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漱自之前跟著雲苓去了一趟青霄凌雲之後, 便再也沒出過桃源。

在第七日的時候,他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去找了雲苓。

桃源秘境裡, 一切都變幻莫測。

要是不熟知陣法的外人闖了進去, 幾乎是不可能出來的。

即使是有些陣法天賦的,也要花上好幾年。

所以桃源雖然被譽為淨土仙境,卻鮮少會有人敢闖進來。

即使是桃源弟子, 也會留意著周圍。

一旦走錯了一步,四周的場景便會完全變換。

也就是說, 他又要重新再找陣法的破解處了。

清漱還算仔細, 在進入秘境到找到雲苓的時候。

一切都很順利。

雲苓正在打坐修行。

桃源的靈力很是充沛, 清晨時候例行修行很容易平心靜神。

覺察到了清漱過來了,雲苓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她視線往青年身上落,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對方會這個時候來找自己。

“師父。”

清漱朝著對方微微行禮。

四周桃花開的正豔,隨便一陣微風過來, 便是滿目的桃花雨。

桃源, 顧名思義。

這裡幾乎種滿了桃樹, 其餘的便是些靈泉和珍奇的草木花鳥。

的的確確算是一處仙境樂土。

“徒兒想去一趟青霄凌雲。”

之前離開劍宗的時候清漱便有表露過之後想要去鎮妖塔看看綏汐,他打算今日便去。

但是又不能不辭而別 , 於是特意進了這秘境來與雲苓說一聲。

雲苓聽後嘆了口氣。

“我不是與你說過了嗎?”

“你要去可以,別讓我知道。”

“你倒好,還特意在走之前來告訴我。”

清漱一愣, 而後彎著眉眼笑了笑。

“我總不好不告而別吧。”

“再說了,此時桃源秘境裡不就我們師徒兩個人嗎?”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當做沒聽到不就行了?”

“……就你歪理多。”

雲苓被噎住了, 這麼說了句後乾脆真閉上了眼睛。

當做沒聽到,沒看見對方。

青年見此,這才轉身準備離開桃源秘境往劍宗過去。

“等一下。”

“把桃枝帶上。”

雲苓這麼說著,皓白的手腕轉了一下。

一段桃枝落在了她的手中。

和其他的桃花樹上的枝丫不一樣,雲苓手中的這段帶著淺淡的光亮。

是在桃源日夜凝了靈力,從千年修成精怪的桃花樹上折下來煉化成的。

不比顧長庚手中的那把驚寒次。

“我只是去劍宗一趟,帶上桃枝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

“……還是帶上吧。”

雲苓心下莫名有些不安。

她不像謝遠那般擅長推衍,算不出太精細的事情。

可就是覺著還是帶上為好。

“劍宗近日是非多,你多注意點為好。”

清漱想著也是。

之前在逍遙峰正殿的時候,那群所謂正道修者來勢洶洶。

也不知道事後會不會又上劍宗尋事生非。

想到這裡,青年上前接過了雲苓手中的桃枝。

風吹花落。

桃色滿目,一下子便把清漱的身影掩藏了大半。

花葉朦朧之中,青年已離了桃源秘境。

雲苓原想要繼續打坐修行,卻怎麼也無法靜下心來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

明明只是幾日而已,整個修真界便已經這般天翻地覆了。

桃源距離青霄凌雲有些距離。

御劍的話大約需要半日,清漱清晨去了,晌午才到。

劍宗寂靜至極,儘管往日似乎也是這樣清幽。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容予入魔,眾人逼著綏汐問心的事情。

清漱總覺得此時的青霄凌雲比起往日來要蕭條落敗些。

他抬眸看了看四周,山門打掃的青衣童子尚在。

他們瞧見了清漱的身影後連忙上前。

“清漱道友。”

“你們不用去通報,我自行上去便成。”

清漱在之前歷練來劍宗的時候,劍宗的弟子們便對他頗為熟悉了。

當時好些修者都暗自傾慕於他,再加上他又是桃源主雲苓的親傳弟子。

劍宗自然不敢怠慢。

“清漱道友,還是我們引你上去吧,免得被宗主知道了恐覺著我們疏忽了你。”

青年一愣,倒是沒想著這件事。

劍宗嚴謹,尤其是在這些禮數上頗為講究。

“無礙,我不大習慣旁人跟著。”

怕他們還是不放心,清漱又連忙補充了一句。

“你們放心,若是宗主怪罪下來,我定會與他說清楚的。”

如此說了後,他們這才同意了。

山下落葉多,剛才說話的空擋裡又掉落了好些。

清漱見著他們又低著頭拿著掃帚窸窸窣窣地掃了起來。

他一頓,想著用術法幫他們一把。

然而青年還沒有來得及施展術法,便被他們慌忙制止了。

“道友不可!這是我們的修行,不可借用術法走捷徑。”

“我們雖是外門弟子,卻也是劍修。”

“我們掃落葉就像佛修打坐一般,是每日的修行。”

清漱手一頓,收回了剛凝在指尖的靈力。

“修心境?”

見他們微微頷首回應,青年意外地挑了挑眉。

“倒是我多管閒事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唇角上揚,心情也跟著愉悅了好些。

大約是少有見到這般恪守規矩,堅持修行的外門弟子。

清漱心下莫名觸動。

“那你們繼續,我便先上去了。”

清漱揮了揮手,腳剛踏上山門的第一階臺階的時候。

只一眨眼,便到了山頂。

他沒有先去請示謝遠,而是徑直往鎮妖塔方向走去。

倒也不是清漱不知禮數,只是綏汐如今在劍宗的地位尷尬。

因為容予入了魔,來探望她的人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僅是為了他自己,也為了他所在的宗門——都得避嫌一下。

其實以謝遠的修為,他的神識覆蓋整個劍宗。

在他踏入青霄凌雲的時候,想必對方早就知道了。

因此他如今去不去逍遙峰都無所謂了。

畢竟謝遠已然知曉了。

鎮妖塔裡面關押著的妖獸魔物,大多是是從混沌初開到現在危害人間,且不死不滅的存在。

這鎮妖塔只在青霄凌雲,除了守塔的修者之外,很少有人能夠出入。

饒是清漱來過劍宗多次,也沒有親眼瞧見過。

不過沒見過也沒關係,這並不影響他循著濃重的妖氣去找到鎮妖塔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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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漱循著妖氣過去,之前還是一片萬里無雲天。

結果一靠近鎮妖塔附近,一下子四周就變得如夜幕一般昏暗。

那是極致的黑。

即使用靈力去視物,也很難辨別清楚前方。

大多依靠著的是神識去感應萬物,在這裡,視覺似乎已經沒有了絲毫用處。

這還不是鎮妖塔裡面呢。

如果進了裡頭,也不知道有多黑多可怖。

清漱想到少女已經在這鎮妖塔裡一個人獨自待了七天七夜。

他皺了皺眉,心下很是煩躁。

“誰?”

不遠處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透著料峭的寒意。

清漱就算不用神識探過去,也聽得出來這是誰的聲音。

“顧長庚,是我。”

那抹藏青色的身影一頓,這才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過來。

很神奇,明明這般昏暗的環境裡。

顧長庚的那雙眸子如墨玉一般,很是明亮。

幾乎一眼便能夠看到。

“桃源清漱?”

青年辨認出了來人後,手不著痕跡地將驚寒推進了劍鞘裡。

剛才下意識拔出來了一段,這個時候收了回去,四周的空氣也回暖了好些。

“你來這裡是……”

顧長庚話只說了一半便停住了。

他在這裡呆久了,腦子都沒轉過來。

對方來這裡能幹什麼?

自然是來探望綏汐的。

清漱看著他這副樣子後笑了笑,他掃了一眼那九重高的鎮妖塔。

高聳入雲,周圍妖氣濃郁,瞧著便十分壓抑難受。

“她在裡面還好吧?”

“聽說這裡面無聲無光,聽不到外面絲毫聲音……”

說到這裡清漱眉頭皺得更緊。

“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知道如何解開鎮妖塔的結界的人當今劍宗宗主謝遠,剩下的便是守塔的修者了。

不過守塔的修者一般十年換一次,在下一任守塔的修者來之前,上一任的修者關於如何解開鎮妖塔結界的記憶會被清除。

不允許有任何的洩露。

因此,現在除了謝遠,顧長庚是唯一能夠解開結界的人。

青年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如清漱想的那樣爽快的答應他。

“怎麼?只是開啟一瞬結界而已,這讓你很為難嗎?”

清漱面色不愉,語氣也冷。

字裡行間都帶了點兒嘲諷意味。

顧長庚對此一點兒也不在意,他抬眸看向咄咄逼人的諷刺著自己的清漱。

“……不是。”

青年薄唇微抿,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眸子情緒晦暗閃爍著。

“只是我現在開啟結界也沒用……”

“裡面沒人。”

清漱一愣。

“什麼意思?裡面沒人?”

他慌忙用神識去探知鎮妖塔裡面,除了一團龐大近乎濃稠到極致的黑色妖氣之外。

什麼也感知不到。

“綏汐被裡面的妖獸吃了?!”

“……沒。”

顧長庚別開視線,心虛地沒有與對面的青年對視。

“她被鳳山妖主帶走了。”

說到這裡,顧長庚想起了前日塵淵託青鳥傳來的訊息。

他喉結微滾,在覺察到對方要詢問什麼都時候,有些猶豫地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你別太擔心,綏師妹與那人相識。”

“而且是她自己自願跟著離開的。”

“……”

清漱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想說什麼,卻槽多無口。

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也就是說我白跑了一趟?”

顧長庚瞧著他似乎對此很難接受的樣子,心下不忍。

“如果你實在想去尋她……”

“可以選擇去一趟魔界。”

“等等?!你剛才不是說她是被鳳山妖主帶走的嗎?怎麼又去了魔界?”

青年頓了頓,將塵淵的話大致上簡單總結概括了下告訴了對方。

“綏師妹是跟著那妖主走的,不過最後去的應該是魔界。”

“……艹,棄明從暗?”

“倒也不至於。”

“我想她大約只是去避難。”

清漱聽後冷笑了一聲。

“去找一個隨時可能失控的人尋求庇護?我看這不像是去避難倒像是去找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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