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般詫異, 袁一笑了笑道:“是啊, 不行嗎?”

上官婉兒坦言道:“行……不過, 我們三個人忽然之間聚在一起, 有那麼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倆人邊說著話,邊往太平公主府去。

其實,對於上官婉兒顧慮,袁一心裡也是清楚的, 他微笑著寬慰道:“如果我告訴你, 昨天她軟硬兼施的坑了我五十萬兩救濟賀蘭敏之,今天這頓便飯的由來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奇怪了?”

上官婉兒極為聰慧, 經過這番提醒, 立刻就理順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松了口氣的笑了笑:“原來如此。敢情公主是對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用了仙人跳,才特意找我做託。”

袁一笑著點點頭:“仙人跳,這形容簡直太貼切了。不過我很好奇, 剛才聽我提到賀蘭敏之, 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對於一個死而復生的人, 至少也得稍微驚訝下吧?”

上官婉兒一臉平靜道:“我之所以不驚訝是陛下早就知道這些事, 而一切全在她的掌控之中。現在她年歲大了顧念舊情, 不想妄動殺戮, 只要賀蘭敏之乖乖的做著他的唐公子,不再意圖不軌,她老人家對諸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袁一聳了聳肩,失落的嘆了口氣:“難怪賀蘭敏之敢在神都蹦躂得這麼歡, 原來是讀懂陛下的心思。那我的挑撥離間和借刀殺人豈不是無用武之地?”

上官婉兒一臉嚴肅點點頭:“可以這麼說。不過據我所知,賀蘭敏之不足為懼,你們之間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公主自己。”

袁一笑了笑:“在這一點上,我們還真是不謀而合。你智慧過人,有什麼好建議嗎?”

對於一個先知來說,上官婉兒當然知道最好的建議是什麼,可她更清楚與其說出一個讓人不願意履行的建議,引起別人的厭惡反感,倒不如投機取巧說些中聽的話,這才是她一個在世俗摸爬滾打這麼些年的先知該有的中庸之道。

正因為對於一切瞭然於心,上官婉兒微微一笑道:“我的建議是,多點耐心。”

袁一豎起大拇指誇讚道:“你的建議雖然不是最好的,但絕對中肯。”

上官婉兒毫不客氣道:“聽起來這不像是夸人,倒像是嫌棄我給出的建議沒有什麼用處。”

袁一皺著眉上下打量著上官婉兒,一臉嚴肅道:“瞧你長了張聰明極了的臉,難道就不知道看穿不說穿的道理嗎?”

上官婉兒嘲諷道:“你這鸚鵡學舌,還真是有板有眼的。”

袁一笑道:“罵人不吐髒字,我可惹不起,我服輸總行了吧!”

倆人一路說說笑笑,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李令月的住所。

此時,李令月正同梅仁坐在屋裡喝著茶,聽梅仁嘰裡呱啦的數落著袁一的諸多不是,遠遠瞧見院子裡出現袁一和上官婉兒的身影,見他們滿臉笑意很是親熱的竊竊私語著。

李令月心裡的妒火忽然被點燃,賀蘭敏之為挑撥離間所說得那些話,以及當年在揚州之行的種種全都一股腦冒了出來。

忽然間她又想到上官婉兒珍愛的那支荷花簪,自從上次她語帶暗示的問過上官婉兒,那支簪子是不是袁一送給她的定情信物之後,至上官婉兒似乎就再也沒有戴過。

當想到這段往事,李令月心裡的妒火越燒越烈,她不停的在心裡寬慰著自己:“他們之間沒什麼,一定是我胡思亂想!就算他們真有過一段,也一定是袁一那臭不要臉的混蛋勾搭婉兒。如今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這臭不要臉的東西不正是這麼幹的嗎?這臭不要臉的東西一邊對我糾纏不休,一邊又挺著大胸搔首弄姿的勾搭別人,還在我眼皮子底下,真是氣死我了!”

李令月越想越氣憤難平,竟不自覺的抓著梅仁的手用力捏著,直到梅仁痛得大聲叫起來:“疼,疼疼……公主這麼用力捏我幹什麼?”

這時,李令月方才回過神,她連忙放開梅仁手,若無其事道:“沒什麼。我見你的手肉乎乎的放在案几上,忍不住想要捏著玩,以後別把手露出來,明白嗎?”

梅仁抬起手端詳了片刻,在心裡嘀咕:“瞎說!我這手這般修長白皙,明明就是標準的纖纖玉指,哪裡胖乎乎了?即便我的確有一雙引人犯罪的玉手,可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捏人家啊,還那麼用力。糟糕,她不會對我有非分之想吧?”

正在梅仁帶著一臉難以言喻的笑意暗暗思量時,袁一和上官婉兒已經走進屋裡,上官婉兒微笑著同想入非非的梅仁打招呼:“梅統領也來了呀,今天公主府還真是熱鬧!”

聽到說話聲梅仁回過神,他正微笑著要與上官婉兒打招呼,卻看到正往裡走的袁一,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朝著袁一翻了個大白眼,陰陽怪氣道:“喲,瞧瞧這是誰來了,原來是翻臉無情的定安王啊!別怪我沒告訴你們,你們要是有孩子千萬別給定安王看到,他不僅心腸歹毒的咒罵孩子,還會像別瘋狗似的跟你絕交!”

袁一壓根沒搭理梅仁,如無其事的走到李令月身旁坐下,從案几上拿過一個扣在白瓷盤裡的空茶盞,遞到李令月面前:“過門是客。你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倒茶招呼。”

見他毫不客氣的使喚起自己,李令月沒有與之爭辯,而是給足面子的提起茶壺不僅給他倒了杯茶,還給上官婉兒倒了杯,招呼她過來坐。

見袁一全然把自己當作透明人,梅仁簡直氣炸了,他一拍案幾衝著袁一吼道:“你什麼意思啊?沒聽到我在跟你說話嗎?”

袁一依舊不搭理梅仁,他看了眼身旁的李令月,問道:“我肚子餓了,要是人齊了,可以開飯了嗎?”

李令月搖搖頭:“再等會兒。他們也快來了。”

“他們?”袁一皺了皺眉:“請我吃頓便飯,你叫來這麼多人作陪,未免也太隆重了吧?”

李令月笑道:“定安王可不是一般人物,當然不能怠慢了。”

袁一點點頭:“公主真是太抬舉我了。”

梅仁再受不了被冷落的滋味,他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站起身,氣急敗壞道:“要是早知道姓袁的王八羔子在這兒,我就不來了,我走了!”

上官婉兒連忙起身攔住氣沖沖往外走的梅仁,故意用打趣的口吻說道:“你們兄弟倆是怎麼回事?一直以來你們要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這會兒怎麼鬧變扭了?”

梅仁像是受了天大委屈般嘴巴一癟,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婉兒,這王八羔子把我欺負慘了,你要給我評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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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梅仁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添油加醋的說給上官婉兒聽,袁一則一言不發的坐著喝茶。

梅仁將事情說完,他用衣袖擦了把眼淚,伸手指了指袁一惡狠狠:“婉兒,你來說說看,是不是這王八羔子欺人太甚了?”

上官婉兒稍作思量,便明了李令月把梅仁請來這兒,表面上看是故意讓張牙舞爪的梅仁鬧得袁一不得安生,以此看戲取樂,可實際上想要這對撕破臉的倆兄弟言歸於好。

當看透了李令月的心思,聰慧的上官婉兒自然得把做好人的機會讓給李令月,於是她只是輕描淡寫道:“在我看來,這不過是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完全沒必要僵持著讓大家心裡都不好受。不妨讓公主支支招,化解眼前的僵局。”

聽到這話,梅仁立馬將視線轉向座上的李令月,迫不及待道:“既然婉兒都這麼說了,那公主來評評理,是不是這王八羔子欺人太甚了?”

原本完全置身事外優哉遊哉喝著茶的李令月,聽到梅仁的這般求助,立馬披甲上陣加入討伐的戰局。只見她放下茶盞,用凌厲的眼神盯著袁一深邃的眼眸,朱唇輕啟用平淡的語氣問著尖銳的問題:“所以,你不喜歡孩子?”

面對這樣考驗人品情操的陷阱題,袁一明顯能夠感受到,要是這個問題答不好可是得送命的。意識到這點,他頓時緊張起來,原本清晰的思路頓時成了一片混沌,他越發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才能順利過關。

見他許久都一聲不吭,李令月又咄咄逼人的問道:“怎麼不說話?”

他皺了皺眉在心裡嘀咕:“她這語氣表情好熟悉,怎麼越看越像我把她逼到牆角慣用的伎倆,她暗戳戳的偷師學去不說,竟然還用來對付我,這臭丫頭真是壞得很!”

他心裡很是不爽,可總不能一直裝聾作啞,只好回答道:“我本來是不屑解釋這些破事,可奈何你們硬揪著我不放,那我就坦白講,他家那幾個不是孩子,而是一群鬧哄哄的猴崽子,我並不是衝孩子發火,而是對這傢伙的為人處世態度深惡痛絕,才讓這傢伙捲鋪蓋滾蛋的!這就是我要說的,現在大家都滿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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