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給林嬌娘的禮物,是周瑾自己制的胭脂,並一封長信。

“……躲著外人摘花磨粉,明智明理那些日子出去,外人的視線都奇怪得緊。幸而當初沒有說出來是我在做這檔子事,否則只怕又要被人當做貪花好色之人了……”

林嬌娘看著那封信,不由莞爾,笑著將那胭脂取出來看了看。

選的是木芙蓉的花瓣做的胭脂,並不太過豔麗,帶一點淡淡的粉。但林嬌娘的皮膚白,抹上去顯得無比自然,彷彿從皮膚裡頭透出來的一樣美麗。

她將那胭脂捏在手心把玩了許久,將那信件又來回看了幾遍,終於是決定做一件穿越女應該做的事。

她寫了帖子去問周瑾,要不要開一家專做女子生意的脂粉鋪子。

“不起眼,但最是賺錢。如今單靠著我的嫁妝過日子,雖說不至於缺錢,但也不會太過寬裕。周家的家業又大部分都被大房看在眼中,你要做些什麼也不方便。有了鋪子,會方便許多。”

周瑾遲遲不曾回信,但周芳的帖子卻很快就遞了過來,求見林嬌娘。

後者很是詫異:“我與她並不相熟,這拜帖來的委實奇怪。”銀紅道:“想來是有求於姑娘?”

不幸被銀紅說中,周芳一上門,甚至連多餘的寒暄都沒有,就直接說出了來意:“我知道這樣讓縣君為難,只求縣君看在瑾哥兒的份上,幫我一把。”

她咬牙,說出自己的籌碼:“日後無論如何,大房都不會再與瑾哥兒有所衝突。”

林嬌娘聽到她要去京城,眼珠一轉,笑道:“周家的事,你願意如何,都是你的事。”在周芳的驚訝的視線中,她道:“你求我一張帖子,幫我帶兩個人去京城,如何?”

周芳訝異地想說什麼,轉念卻想清楚,林嬌娘已經答應了給自己寫帖子,當即喜不自勝,笑著應了,也不管那要帶的人到底是誰了。

三言兩語事情商定,周瑾的訊息才姍姍來遲,說兩人是想到一起去了:“我早已派了手下人去想法子謀取錢財,你的主意倒也極好。”

天寒地凍的,林嬌娘怕周瑾又因為半夜跑出來傷了身子,故而只是讓他在家歇著,兩人之間有所往來,都是書信往來。兩人都是極為謹慎之人,就算是書信往來,明面上也都是大大方方地派了下人送著吃食點心,並不曾有半點出格的舉動。

滿城人都看在眼中,對兩人的舉動也是多有寬容。

若不是周向華死得不湊巧,如今兩人早已是夫妻,又何必這般來來往往的。

兩人這邊商量著賺錢的事,周芳已經是快手快腳地收拾了東西,就要往京城去了。寫給周向榮的信尚未得到回覆,可是她卻已經是等不得。

這腿傷一日日地拖下去,日後就更加難治,她也是不得已。

上門來謝過林嬌娘,見了林嬌娘託付她帶到京城的馮婆子與夏至也沒露出什麼不恰當的神色來。林嬌娘看在眼中,也是滿意,叮囑過夏至之後,方才放心大膽打發兩人跟著一同去。

夏至沒想過這麼短短時間內,就要回到京城去,等聽到林嬌娘的叮囑,方才安下心來,扶了馮婆子上了車。

周芳居然是半點也等不得,正月十五還沒過,就已經走了。等她一走,周蘭就上門來,邀請了林嬌娘一同出門去看燈。

“雖說比不得京中繁華,但也別有風味,”她笑盈盈的,倒是讓林嬌娘挑不出什麼不恰當來,“縣君來了這麼久,也沒好好玩耍過,如今正該趁著這好時候,好好玩一玩才是。”

林嬌娘雖然是被她說得動心,卻還是婉拒了,不為別的,只因為早與周瑾商議已定,兩人就要趁著這個時候見一次面,說一說那胭脂水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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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蘭出了門,後槽牙咬得緊,這縣君,當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自己都上門來刻意交好了,她卻還是這般拿喬,真是讓人厭惡。

她心中尚且有不忿,連周芳那個笨的都能從她這裡哄了帖子過去,自己不過是邀請她看個燈,居然還被拒絕了。

一時對周芳也生出怨懟來。若不是看她事情辦得輕而易舉,她哪裡會上門來。

林嬌娘拒了周芳,心中倒也不曾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又與城中大小官家夫人相互送過禮物,到了十五那日,方才換了衣裳,帶足了丫鬟侍衛出門去。

因為周向華的孝期的緣故,林嬌娘固然是不曾成為周家婦,卻依舊是穿了好些時日的淡色衣裳。今日也不例外,穿著白青色的衣裳,外面披著白色的皮裘,格外風流雅緻。

周瑾遠遠見了,也是一怔,隨後就心中暗自得意,自家媳婦果然是美得動人心魄。

遠遠地見了一面,等林嬌娘在茶樓裡坐定了,方才偷偷地溜了過去。

周瑾依舊是穿著一身素服,見了林嬌娘調笑道:“美人從何處來,為何在此處枯坐?可是覺得長夜漫漫獨坐無趣?小生願捨身相陪,未知美人心下如何?”

“不如何,”林嬌娘挑眉道,“獨坐無趣,也比對著你這等登徒子來得好些。”

周瑾啊呀一聲變了臉色,湊上前去道:“美人居然這般誣衊小生,當真是讓小生心如刀絞,疼痛難當。”說著伸手在林嬌娘臉頰上一摸,笑道:“只是平白被人叫了一聲登徒子,小生覺得,不妨坐實了這名聲才好。”

林嬌娘嗤笑出聲:“怎地好好的才子佳人的戲碼,被你一下子就變成了登徒浪蕩子調戲人?”

周瑾趁著她沒有發怒連忙將剛剛摸了她的手收回來,想著方才溫香軟玉,在她對面坐下來,道:“我平生最是看不得那些什麼才子佳人的戲碼,不過是讀書人寫來了安慰自己的。”

倒是不妨他說出這樣的話來,林嬌娘聽了也是一笑,道:“倒是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想的。”

兩人調笑一陣,覺得心情愉悅,方才來說起林嬌娘所說的胭脂水粉的事情來。

周瑾原本為林嬌娘淘換胭脂也不過是為了投她所好,卻不料她給住這樣的建議來,心中意動之餘,也有些不解:“如今胭脂水粉的鋪子不少,嬌娘提出這樣的法子,卻不知道有何取勝之道?”

林嬌娘早有所料,笑道:“自然是有法子的。”

說著,讓銀紅進來,讓銀紅在邊上站定了,指著她對周瑾笑道:“你可曾覺得,她今日有何不同?”

周瑾連忙道:“我可不曾細細看過你身邊的丫鬟,如今就算是要我看,我也是看不出來的。”

他一句話出口,不僅是林嬌娘笑了,銀紅也不禁莞爾,對著周瑾行了一禮,笑道:“姑娘,奴婢就說過的,周少爺不是女子,自然不會注意這有什麼區別,姑娘這番心思,還是女子才能更瞭解。”

林嬌娘聽得嘟嘴,嘆道:“枉費我一番心思,你居然是什麼都不懂。”

周瑾見了她嘟嘴,忍不住就想抬手去捏一捏,或者乾脆親上去,手癢癢地動了一下,輕咳道:“是我愚笨了。還請嬌娘解惑。”

林嬌娘這才拉了銀紅過來,將銀紅臉上的妝容細細解說一番,說完之後,銀紅道:“奴婢覺得,還是打盆水過來洗乾淨了,周少爺看得明顯。”

她盯著林嬌娘,後者猶豫片刻,還是同意了。

於是銀紅果然就去找店家要了水過來淨了面,抬起頭來,就算是方才聽了林嬌娘講解過,此時見了銀紅的臉,周瑾依舊是嘖嘖稱奇。

“雖然細細看來,變動都不大,可完全似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一拍桌子,喜道:“若是有這般本事,也不怕鋪子沒有生意。”林嬌娘這才含蓄而得意地笑起來,皺皺鼻子:“如今可算是見識到我的厲害了?”

周瑾連忙道:“早就見識過來,如今在我心中,更上一層樓。”

說笑一陣,林嬌娘方才將方子都給了周瑾。周瑾細細看過,又沉吟片刻,道:“日後還可以試試不同的顏色,各種香味,想來會更受人追捧。”

林嬌娘不意他居然能想到這樣的法子,訝然道:“你倒是無師自通,學了些商人手段。”

說笑過一陣之後,周瑾方才將方子卷成一團放到了衣服裡,有些猶豫道:“外頭正是熱鬧,嬌娘可要一同出去逛逛?”

他是想著林嬌娘這些日子以來在邊城都沒能好好玩過,難得碰上熱鬧時候,也該出去出去逛逛才是。

誰料林嬌娘卻搖了搖頭:“這邊城始終是比不得京城與江南繁華,這一條街,一眼就看到頭,哪有什麼好逛的。”周瑾頓覺心中酸澀,不禁道:“是我誤了你,讓你受委屈了。”

“與你無關,”她說,“要說有什麼不對,也該是我那親愛的父王才是。”言辭之間,淡淡的不屑之意盡顯。

周瑾聽了卻不覺得安慰,只覺得林嬌娘太受委屈,抬眼看著她花容月貌,心中暗暗決定,等這邊事情一了,就帶著她看遍天下風景。

林嬌娘卻不曾想到周瑾有這般大的心思,她從燈會上回去之後,沒隔幾日,就接到了京城裡的來信。

這次,居然是靖王爺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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