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謹心中還是難過,怯生生的找了萱萱,跟他說了自己想回家住幾天,說是想他哥哥了。萱萱一聽就明白,是趙謹不想看人臉色,心裡委屈,想回去住幾日。若是尋常時候,讓他回去住兩天,小孩子鬧鬧情緒沒什麼。可秋闈將近,就算不再需要用功讀書,也不好因為這個煩心勞神,於是萱萱不讓。

“你哥哥正是要緊的時候,你這麼回去了,就算什麼都不說,他難道還不知道你是在我們家受了委屈?下個月就是秋闈,怎麼你也要讓你哥哥安心考試不是?”

趙謹想了想,猶猶豫豫的答應了。只是平時除了和德楦一塊兒上課外,再不出去玩鬧,不論什麼時候都窩在屋裡,每兩日,時老爺都發現不對頭。

“趙家那小子怎麼了?平時不是最愛吃著炸雞腿的,怎麼今天飯桌上也不見他人,這都好幾天了吧。不會生病了吧。”幾日不見,時老爺還有些想念那愛笑的小臉兒。

萱萱遲疑的看了眼時夫人,墨渲無故發火趙謹的事情萱萱第一時間就回了時夫人。時夫人冷笑著應了,說此事擱下不議,也蹦主動跟時老爺提起,日後她來說。萱萱想著,這會兒算不算那日後再說了?

時夫人身體好多了,只是仍有些虛弱,道,“還能有什麼,心中不痛快,也難為他了,小小孩子,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

時老爺不過隨後一說,見時夫人這番話,竟是大有文章之意,不由好奇,“寄人籬下?夫人這話讓為夫鬧不明白了。趙謹在咱們家住了多久了,過年都在這兒過得,誰還能有他住的自在。”

德楦抬起頭,不滿的說,“還不是大姐姐,無緣無故的找他麻煩,害的趙謹現在都不敢和我去院子裡跑著玩兒了。也不知道大姐姐身邊的丫頭怎麼就那麼厲害,打了寶兒不說,還把趙謹的胳膊拽腫了,到現在還沒消。”

萱萱大驚,“這話你怎麼沒跟我說?真腫了?上藥了嗎?”

德楦呲牙,“趙謹不讓說,我就讓青煙尋了點藥膏給他抹上了,只不過不見好罷了。”

萱萱忙起身,瞪了德楦一眼,“藥膏也有隨便混用的?真是的,早不跟我說,爹,娘,我現在去看看他。趙謹早上還跟我說想回家,被我給勸回去了,我想著現在回去不耽誤他哥哥考試麼,沒想到裡頭還有這茬。”

時老爺揮揮手,讓萱萱趕快去看看。時夫人不放心,交待道,“帶些好吃的去,哄哄他,真是可憐見的。”

萱萱去了不提,繼續說這頭,時老爺聽得一頭霧水,問德楦,“這裡頭怎麼還有你大姐姐的事情,她在後頭學規矩,怎麼會惹著趙謹,裡頭是不是有些誤會。趙謹人小,別說不清楚,你們沒聽明白。”

德楦對時老爺的袒護相當不滿,小鼻子一哼,“誰樂意誣陷她。明明就是她為老不尊,說什麼趙謹故意扯壞了她的衣服,根本就是胡扯,趙謹就是用力扯也拉車不壞一件衣服,這我又不是不知道。”

黛玉好笑的看著德楦,“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試過?”

德楦一臉正色道,“當然,我過年的時候……額,表姐~!”說道一半德楦發現黛玉捂著嘴壞笑,不答應的過去,擰著身子不答應,非要黛玉有個說法不可。

兩人嬉鬧開了,時老爺卻一臉的不可思議。在他心中,萱萱低位固然上升,可墨渲的低位卻始終未有動搖,他心裡,墨渲還是那個善解人意,可心可愛的大女兒。會知道孝順爹爹,對爹爹噓寒問暖,會知道自己是庶出,要約束好生母姨娘的行為,要對嫡母尊敬有加。那麼多優點的大女兒,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傷害一個小孩子。時老爺可還記得,過年的時候墨渲還為趙謹準備了禮物,當時趙謹很喜歡,那時候兩人的關係看著不錯啊。

“夫人,這其中,會不會有誤會。”時老爺還是堅定的站在自家大女兒一面,覺得問題可能出在趙謹身上。

時夫人風淡雲輕的掃了時老爺一眼,“什麼誤會不誤會的,要我說,不過是兩個小孩子吵嘴,墨渲再長也還是個孩子,也有孩子心性,趙謹頑皮些,兩項撞在一起,肯定是有些矛盾。那又怎麼樣,難道夫君還要當個大事情處理?小孩子家家的,鬧上兩天就好了。”

時夫人真高,一句話將墨渲全部心思盡數浪費了。小孩子鬧事,這話在時老爺耳中很是有理,可不聲不響給墨渲上了眼藥。是,趙謹是小孩子,四歲大的孩子,能不小麼。可墨渲不是,墨渲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時夫人絕口不提墨渲的不是,因為在時老爺這邊兒墨渲就是沒錯的,即便真有也是別人家孩子的不是,為此,時夫人故意轉了個方向,一下子讓時老爺無話可說,卻也暗暗的埋下了不好的隱患。

時老爺最近挺關注侯軒秋闈的事情,聽了時夫人的話後,便不再多問,轉而說起近日京城中漸多的舉子。

“聽聞江南甄必遠的學問很好,是江南大才子。不知這次能否高中。若是高中,甄家也算後繼有人了。”時老爺道。

時夫人拿了個桃子,遞給時老爺,“江南甄家,就是這段時間正在查封抄家的那家?”

時老爺點頭,“可不就是,家裡多少個好女兒,下次小選都不用參加了,對了,我今兒還聽說,怎麼宮裡頭忽然對賈家那位大小姐另眼有加。說是皇太后幾次召見,可能賈家大小姐要上位。”

時夫人一頓,眉頭皺起來,“去歲才大選,著實充實了後宮,按說,賈家那個大丫頭年紀也不小了,怎就會得了皇上青眼。再說,就算得了皇上青眼也未必就能得到太后召見,這種榮寵可非一般人家可比。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事情。”

別的時夫人不怕,時夫人就怕賈家真的起來,而後對林杜兩家的婚事有阻,上次鬧著要給賈敏做法事,為的不就是林如海那棵大樹。

時老爺看出時夫人的擔憂,笑著寬慰,“你別多想了,小定都過了,日子也定了,這秋闈一結束,咱們家就要開始忙活著發請帖了。這麼跟你說吧,除非天災人禍,否則,這親是一定能結的。”

時夫人連忙啐了一口,“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嗔怪道,“老爺說話越來越孩子氣。什麼什麼呀,我只希望杜淑能多多照顧如海的起居,你瞧瞧,家裡每個女人,那宅子死氣沉沉,連個活氣兒都沒有,冷熱沒個說話的人,想著我都心酸。”

時老爺起身去書房,“這都要將人娶進來了,你還難過什麼?有這功夫,夫人還是多養養身子,回頭有你忙的。”

去書房前,時老爺又去看了侯軒。侯軒毫無壓力,今日閉門家中坐,堅決不出去,外頭再煩亂也打擾不到他,他就在家中靜心讀書,準備科考。

“嗯,不出去好,最近外頭各地舉子齊聚,著實太過熱鬧了,我還聽說那些南方舉子不服北方舉子,過兩日還要在可靠前先弄個舉子大賽。這不沒事兒做閒得嗎,你就在家裡呆著,風頭不在出,在成果。”時老爺又考了侯軒幾道題,侯軒對答得體,時老爺甚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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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老爺走後,侯軒從一本書中間抽出一封信,想了想,又將信放回去,把書扔到書架裡頭,不再過問。

那信是他在萬家學堂讀書時結交的好友,來信說的也是那大賽的事兒。說是萬家好幾位都推舉他,他想了下,還是別參加了,在沒有自己的勢利前,貿貿然被推倒風口浪尖兒上,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他還是安生的在家中溫書為宜。不過最好給趙碩也去封信,讓他別參與,靠兩人的真本事,上榜絕對沒問題,不需再用那種辦法來揚名。

京城可並非單純揚名的好地方。

轉眼,秋闈在即,萱萱整日輪番的準備好吃的給侯軒,還沒事兒就過去同其聊天,美名曰“賽前減壓”,反正侯軒減壓沒減壓不知道,萱萱卻落了個“話嘮”的外號。

“姐姐管家好越來越嘮叨,這才多大人就整天嘴巴不閒著,顛三倒四嘮叨來嘮叨去,這以後該如何是好。”德楦人小鬼大,做著大人模樣,搖頭晃腦感嘆。

萱萱又好氣又好笑,拍了德楦腦門一下,“你給我老實點兒,快去看書,別以為大哥秋闈你就沒事兒了。昨兒的課業做好了?”

德楦一溜煙跑沒影了,課業什麼的,還是下次再說吧。

侯軒笑的前仰後合,指著萱萱道,“你呀你,難怪德楦跟我說,你越來越有娘的架勢了,就你剛才那一嗓門,還真厲害。女兒家嫻靜淑德,你怎麼越來越厲害了。”從最初見到萱萱,那個只會躲在時夫人身後,說話行事小心翼翼,在家中都要受委屈,和親爹說話都膽戰心驚的小丫頭,變成了如今意氣風發,行事果斷的大姑娘。這一年,萱萱變化真挺大的。

萱萱眼眉一橫,“我那叫女兒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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