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答王在他的幄殿裡調兵遣將,計策大都是趙全貢獻的,然後再經過兩人商議推敲,最後確定下來。

第一波次攻打長城的都是韃靼的人,不過俺答王沒有動用自己的四萬禁衛軍,這可是他的中堅力量,必須留到攻破長城後馳騁內地疆土時才能用上,最主要的是他需要這支精銳力量保持全盛的狀態進入內地,如果在邊關就被打殘了,他就不敢繼續進入內地撒野搶劫了。

俺答王手下有許多附屬的部落和大族,第一波次的攻擊就是有這些部落的酋長還有大族的名王負責,說到底這些人就是充當炮灰,不過攻破長城之後,在內地搶劫得到的財物以及奴隸,他們都享有優厚的份額。

現在唯一不確定的是趙全收買邊關將領的計策是否能得逞,如果這個計策實現了,長城會有一段不設防的邊關,他們的人馬就可以從這一段蜂擁而入關內,然後從守軍的背後發起攻擊,那樣的話,攻打邊關的損失會減少十分之七八。

趙全匆匆走了,去接聖女回家。

俺答王大致知道這件事的原委,不過沒放在心上,這是白蓮教的家務事,不用他來操心,他的心思還是全在這份全盤計劃上。

就在早上,有人稟報他三娘子公主殿下回來了,同行的還有大明欽差大使的家眷和談判團的所有官員。

俺答王聽到後,才從桌上的沙盤上抬起頭來,想了一下,吩咐派人去迎接大明欽差大使的家眷還有那些官員們,把他們都請到禮賓館好好招待。

因為況且還沒有到,所以俺答王沒有親自出城迎接,而是派了手下兩個名王還有一眾禮賓官員出城迎接。

在三娘子他們啟程的同時,板升城外已經設下營帳等候著三娘子這一行人的到來,因為有家眷,所以俺答王還派了自己的福晉連同兩位名王的福晉們過去迎接,免得女性家眷有所不便。

對這次談判,俺答王充滿期待之情,他希望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最好是不用發動戰爭就能從談判桌上得到自己需要的一切,哪怕自己付出對等的金錢。

他手裡不缺金銀,還有羊毛、獸皮、牛羊肉這些大宗物品可以交易,問題是大明朝廷總是不撒手,不讓塞外得到足夠的急需物品。

糧食、布匹、鹽巴、茶葉這些牧民們天天都離不開的東西嚴重不足,更不用說燉肉的鐵鍋了,這些物資唯有仰賴於明朝的供應,別無他法。

這幾年在趙全的鼓動下,塞外也開始屯墾種田,農具方面的需求就更加強烈了,總不能用馬刀去耕地吧?

讓俺答王感到苦惱的是,瓦剌和兀良哈居然在背地裡悄悄跟況且談判,想要用不參加對明戰爭換取充足的物資供應,這可是公然挖他的牆腳啊。

有沒有瓦剌和兀良哈的大軍參戰是至關重要,儘管第一波並不需要他們參加,但是入關之後的大戰必須由他們賣命,如果韃靼族派出自己的大軍,事情就變得微妙了。

萬一大明發覺他的大軍戰力不足,跟他拼死決戰,導致韃靼主力損耗嚴重,他很可能就回不來了,即便帶著傷殘將士回來,天可能已經變了。

“這個該死的況且,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想到大明欽差跟瓦剌和兀良哈勾勾搭搭,俺答王禁不住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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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也知道這事多半是由瓦剌和兀良哈主動,他們對拆自己的臺向來是不遺餘力,但是如果不是況且擅長經營、財迷心竅,這一切也不會鬧到今天這步田地。

俺答王決定,等薩利王和土基坦王到來後,要跟他們好好促膝交談一下,說什麼也要把他們綁在自己的戰車上。

不過這兩天傳來的訊息更讓他感覺不妙,據說這兩族已經決定把自己的公主嫁給況且。如果這事真的成了,況且就成了他們的姑爺,他就算口如懸河,也未必能讓那兩個混蛋改變主意。

讓他煩心的事還不止這一件,現在那個專門吞噬人和牲畜的惡魔生靈的事已經鬧的沸沸揚揚,半個大草原上的人都惶恐不已,有許多人打算遷走逃離,卻不知道該遷到什麼地方去。

更有許多謠言在傳播,說這是一場空前的大瘟疫,這次很可能一個人都剩不下,所有留在草原的人都要死光。

這事不僅影響到牧民,就連軍中也是人心浮動、議論紛紛,原本備戰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這件意外的災禍一鬧,計劃被全盤打亂了。

他看了看桌案上標定調兵遣將的沙盤,心裡忽然一陣煩躁,很想把沙盤一巴掌掃到地上。

“終於到了。”

看到不遠處的板升城,曹德麟、蓋文虎等人都長長出了一口氣,這些天的顛簸讓他們的骨頭架子都快散了。

他們走下車來鬆快了一下筋骨,後面載著女眷的車也停了下來。

“你們說欽差大人怎麼還沒有趕上來啊,不是說半路就能追上咱們的嗎?”刑部郎中崔中勇問道。

“那誰知道,估計是後來又出了什麼事了。”蓋文虎道。

他雖然也在納悶這件事,卻並不擔心,況且身邊可是有五千護衛那,而且距離大同邊關不遠,不會出什麼事。

“各位大人,前面就是板升城了,來迎接咱們的人也到了,下面的路我們可能要分開了。”

此時,孫虎過來跟曹德麟幾人道別。

按照正常的程式,曹德麟他們自然是要被接到禮賓的賓館下榻,但是孫虎這些人肯定享受不到這等待遇,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會被安置在什麼地方紮營。

他挑出幾百名護衛來擔當這些官員的貼身護衛,自己則帶著一些護衛準備保護兩位主母還有太監張鯨,他們不算談判使團的正式成員,只是以護衛身份跟著來到塞外。

“孫大人,一路辛苦了,多謝你的保護。”曹德麟很寬厚地道。

“謝字不敢當,這都是我等分內的事。好在沒有出什麼差池,不然我也沒臉見大人了。”孫虎笑著道,來到這裡,他也是大松一口氣,這一路上他都是提心吊膽過來的,畢竟他以前從沒有自己帶隊遠行。

三娘子等車停穩後,就笑著對左羚和李香君道:“兩位夫人,咱們到家了,我祖可汗可能會邀請你們去賓館入住,不過我覺得你們還是跟我回家的好,那樣更自在些,等況且過來了,你們再跟他會合怎麼樣?”

左羚笑道:“到了這裡就全聽你的,你是地主嘛,不都說好了嘛。”

“可是他怎麼還沒追上來啊,我倒是有些擔心了。”李香君望著車後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道。

“李夫人放心吧,況且這個人你們還不瞭解,誰吃虧他也不會吃虧的,再者說了,現在大草原上沒人敢讓他吃虧,他是我祖可汗的貴賓啊。”三娘子笑道。

她倒是說的真心話,覺得況且既然是俺答王親自請來的,就不會有任何人敢為難他,誰敢不給俺答王面子啊,聖女只有一個,像聖女那樣不給面子的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她想到聖女心裡就有些堵得慌,同時也是滿心的惆悵,她知道以後就算是跟聖女恢復了關係,也再回不到先前那種水*融、親密無間的狀態了。

“殿下,您可回來了,福晉盼您盼的都要急死了。”幾個貴夫人過來迎接三娘子,她們都是三娘子的孃親跟前的管家。

“啊哈,我回來了,我也想孃親了,不過我還帶回來不少客人。”三娘子把左羚、李香君這些人都介紹了一遍。

這幾個貴夫人早就知道了,三娘子在路上就已經寫了信告訴家人這一切,讓家裡做好待客的準備,畢竟這可是況且的家眷,不能有半點怠慢。

這一路上,三娘子和左羚把生意上的事梳理的更細緻了,基本上已經把方方面面都商量妥了,就等到了板升城開始交換第一批物資。

大鴻臚寺的官員先帶著傳譯跟俺答王派來迎接的禮賓官員相見,雙方都說了很多客套的話,畢竟都是專業禮賓的,在禮儀上也都保持應有的風度。

俺答王派來的王爺也過來迎接談判使團的成員,由曹德麟和蓋文虎上前搭話,他們兩個可是除了況且外級別最高的官員。

其實就憑這些官員已經足可以跟韃靼方面對等談判了,不過談判的主要人物還沒有到齊,不止是缺了況且,還有瓦剌和兀良哈的可汗,以及一些王公貴族,他們都要參加談判。

這次的談判各方都比較重視,畢竟自從上次談判破裂後已經有二十多年了,這二十多年裡塞外的物資是日見缺少,根本沒有地方去彌補,只能靠一些走私過來的劣質產品維持著。

“我乃昌河王,諸位大人一路辛苦了,不知哪位是欽差殿下?”

“原來是昌河王,我們欽差大人還在後面料理一些事務,需過幾日才能過來,有可能跟瓦剌和兀良哈的王子公主一同到達。”曹德麟解釋道。

“哦,本王明白了。怕是欽差殿下年少,血氣方剛,貪戀跟瓦剌公主的花前月下了吧。”昌河王哈哈大笑起來。

曹德麟等人面面相覷,聽完傳譯的話簡直莫名其妙,不知他在說什麼。

難道是傳譯的水平太差,翻譯的詞不達意?抑或是這位昌河王就是位喜好信口開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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