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樹界門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書涵也不好就當著這些人的面,進去看個究竟。
正著急著,鬼屋裡突然傳出一聲悠長的哭聲。
這聲哭,非常完美的詮釋了“狼哭鬼嚎”的含義。圍觀的人都被這聲大白天的鬼哭聲嚇到了,全都轉身撒丫子跑了。
書涵卻感覺得出,這聲哭裡,含有低階的心靈溝通力量。能帶給人恐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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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是非常“妖怪”的哭法。
不過書涵還是很感謝這妖怪哭法的,周圍終於沒有別人了。
她抬腳向鬼屋走去。
穿過松樹界門時,沒有感受到一點平時結界的力量。看來這個鬼屋,絕不是那老頭貪玩弄出來嚇人的了。
書涵從嚇人的蜘蛛網下面鑽進了鬼屋,立刻又被屋子裡的情形驚呆了。
原本琳琅滿目的貨架上,空無一物,積滿了灰塵。精裝豪華的櫃檯,變成了一堆破木頭架子。哭聲就從櫃檯後面傳了出來。
書涵繞到櫃檯後面,看到一堆破木板下,隱隱露出一角金色。仔細一看,不由叫道,“咦,是你啊?你不是吉屋老闆櫃上的那只金蟾嗎?”
木板下藏著一隻金光閃閃的小金蟾,也是這屋裡唯一還和以前一樣鮮亮的物件了。不,不是物件,人家明明是只活生生的小妖怪。可憐的,以前一直被書涵當成了桌上的擺設。還奇怪吉屋老闆總換房屋造型和內部裝修,咋就沒換過這件擺設呢?
可小金蟾的反應卻大大出乎書涵意料,只聽它“哇”地大叫了一聲。一把抓過一塊破木板擋在身前,只露出一對“嵌金邊”的大眼泡來。“不好了!我被看到了!”
“被看到會怎麼樣?”書涵好奇地問道。
“會被偷走!”
“可是你一直都在吉屋老闆的櫃上擺著,進店的人都能看到你啊?”
“咦?你怎麼知道的?”
“我每次來店裡,都會看到你啊。”
“咦?你是老闆的客人嗎?”
“是的啊,你應該經常見到我的啊。”書涵微汗地回答。
“我沒見過你。”小金蟾斬釘截鐵地說道,又往木板下縮了縮,“就算見過也不記得了。我除了老闆收了多少錢,什麼都不會記得。”
書涵還記得這只小金蟾,嘴裡總是叼著一枚金幣。吉屋老闆收到金幣時,總是一枚一枚地塞進它的嘴裡。而付出金幣時,也總是從它嘴裡一枚一枚地拿。只不過書涵,真的沒想到它是活的。
“但是如果你想逼問我老闆收了多少錢,我是絕不會告訴你的!”小金蟾又斬釘截鐵地補充了一句。
“呵呵,我不問你老闆收了多少錢。”書涵笑了笑,“我只想問你老闆去哪了?我要找他買貨的。”
書涵本來是為了打消它的疑慮,才補充上後面一句。可沒想到,小金蟾一聽到“貨”字,立刻更加戒備了。就連僅剩在木板外面的那半對眼泡,也露出兇光來。
“我也絕不會告訴你老闆所有的貨和所有的房子全在我肚子裡的!”
書涵把它這句不喘氣地話回味了兩遍,才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原來,這空空如也的貨架和破敗的鬼屋,全是小金蟾的手筆啊!難怪和那老頭惡俗的品味完全不同呢。
“我也不問你老闆的貨也不問你老闆的錢,只問你老闆跑哪去了?他怎麼把你一個人扔下看這麼大的店呀?”
這回終於問到小金蟾的心坎去了,只見那半對眼泡立刻蒙上了一層水霧。小金蟾“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這回可不是故意嚇唬人的狼哭鬼嚎了,而是真的嚎啕大哭起來。
“老闆……老闆,被抓走了了!”
書涵一愣,真的震驚到了。
誰能抓走吉屋老闆?
雖然書涵自己確實是個半調子,連修行中人都算不上。可她知道吉屋老闆絕非普通人。那個老頭,半神半鬼,上可通天下可通地。這附近的大小妖怪,輕易都不敢招惹他。又有誰敢來抓他?
“是什麼人抓走老闆的?妖怪還是魔鬼啊?”書涵最近總是和冥界糾葛,不由懷疑吉屋老闆不會也是受她連累吧?
“不是妖怪也不是魔鬼,是天神抓走的老闆。六個天神抓走了老闆!”
“咦?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你不是除了老闆收多少錢什麼都不記得的嗎?”
“因為老闆被抓走是件大事,所以我記在了賬本上。”小金蟾放下了一直擋在身前的木板,張口一吐,還真吐出一本賬本來。它把賬本翻開,指著一頁大聲念道,“大事記:六個天神抓走了老闆!”
書涵微汗,它還真把這事鄭重其事地記在了賬本上啊。
“那六個天神為什麼抓走老闆?”
“不知道。”
“他們抓走老闆時說什麼了嗎?”
“不知道。”
“那他們是什麼樣的天神?”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啊?”
小金蟾手指向下移動一行,繼續念道,“收起貨架上毒狼骨膏壹拾貳副、鐵筋熊掌叄對……”
“好了、好了,我不想知道你老闆都有多少貨啊。”書涵急忙打斷它。
小金蟾這才發現自己洩露了最不該洩露的秘密。它驚叫一聲,一口吞下賬本,捂著嘴緊張地看著書涵。好像生怕書涵要逼它把賬本和老闆的貨吐出來是的。
書涵再也不可能從小金蟾這裡知道更多了,只好先回了奶奶家。
剛一進家門,奶奶就從裡面迎了出來,“書涵,你有朋友來了。”
書涵一愣,自己從小就不擅長與人交往,在小葉村沒有一個朋友。誰會來找她呢?進屋一看,只見一個揹著書包的小男孩,正捧著酸筍鴨啃得來勁。
“啊!”書涵大叫起來,“小貓你太過分了,把我的酸筍鴨都給吃掉了!”
“唔個鴨子味道只是勉強,小爺肯吃就不錯了。再上條魚來!”少年模樣的黑豹,滿嘴鴨肉、含糊不清地說。
“你還說你不是貓,居然要魚吃!”書涵立刻指出。轉而又問道,“你不是回去養傷了嗎?你的傷怎麼樣了?”
“剛好點。前兩天打了一架,又有點裂開了。”
“怎麼傷還沒好就打架啊?你不是回自己的部落了嗎,在自己家裡還和人打什麼架呀。”
“就是自己家才打的架。我們部落山下來了只半白頭發的紅狐狸,搶了我們不少地盤。作為未來的百獸王,我怎麼可以忍受一隻老狐狸的挑釁!所以就和它打了一架。”
半白頭發的紅狐狸?書涵隱約覺得,那可能是鳴紅。鳴紅折損了近千年的修為,還因為楚涼的事心力交瘁。怎麼又跑到黑豹的部落打架去了?“你們兩打得怎麼樣啊?你沒有傷到它吧?”
“嘁,打的不過癮!”黑豹把啃剩下的骨頭架子一扔,又抓起臘肉大快朵頤起來。“那家夥手上還拉著一個人不肯放開,沒法痛快打架。不過我看它還帶著一群小仔子,也沒個落腳的地。就把山下那塊荒地讓給它了,等它先安了家,我也完成了殿下交待的任務後,回頭再和他打過。”
書涵這才知道,鳴紅已經將它部落裡的小孩子們帶走,尋找新的領地去了。可不知道楚涼是怎麼回事,難道它又將他復活了?要不然,黑豹怎麼能夠看到楚涼呢?
“葬交給你什麼任務啊?你還有傷在身呢,也不等你傷好了就給你任務啊。”書涵把臘肉盤子往黑豹前面推了推,也不和它搶了。
“沒辦法,白狼要跟著殿下。而且這個任務,非我不可。只有我能……”黑豹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什麼,突然回手從包裡拎出小蘭來,“我把它給你帶來了。”
書涵一驚,忙接過小蘭。回頭看看,奶奶在外面忙著什麼,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忘了,即使奶奶注意到他們,也是看不到妖怪小蘭的。
可她一低頭,卻發現小蘭的狀態完全不對。臉蛋通紅,似乎很痛苦的樣子,黑豆眼還畫著暈暈圈。“小蘭這是怎麼了?”
“咕唔、咕唔……”小蘭暈著眼,居然連發音都不準了。
黑豹卻立刻攢起了小拳頭,不滿地吼道,“什麼?你當小爺是車載啊,還說什麼暈車!”
書涵本來是想留黑豹在奶奶家住下,過完週末和她一起回去。可黑豹卻說還要去找葬覆命。小蘭倒是想留下,兩眼淚注注地,死抱著書涵不肯撒手。黑豹一把將它扯了過去,“不行,你還得給我指路呢!”
結果,小蘭只好繼續它的暈車之旅了。
等它們走遠了,書涵才後知後覺地想到——黑豹到底是來幹嘛的?難道不是給她送小蘭來的嗎?
在奶奶家的日子當然是無比幸福地,吃飽了就睡,一點煩惱都沒——除了吉屋老闆失蹤的事。
“奶奶、奶奶,”晚上的時候,書涵抱著奶奶撒嬌,“我和奶奶一起睡好不好啊?”
“你都多大孩子了,還和奶奶睡。不丟人啊你。”奶奶刮著她的鼻子。
“我要聽奶奶講故事嘛。”
“講什麼故事啊,你都這麼大了還聽故事啊?”
“我要聽奶奶講老故事。講咱們村裡,有沒有鬼屋啊什麼的。”書涵其實是想聽聽,有沒有關於吉屋的古老傳說。也許能從中發現點線索也說不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