聲,隨即將自己為何一直不告訴萱萱的意思說了,“……那家人,當年看得很好,可時間越長,娘心底越是沒底兒。到底是世家大族,人口眾多,偏生咱們家又是小門小戶,說實話,不是娘自貶,咱們家在家世上很是配不上他們家。娘總怕你到了司徒家會受氣。要知道,就是他家的庶長子,年前成親娶得可是侯府的嫡女。偏生,你那位雖不是長子,卻是嫡子,你日後,只怕更難過。”

出嫁的女兒,要想在婆家立足,活得硬氣,靠什麼?還不就靠有個好孃家,有一份豐厚閃人眼的嫁妝。偏生這兩樣在萱萱這裡是全都沒有。時大人再怎麼繼續也不可能封侯封王,而時家的情況,與人家那些動輒十數萬兩的嫁妝比起來,絕對寒酸。時夫人是沒少為此憂愁。可萱萱嫁過去後,早晚是要做司徒家的當家少奶奶,沒了硬氣的孃家和嫁妝,唯有出世更圓滑,理家的手段更高明些,萱萱的日子才能有個盼頭。

木蘭聽了時夫人的顧慮,輕笑,“萱萱怎麼不好?不說她哥哥是狀元出身,就是我這個做嫂子的在這兒,我就不信司徒家還真敢小覷咱們時家不成!”

時夫人眼睛微亮,是啊,她還有個顯貴的兒媳婦。想罷,看向木蘭的眼神就更柔和了,抓過木蘭的手,“好孩子,我時家……”

還未說完,就聽外頭回說時老爺帶著侯軒來了。

萱萱勉強笑著給時老爺行禮問安,“爹爹還沒用早膳吧,牧歌,趕緊催廚房,今兒事多,再過一個時辰,可就該有客上門了。”

時老爺鐵青著臉,低沉的聲音中帶著絲絲怒氣,“誰能有那個閒心思吃飯。墨渲她……”時老爺還是念著墨渲的好,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墨渲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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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看著時老爺憤怒冒火的眼睛,心中惻然,這是真疼愛子女的父親,也是真對子女失望的父親。即便到了現在,可能在時老爺心中,最可心的女兒還是墨渲而非萱萱。萱萱心中微微發酸,卻也不是特別不能接受,畢竟,到現在,她也沒有從內心深處真正的接受時老爺這個不怎麼合格的“父親”。

“好歹吃點兒,母親還沒出月子呢。”萱萱溫聲勸道,其實月子基本算是過去了,萱萱不過是找個說辭罷了。

時老爺看了眼同樣氣憤的時夫人,有些訕訕,總是在時夫人面前誇讚墨渲,時夫人也好不容易放下成見,為墨渲謀劃了不少,結果,居然是現在這個局面,時老爺自己對時夫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時夫人瞥了時老爺一眼,回頭對萱萱說,“你繼續準備。王嬤嬤,回頭差個人跟後院兒說一聲,墨渲今日就不用過來陪客了。對外,直接說偶感風寒便是。”

時老爺立眉,“這難道就不能有迴旋的餘地?”

時夫人淡淡的看著時老爺,“老爺這話說得糊塗,咱們家身份最尊貴的也就咱們這兒媳婦,你問問你兒媳婦,這事兒是咱們能推脫的?這局兒不明擺著,人家都沒真當回事兒,不過是遣個下人說一句,您還以為要明媒正娶,然後您再來個不答應?再說了,您這位慈父總不好堵了自己愛女的光明大路吧。”

時夫人話中帶刺,酸了時老爺好幾句。時老爺聽了也只是默默不語。時夫人的氣,他受得,也必須受得。總在時夫人跟前保墨渲,結果,保成了現在這個不尷不尬的局面。

侯軒不願摻和父母之間的爭執,給木蘭遞了個眼色,兩人告辭先回去,準備幫著萱萱接待客人。而萱萱,早就在苗頭不對時先跑了,她可不管墨渲是如何謀劃的,今日她自己知道的事情著實有些多,特別是她即將要嫁入的人家。

司徒家,那可是一窩混得要命的水,自己那半瓶子晃蕩的能力,能不能玩轉嫡子夫人的身份……以及,司徒修謹是否真實良配。

“小姐在這裡站著做什麼?是從夫人哪兒回來了,還是準備過去?眼瞅著客人都要上門了,小姐發什麼呆呀。”青哥兒抱著琉璃的小茶壺,滿院子的找萱萱。

萱萱恍然醒來,面色稍有蒼白,但還算鎮定的對青哥兒道,“行了,你趕快讓人去小廚房給我送點兒吃的來,我這就到前頭安排。什麼事兒都等過了今日再說。”

青哥兒見萱萱神色凝重便也跟著緊張起來,點點頭,甚重的答應下來,將小茶壺送到萱萱手中,趕忙回小廚房為萱萱端吃的。

萱萱看了看手中的小茶壺,別看這東西小,可金貴著,整個時家也就三件,時夫人哪兒有一個,自己這裡有一個,剩下一個,是時老爺過年時賞給了墨渲。想到墨渲,萱萱更是一陣煩躁,這事兒到底是不是墨渲暗下操作還不可知,但現在似乎所有人甚至 包括最信任墨渲的時老爺也認定了時墨渲自己謀劃的。那如果不是,會怎樣?如果是,墨渲又是透過誰搭上忠順王這條線兒?還驚動了西寧王妃?最主要的,誰家女兒不貌美,萱萱可不信不怎麼出名的墨渲就侯軒大婚出來一次便得了貴人眼。那貴人是上菜市場挑白菜呀,看重了就定了,都不帶問問品質的?

經管一肚子心思,但前頭已經回說有幾家親近的太太上門了,萱萱只得將心中困惑暫時放下,面上堆起笑容,打起精神好好的為兩個新生兒的降臨祝賀。

杜淑自是早早的帶了黛玉過來,算是幫著萱萱招呼來客。周夫人帶著周英姿,宗令夫人帶著玉芝玉敏也來得早。小姐妹半年多不曾見面,特別是玉芝,萱萱年前隱約聽著好似正在說人家,顧忌今年不出就要嫁人了。

小姐妹們見面,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偏萱萱家務繁多,總有很多事要煩她,才和玉芝問了好,沒說兩句話,就又被下人拉了去,說是賈家二太太王夫人攜了家中的三姑娘四姑娘上門恭賀。因為是親家,杜淑前去招待多少有些尷尬,萱萱只得在心中暗歎可惜,便跟玉芝告罪,親自去接待。

玉芝笑著搖頭,“咱們什麼關係,還用得著如此客套。想來今日你是忙得腳不沾地了,我趁早跟你說,下個月月底,說什麼你也要給我空出來,到我們家聚一聚。”

萱萱忙應下來,待要說什麼,那頭又有下人來催促,玉芝輕輕推了萱萱一把,“快去忙吧,我自己還不能照顧好自己了?”

萱萱匆忙出來,見到王夫人趕緊見禮,又吩咐人去裡頭給時夫人傳話,畢竟她招待王夫人,始終不夠分量。

王夫人還是那張老佛爺臉,也不見多熱情,也不見多冷淡,對萱萱那種不遠不近的感覺,拿捏的分分不差,每次同王夫人打對仗,萱萱都覺得能從中學到不少東西。

“夫人到的早,母親還在後頭,正準備出來,萱萱剛遣人去說了,估計馬上就到。一路辛苦,要不要去旁邊先休息一下?”萱萱稍有慌張,但還算得體,並未因王夫人的到場而慌亂。

王夫人此次來臉上是堆滿了笑意,聽了萱萱的話還不住讚歎,“真是個好姑娘,小小年紀就能為母分憂。你母親能有你這個女兒,真是福氣不淺。”

“夫人太誇讚了她了。”時夫人扶著牧歌匆匆趕來,一副對王夫人親自前來很是高興的樣子,拉著王夫人的手很是親熱,“你們家二奶奶怎麼沒過來?每次看到她我就從心底喜歡,看著都高興,那理家管事的本事,滿京城找不出幾個來。”

王夫人撫上時夫人的手,細細的看了看時夫人的面色,嘖嘖稱讚,“不錯,起色不錯。有福氣的人就是有福氣,有個好女兒,有個好兒媳婦,如今有得了一對龍鳳。老姐姐才叫人羨慕。”

萱萱一時有些轉不過彎兒,時夫人和王夫人關係幾時變得如此熱絡?看兩人架勢,跟多年不見的好姐妹一般,只是因為太瞭解時夫人,萱萱還是能從中看出一些做假的味道。要是關係真好,如周夫人一般,時夫人根本就不用堆砌過多的華美詞語,兩家也還是很交好的,像此刻這般,萱萱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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