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當真願意幫厭生?”聽聞齊宇恆欲相助,肖厭生那青腫的臉上,立刻掛上了笑容,滿眼期盼地看著齊宇恆。

“本殿說的話,何時有假?”齊宇恆拿起桌上的那杯茶,潤了潤喉嚨:“不過厭生,本殿再怎麼幫,效果也有個限度。皇姐對你的真心,想必你也清楚,正是因為在乎她才會有如此過激的舉動。歸根結底,這事兒究竟能不能成,還得看你自己的態度,你懂嗎?”齊未央雖然性子刁蠻,不諳詩禮,可無論怎麼說,她也是大睿的長公主,是他齊宇恆的胞姐。縱然他肖厭生再怎麼不喜,也絕不能對她有半分不敬。

顧逸軒在一旁靜靜看了看二人,心中暗自盤算待會兒是否應當邀齊雲霄見面,詳細聊聊這齊未央與肖厭生的故事。至於那位沈家小姐,側目看看夢絡,便交給影衛去探探底細便是。

齊宇恆的話敲打在肖厭生心上,奈何他幾番揣摩,仍是對齊宇恆話中的意思一知半解,只得開口詢問:“厭生愚鈍,大皇子殿下的意思,一時間無法全然領悟,還請大皇子殿下賜教。”

當真是蠢材,齊宇恆眼中閃過一絲蔑視,但很快便被藏了起來,放下茶杯,將手放在膝上,手指一圈一圈地打著旋。顧逸軒知道,他是有些不耐煩了。齊宇恆自小便有這樣一個小動作,一旦他覺得煩躁不耐之時,手上便會無意識打旋。

果然,齊宇恆再次開口,語氣已然不同於方才那般緩和:“呵!”一聲冷笑後,又盯著肖厭生打量片刻,接著開口道:“什麼意思?本殿已經說得這般明白了,你倒是還未領悟本殿話中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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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齊宇恆要動怒,顧逸軒掛上微笑,出聲輕言:“誒,齊大哥何必著急。這種情感糾葛之事,一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時間,肖都統有些困惑,那是極為正常不過的。”顧逸軒不緊不慢的語速,從容的語氣,倒是將齊宇恆心中的煩躁緩和了不少。

深呼一口氣,將心中的那股不悅壓下,默然少頃,遂又是一副溫和神色對肖厭生道:“方才是本殿有些著急了。肖都統莫要放在心上,本殿也是為你擔憂。”

朝顧逸軒投以感激的眼神,肖厭生見齊宇恆的臉色有了些好轉,被吊起來的心終於是可以落地,朝著齊宇恆深鞠一躬,急急回應道:“是厭生愚鈍,令大皇子殿下擔憂了。”

“本殿方才的意思,乃是要你親自去向皇姐先行賠禮請罪,只有你放低了姿態,這件事,才會有轉圜的餘地。你也知道,本殿這位皇姐,對你是真心實意,雖然性子是暴躁了些,可是你的話,她還是聽得進去的。你只要軟了態度,好好哄哄,想必比本殿公事公辦與她商量,更能讓她接受。待你哄得皇姐心情好了,再提出納妾一事,成功的機率自然會大大提升。”齊宇恆一字一句,細細將自己的意思闡述給肖厭生聽。

“原來如此,多謝大皇子指點,厭生受教了。”聽完齊宇恆一番論調,肖厭生恍然之色躍然臉上,急忙跪下謝

拜。

能成才怪,夢絡在一旁腹誹,方才聽齊宇恆所言,那位長公主對這個肖都統可是稀罕得緊,若肖厭生真按照齊宇恆所言,放低了姿態去哄,在她正興高采烈之際提出納妾,無異於是在火堆上澆了一盆冷水。試想一下,一個女子被自己的心上人哄得心花怒發,正沉浸在二人琴瑟和絃,舉案齊眉的美夢之時,一個響烈的巴掌狠狠拍在臉上,殘忍地撕碎她編織的夢境,是多麼令人絕望。依著那位長公主的性子,恐怕因此做出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也說之不定。

顧逸軒的想法,與夢絡倒是不謀而合。看著肖厭生滿是激動欣喜的神色,又瞧了瞧齊宇恆滿臉的得意,他是真的確定,齊宇恆從未瞭解過齊未央,更甚者,他從未瞭解過女人心。內心深處,默默為沈君雅掬一把同情淚。

看著肖厭生滿面歡喜地走了,齊宇恆方才撤下掛在臉上的笑容,整個人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閉目片刻方才再次坐直,向顧逸軒道:“讓逸軒老弟你見笑了。”

“無礙,不過齊大哥,你當真要撮合沈錦繡與肖都統?”正身坐立,顧逸軒畢恭畢敬地向齊宇恆詢問。

只見齊宇恆用手捏了捏鼻樑,點頭道:“嗯,過幾日,我會去一趟駙馬府,探探皇姐的態度。畢竟沈家也算是世家之中,略有分量的一家,若真能與肖厭生成了這門親事,於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這件事要辦成,說容易不容易,說難也不難。無非兩道坎,一道是皇姐那邊的態度,另一道,便是如何向父皇求賜婚。

顧逸軒點頭表示明了,心中暗暗盤算,這事還是得告知齊雲霄一聲。向外看了看天色,已然快至午時,顧逸軒即刻起身作揖道:“時候也不早了,來齊大哥府上也叨擾良久,想必齊大哥也有些乏了,逸軒便先告辭,待下次再來拜訪。”

見顧逸軒要走,齊宇恆亦起身,踱步到他面前:“是本殿疏忽了,一眨眼,便快至午時了,逸軒老弟何不留下,吃頓便飯再走?”

說到吃便飯,夢絡便想起上次在這裡的那場鴻門宴,心中尤為牴觸,悄悄伸手,拉了拉顧逸軒身後的衣衫,示意他趕緊走。

只見顧逸軒微微一笑,再次拱手,一臉歉意地向齊宇恆道:“齊大哥的好意,逸軒心領了,今日出門之時逸軒早與家母約好,一同用午膳,若非如此,逸軒倒是真想與齊大哥同桌共飲一杯。”抬出了沈月雯,縱使齊宇恆再想留人,也是無可奈何了。

“哎。”齊宇恆遺憾一嘆:“既然如此,那本殿也不好攔著你回去做孝子了。罷了,待下回有機會,再同桌共餐也不遲,只是那時,可不能再用旁的理由搪塞過去了。”

“呵呵,一言為定。”顧逸軒輕笑兩聲後,便帶著夢絡告辭離去。

上了馬車,顧逸軒便一聲令道:“回神兵閣。”馬侍會意點頭,即刻駕馬賓士而去,尋了一條鮮少有人知的路,將跟在身後的那幾個小侍甩掉,匆匆趕往神兵閣。

夢絡在車中,微微掀起車簾向後看去,確定身後已無外人跟蹤,方才放下車簾,憤憤不懣道:“這個齊宇恆,當真心眼多,竟然還派人跟蹤。”還是這麼些個花拳繡腿的草包。

“他會如此做,也極為正常,想必這麼做,並非他一人的主意,孟知秋定然也是摻和了一腳的。”試想他之前的所為,縱然他今日上門表明立場,但正所謂畫皮難畫骨,知人不知心。誰能確定,人心在下一刻,會變成什麼樣呢?

“你說的,確有道理,可是我還是不爽。”夢絡不爽的,是齊宇恆這個人,從他方才自以為是地給肖厭生的建議,她便察覺,這個人,與天問那個老家夥一樣,女人,不過是他們用於政治權力交換的工具。

“我知你不悅的是什麼。”若是師父在此,想必也會如此不快。顧逸軒眼中含笑看著夢絡,師父,縱然你轉世之後,心性與以往有所不同,可這一點理念,卻是分毫不差地保留了呢。

“你,你這麼看著我作甚?”察覺到顧逸軒盯著自己,目不轉睛地看,夢絡臉上頓時飛起陣陣紅暈,這人作什麼這麼看著她?眼神似乎跟之前也不大一樣。摸了摸自己的臉,將手放下仔細看了看,沒有髒東西啊。又低頭檢查自己的衣衫,沒問題啊,整整齊齊的。

“哎。”心愛之人就在眼前,卻是換了副皮相,轉換了心性,這令顧逸軒要如何向夢絡解釋。只能長嘆一聲,一手伸入懷中,細細摩挲著鳳凰令。

突然,懷內微光一閃,夢絡腰間的血玉也隨之共鳴,閃爍出陣陣紅光。夢絡登時覺得眼皮逐漸沉重,緩緩閉了下去,待再睜開,只見瞳孔一片赤紅之色。

“師父。”再熟悉不過的清香縈繞鼻間,眼前之人周身的真氣赫然是鳳霖的氣息。再抬眼看去,赤紅之瞳,熟悉的笑容,雖然還是夢絡那張臉,但顧逸軒還是能夠清楚地辨別出,眼前的人,並非夢絡,而是師父鳳霖。

伸手將她納入懷中,只有鳳霖現身,他才能如此自然地擁抱她。背後,鳳霖的雙手緩緩攀上,鳳霖將頭枕在顧逸軒心口,帶著笑意道:“逸軒,你想我了。”鳳凰令中,她的魂魄感應到他的思念,便立刻給予了回應。這才引起了血玉的共鳴,讓她能夠出來與他溫存片刻。

“是,師父,我想你。”心愛之人在懷中,顧逸軒絲毫不吝惜自己的滿腔柔情,話語之間,盡是對鳳霖的眷戀。

“現在,回神兵閣去作甚?”她一直在他身邊,他所作所語,鳳霖一清二楚。

“母親應當將東籬島的人給接回來了,我得回去將他們妥善安排。”顧逸軒在鳳霖頭頂印上一吻,仔細嗅著她髮絲間的香氣。雙臂不覺地收得更緊,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些。

“師父,這一次,能否留得久一點。”他捨不得放手,好不容易再見她一次,他想與她多帶些時候。

“好。”一聲輕吟,輕易地撩動了顧逸軒平靜的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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