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小子快起床!”一大清早的,天才矇矇亮,顧逸軒房門外便咚咚直響。半夏在門外一個勁兒地蹦噠,大聲叫喚道。

顧逸軒實在被吵得有些頭疼,翻身起床,將外衫隨意披在身上,便開門將半夏提了進來。

“半夏大人,現在才卯時,你這麼急著叫我是有什麼急事兒麼?”昨夜與無心一戰,隨後又消耗了大量精力在試探碧玉之力上。顧逸軒著實有些吃不消,現在的他,眼皮猶如千斤頂,根本睜不開,一臉的倦容看著半夏,實在很難有什麼好臉色。

不過半夏看上去並不在意這些,他只要一想到今日便能與顧逸軒一道有熱鬧看,便覺得興奮不已。這也怪不得他,換誰每日待在百豔爭打坐修煉,都會覺得極為枯燥無味,好不容易有件有趣的事情可以做,自然開心又興奮。

“小子,你不是說今天會帶我去看看你下一步究竟會怎麼做嗎?”半夏伸手拉住顧逸軒垂在身側的那隻手,往下拽了拽。仰起圓圓的腦袋,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他。

顧逸軒低著頭,半眯著眼與半夏對視半晌,看他這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他當真後悔昨夜與他說的那句話。無奈一嘆,突然彎腰將半夏扛起,帶著他浩浩蕩蕩地走向床邊。

“嗯?!小子放我下來!你幹什麼!?”半夏肚腹壓在顧逸軒肩膀上,踢蹬著雙腿大嚷著要顧逸軒將其放下。奈何顧逸軒就像沒聽見一般,徑直來到床邊,將半夏猛地丟入棉被之中。未待半夏從棉被中起身,顧逸軒便整個身子壓了過來,直直躺在半夏身上,用他的身體做枕頭枕著。

“小子,你起開!竟然將本王當作枕頭,簡直豈有此理!”一面嚷著,一面掙扎著要將顧逸軒的腦袋從自己身上搖下去。

“呃!?嗯!!?”叫到一半,只覺自己的嘴突然被封了起來,連聲音都無法發出絲毫。

總算是安靜些了,顧逸軒指尖處,瑩瑩藍光閃爍其上,那是噤言術!

這臭小子我竟然噤他的言?很好,看來他是活得有些膩歪了,等他回覆真身,看他不好好教訓他!半夏趴在床上,由著顧逸軒拿他當個人肉枕頭枕著,心中委屈得緊,不斷腦補自己恢復真身後將顧逸軒打得哭爹爹告奶奶的地步。

可理想固然美好,現實卻是無比殘酷。整整一個時辰後。顧逸軒方才幽幽轉醒。一睜眼便覺得今日的枕頭格外奇特,柔軟度和彈性度都與之前用的截然不同。遂即刻睜眼,起身而觀。

這一觀倒是有些尷尬。顧逸軒現下的思維明晰了不少,見著半夏頭枕在自己的雙臂處。兩隻眼睛閉得緊緊的,小嘴微張,發出輕輕的鼾聲,著實有些可愛。

而自己方才枕得正舒服的地方,便正是半夏的背脊下方之處。

顧逸軒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暗自回想起之前的片段。

他記得有人敲門,他洗漱都未來得及便去開了門,將門外之人提了進來。隨後的記憶,便是一片模糊,似乎是他將什麼扛了起來丟到床榻上後,自己也在頃刻間就倒床不起,直至現在。現在想來,方才他扛起來的,想必是半夏無疑。沒想到堂堂百草之王竟然現在被他用來當枕頭...失敬,失態,又失禮。

“半夏大人?半夏大人?”輕輕搖了搖半夏小小的身體,呼喚兩聲,這才見半夏揉了揉眼睛,睡意朦朧地起身。

“嗯?怎麼了?”好睏,小嘴張著打了個呵欠,雙手舉起舒展了下身體。

“半夏大人不是想與逸軒一道出去麼,起床吧。”雙手從半夏的手臂下穿過,輕鬆將其提起。

待顧逸軒洗漱完畢,見半夏還呆坐在床榻上,小腦袋耷拉著,一副昏昏沉沉似要再次睡去的神態。不覺微微一笑,將手中的臉帕再次浸入水中,擰乾後走向半夏,輕輕為他擦拭臉頰後,又拿梳子幫他將睡亂的頭髮打理好,這才滿意地停下手。

整個過程中,半夏都是閉眼打盹兒的狀態。好不容易身上一切都被顧逸軒打理完了,方才慢慢醒過來。

“半夏大人醒了?”偶爾這麼幫人打理打理,感覺似乎還不錯,看著半夏被他倒飭得這般受看,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醒了,走嗎?”活動活動身體,半夏麻利地跳下床,開啟房門轉頭看了看顧逸軒。

“走。”起身走到半夏身後,抬腳出了門。

“嗯?你們又要走?”門口便見著夢絡正與寒生一道,帶著一群神兵閣的侍從們打理昨夜紛亂的花圃。

“少閣主!”眾侍從見著顧逸軒,紛紛向其行禮道。顧逸軒點點頭,開口向眾人道:“這花圃就麻煩各位了。”隨後轉頭回答夢絡方才的問話:“我與半夏大人去一趟楊府,早膳就不用了,待晚些時候回來,這裡,就交給你把持了。”

聽言,夢絡當下點點頭:“你放心吧,待你回來,保證花圃整潔如初。”至少這次知道向她說明去向了,夢絡心中略感一絲欣慰。

“那逸軒拭目以待。”夢絡總算是不再置氣了,顧逸軒心下一陣輕鬆,笑著與她揮揮手,隨後帶著半夏雙雙離開了百豔爭。

“去楊府。”上了馬車,對著馬伕吩咐道。

“是!”馬伕應聲而道,隨後揚起手中韁繩,只聽馬嘶叫一聲,拉著馬車絕塵而去。

無心現在房中,打坐運功。體內的傷勢依舊讓她行動不便,雖然昨夜在小樹林中稍作調息,但那種程度的療傷還遠遠不夠。

咚咚咚,正值運功重要時刻,房門外響起一陣輕微敲門聲,見門窗之上倒映出的人影,無心登時有些無措。

“無心。”楊銘低沉的聲音自門外傳來,語氣中略微帶了些擔憂。這都快要巳時了,怎麼無心還未出來。擔心無心是否有何事,楊銘這才親自上門問詢。

不行,現在功體正是非常時刻,尚不能移動半分,無心根本無法開口回答楊銘的問話。心中倍感焦急,生怕楊銘當下闖了進來。現在她正以真身療傷,若是被楊銘看到,她的身份就完全暴露了!驚惶之中,一滴冷汗自鬢角處落下,滴落在床榻之上。

楊銘在門口站了半晌,也未聽見房間裡面,無心有任何回應。雙手貼在門上,作勢便要推門而入。無心見他那架勢,更為心焦!身體忍不住一動,真氣豁然逆流!衝頂而上!胸口頓時絞痛非常,嘴角,一絲殷紅之血溢位。

“大人!”正在此時,一位侍從匆匆跑來,喚了楊銘一聲。

楊銘

方才回頭,轉身看向那侍從道:“何事?”雙手從房門上撤下。

“神武君在門外等候,說是有事要與大人商量。”侍從如此道。

神武君……無心,楊銘雙雙默唸一聲,二人心中之感迥然不同。楊銘想著,顧逸軒定是有什麼新的線索,遂即刻向侍從吩咐道:“趕緊將人迎進來,我隨後就到。”說著回頭看了看無心的房門,抬腿便離開了去。

見門窗上的人影不再,無心這才放心地吐了口氣,繼續坐直了身體,運功療傷。方才因楊銘之舉而紊亂的內息,又得從頭開始調理。

一面自行調息,一面盤算著顧逸軒今日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難道是來向楊銘揭露她的身份的?無心仔細想了想,當即否掉了這一可能性。若是要揭穿她的身份,昨夜憑她重傷在身,顧逸軒明明可以趁勢將她捉拿,今日直接送往刑部便是,何苦這般周折,將她放回楊府?無心亦是聰慧的,這些事情稍加思考便能想得透徹。

如若不是來揭穿她身份,那顧逸軒來此,究竟又是為何?看來只能自己一探究竟了。如此作想,無心加速體內真氣流動,欲迅速將內息平息下來。

侍從奉楊銘之命將顧逸軒與半夏雙雙領了進來,待至前廳,方見楊銘早已泡好了熱茶靜靜等待。

“神武君一早便來楊某府上,可是有何事?”楊銘希望顧逸軒能帶來些新的線索。

只見顧逸軒微微一笑,踱步上前坐下,順帶將半夏抱在懷中,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與楊銘正面相對。

“逸軒今日前來,是有一件東西欲還給楊大人。”從懷中摸索出碧玉,將之放在桌上。

“這?”楊銘看著桌上碧玉,一臉驚訝。急忙在自己身上摸尋一番,確是沒有碧玉的蹤跡,這才抬頭看向顧逸軒道:“這碧玉,怎會在神武君手上?”

“楊大人這個問題著實是問到點子上了。不瞞楊大人,昨夜百豔爭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不由分說便與逸軒交手,這塊碧玉,便是從他身上落下的。”顧逸軒緩緩而道,仔細觀察著楊銘臉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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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神武君可見到他的樣貌了?”半夏聞此一問,正要開口,卻突感顧逸軒抱著他的手臂陡然一緊,遂會意閉口不語。

“天色實在太暗,逸軒也未能見到那人的面容,只是他身法敏捷,出手迅猛,並且似乎略通一些碧玉的操控之法,是以一時之間,逸軒還略微處在下風。好在有半夏大人相助,方才讓逸軒免於傷創。”說道半夏之時,顧逸軒刻意低下頭看了看懷中抱著的白色小童。

楊銘注意到他的眼神,也低頭看著半夏,眼底閃爍驚訝神色。想不到這小小的孩童,竟然也是修為頗高之人,百豔爭中,當真是臥虎藏龍啊。

“之前便見這小童展露奇學,恢復了沈秋風的屍首樣貌。楊某甚為驚奇,今日聽神武君如此一說,沒想到這孩子如此稚嫩,便有這般修為。”看著半夏,楊銘不吝讚賞之詞。面對能力非凡之人,楊銘素來敬佩有佳,無論他多大年歲。

半夏聽言,微微揚眉,什麼小童,他的歲數足以當這小子的爺爺了。抬頭看向顧逸軒,微眯著眼睛向其問道:“小子,本王可以說話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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