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部落的訊息渠道自然沒有俺答王暢通,所以昌河王並不知道況且身在何處。俺答王早就知道瓦剌族把玉公主許配給了況且,兀良哈族則是把族中最美麗的九公主許配給了況且,同樣知道這件事必須經過大明皇上的批准才能生效。

昌河王這是調侃況且等不及了,故意落在後面私下跟玉公主入洞房,這倒也符合人情,不過況且既不是貪色的人,更沒有膽量無視皇上的權威。

曹德麟他們可沒有況且的本事,他們一句蒙語都不懂,這個昌河王也不懂一句漢語,兩人之間全都由傳譯來翻譯,說了一會兒客氣話,就都覺得無話可說,而且很累。

俺答王預備的很充分,已經在板升城外為大明官員擺好了接風酒席。酒肉豐盛,花團錦簇,只不過曹德麟他們喝不慣塞外的酒,還是讓人取來自己帶的酒,蒙古風格的烤全羊卻令他們讚賞不已,覺得跟自己廚師做的相比,別有一番風味。

吃過接風酒席後,所有人都被迎入城裡的禮賓賓館入住,每人身邊都安排有專人負責招待,以免他們有不方便的地方。

孫虎安排了三百護衛緊隨這些官員充當貼身侍衛,自己則帶著一千護衛跟隨左羚、李香君和張鯨,由三娘子領著去了族裡,沒有參加這裡的酒席,到了三娘子的族裡,自然也少不得一番大吃大喝。

剩下的護衛們原地待命,由俺答王派來的一個將軍率人招待他們,說是等欽差大臣到達後一起安置,現在只能委屈他們在城外紮營。

接下來的幾天裡,這些官員先是補足了睡眠,然後開始逛街,他們在專人的陪同下逛遍了整個板升城,買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且價格極低。草原上牧民雖然豪爽,但是這些商人可不是牧民,也有許多奸詐之人,只是看到他們那股氣勢,沒人敢在價格上欺詐他們。

就在第三天的晚上,曹德麟和蓋文虎的房間裡來了一位客人,是一個大部落的酋長。

這位酋長跟曹、蓋兩人關上房門密談了一個時辰後才離開。

曹德麟送走客人後,愁眉不展,苦笑道:“這下糟了,上面這是給的什麼差使啊,比談判難辦多了。”

蓋文虎笑道:“正因為難辦,才要我們兩個出來,若不然隨便派一個人就是。”

“可是這事幹不得啊,若是被人知道,咱們兄弟要被砍頭的。”

“沒這麼嚴重,那幾大家族還有上面那些人,不是*這個麼,你看到有誰被砍頭了?”

“這是兩碼事,人家可都是有背景的,我們兄弟有什麼?”曹德麟還是猶猶豫豫。

“背景?上面不就是咱們的背景,咱們的靠山嗎?若是咱們出了事,他們一樣跑不了。”蓋文虎倒是滿臉不在乎道。

“可是,若是被欽差大人知道了,估計咱們根本回不去內地,直接在這裡就被砍頭了。”曹德麟還是憂慮道。

“他怎麼會知道,你放心吧,這事誰都知道不了。”蓋文虎道。

“你說老崔老許他們是不是也跟咱們一樣,帶著秘密任務過來?”曹德麟忽然向外看看道。

“那是當然,這次來的人裡,誰沒有點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欽差大人有嗎?”

“這都不用問,他當然有,不過人家靠山是皇上和兩個宰相,這一點咱們比不了。”蓋文虎嘆息一聲。

其實誰都不願意做這種陰暗勾當,但是沒辦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官場也不是冠冕堂皇的地方,如果想要混出點名堂,甚至想要出人頭地,就得打碎了牙齒嚥到肚子裡,一句話服從潛規則。

他們兩個都是三品官,說起來官做的夠大的了,但是他們自己卻知道,跟真正的大佬人物比,他們什麼都不是。

“你說咱們的欽差大人不會真的在後面招親了吧?”蓋文虎忽然笑著問道。

這兩天來,他們也知道了瓦剌和兀良哈跟朝廷的交易,他們下嫁公主,朝廷供給物資,代價是他們不再參與對大明的戰爭。

對於這筆交易,這些官員也都覺得值得,物資在內地很充足,朝廷缺的是銀子而不是物資,塞外各族手中又有大筆銀子,至於能讓瓦剌和兀良哈退出戰爭,那是花費再大代價都值得的事,真不知道這兩族是怎麼想的,要價不算太高,還配出自己的女兒。難道欽差大人真的有如此大的魅力,令這兩家都迫不及待地嫁女?

這些官員吃飯時也都閒聊這件事,當成笑料八卦,不過他們心裡卻都豔羨不已,心裡更是嫉妒恨,為啥被招親的怎麼就不是我吶。

娶了兩個公主,在塞外可就有了兩份領地,兩個王爵,這是多大的一筆基業啊。

“欽差大人不會如此糊塗的,他怎麼可能在私下裡招親,沒有皇上的批准,他這樣做等於叛國了。”曹德麟搖頭。

他還是比較瞭解況且的,覺得況且雖然年輕,但是辦事穩重老道,絕對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更何況,大才子身邊也不缺女人。

不過況且已經跟韃靼、兀良哈的未來接班人結成了安達,這在曹德麟看來,是比娶兩個公主還要重要的事,這兩個王子將來一旦掌握了實權,況且在塞外就有相當大的話語權了,這才是重要的事。

娶了公主又怎麼樣?如果你不能融入到人家宗族裡,也不過就是個女婿而已,根本沒有任何話語權。兩份領地,兩個王爵,等於是在天上飄著的空頭支票。

不知道與兩族王子結成安達這件事朝廷批准沒有,如果沒有,況且的麻煩也不會小。

在幾天裡,諸位官員們幾乎都有神秘的客人到訪,客人都是跟這些官員閉門商議一陣,然後悄然離開。

孫虎派的護衛則是把這些人來訪的時間和談話的時間都記在心裡,錦衣衛是幹什麼的,就是監視官員行為的,這些官員們也都知道,不過現在顧不了這些了,畢竟他們使命在身,想要甩開這些護衛單獨跟塞外客人接觸是不可能的,好在沒人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也就抓不住他們的把柄。

況且直到第七天才來到板升城,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跟著一大群人。

白蓮教的趙全和聖女跟著他到了板升城後,就徑直回去了,在他身邊的現在就是瓦剌和兀良哈的可汗,還有王子公主,兩族都帶著三千禁衛軍,其餘的禁衛軍則回到了各自的族裡,法王們也都跟著,他們是來保護可汗、王子公主的,儘管他們也都明白,現如今人人自危,自身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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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跟著況且,一路上倒是沒出什麼事。

混沌依然是每隔四五天就吞噬大批人,大多是草原上的牧民,況且身邊的人它卻是一個都沒敢下手,以為這都是況且隨身帶的資糧。

混沌每吞噬一次人,這些法王的心裡就多一層陰影,現在他們心裡的陰影面積有多大早就無法計算了,可以說就是一團黑,根本都不能稱之為陰影了,稱為黑洞還差不多。

俺答王親自出城迎接大明欽差及其隨員,擺下全部儀仗,四萬禁軍列成方陣,俺答王則帶著親隨來見況且。

兩人相見後,自有雙方的禮賓人員安排好禮儀方面的事,彼此如何見禮,甚至如何走位等等,不消細說。

“欽差殿下年少有為,本王可是久仰已久。”俺答王笑道。

“王爺威震塞外,朝廷也是久仰了,本欽差銜命至此,就是為了跟王爺商量如何和睦相處,使內地和塞外親同一家。”況且大大方方笑道。

“甚好,甚好,這也正是本王的心願。”俺答王笑道。

此時,三娘子跟左羚她們也都到了城外迎接,更不用說那些官員了。官員們經過這幾天的事後,都有些心懷鬼胎,唯恐被人看破心事。

此時的況且身穿蟒袍玉帶,頭戴逍遙巾,說不出的富貴嫻雅,到不像是錦衣衛的頭子,而是真的像一個親王。

“嘖,嘖,就欽差殿下這副堂堂儀表,也配得上你們的公主了,你們不吃虧啊。”圖順王在旁看了,笑著對薩利王和土基坦王道。

“那當然是,我們的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除了賢婿這等少年英雄,還有誰配的上?這回算我們抓對人啦!哈哈。”薩利王很是不要臉地樂道。

“我說,你們若真要退出戰事,那位恐怕不會答應。”圖順王指著俺答王笑道。

“自家人管自家事,我們的事憑什麼要他管。”土基坦王看著俺答王冷笑道。

“那好,你們能這樣想我也很高興,老實說,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再起戰禍,大好男兒都死在疆場上,除了一些財物,又能得到什麼?真不知道你們這些當家的人都是怎麼想的。”圖順王嘆道。

圖順王知道俺答王鐵了心要攻打大明,這件事他攔阻不了,不過每當戰事將起,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死在長城上的慘狀,心就像刀刺一般疼痛。

上次大戰過後,他們族分到了許多財物和奴隸,可是在圖順王看來,就算把天底下所有的財物都給他,也補償不了弟弟的死亡。

僅僅為了搶掠財物、搶掠勞民而發動戰爭,在圖順王看來這是最愚蠢不過的事,因為付出的和得到的遠遠不能相抵,更不用說枉死在戰場上的戰士和百姓了,他的這個想法倒是與況且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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