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金吾將軍慷慨激昂的說完, 卻沒得到隻言片語的回應, 他難掩尷尬看著沉默不語座上沉默不語的袁一, 卻發現袁一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李令月。

金吾將軍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也為引起袁一的注意力便輕咳了幾聲,可並沒起到什麼作用。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雪霧,上前在金吾將軍耳邊低語幾句, 金吾將軍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輕手輕腳的同雪霧退到了屋外。

此時,在房中相對而坐的倆人完全消融在彼此的視線裡, 在寂靜無聲中他們詭異的對話仍在繼續。

袁一挑起一邊的眉看著趾高氣昂的李令月, 心語:“你這臭丫頭罵得還挺兇?那我該再說點什麼呢?令月, 我最愛你了。若此生還能再睡到你,我就死而無憾了。哪天你真要把我千刀萬剮,務必達成我這個心願?我這人也沒什麼癖好, 就想試試被霸王硬上弓是什麼滋味?”

這樣想著, 袁一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李令月蹙了蹙眉, 心語:“霸王硬上弓?你這混蛋王八蛋看著挺正經, 腦子裡的想法怎麼這麼齷蹉, 果真是人面獸心!瞧瞧老孃這出塵絕豔的模樣, 還需要霸王硬上弓嗎?就算尋個開心真要用強,老孃也不會選你這種貨色!”

他嘴角含笑的摸著長鬚,心語:“你這般欲拒還迎,是在挑逗我嗎?我能放下尊嚴, 你倒放不下身段,沒關係那就換我來保準不會讓你失望,怎麼樣?其實,每晚孤枕難眠之時,我都會想念洞房花燭夜,你在我耳邊嬌羞低語,你的指甲深深抓進我背……”

李令月的臉上神情越發難看,她突然一抬手甩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情況發生得太突然,完全被打蒙的他愣了片刻,而後柔情蜜意的摸了摸臉頰,微笑看著憤然起身的李令月,問道:“你打我幹嘛?所以,你都聽得了啊?”

聽得這話,李令月心裡一“咯噔”,她掂量片刻後,裝作若無其事的回答道:“剛才本宮看到王爺臉上有只蒼蠅,便順手除害,可能下手重了些,還請王爺見諒。”

他笑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與公主心意相通,一不留神洩露了心裡那些不可對人言的小秘密。看來是我多慮了啊!”

李令月的臉刷然紅了,她連忙低下頭,用平靜得有些刻意的聲音道:“沒有那回事。本宮去內堂休息,你喜歡呆在這兒就呆著吧!”

他搖搖頭,義正言辭道:“公主看來是誤會了。我並無半分喜歡之意,這完全是為了保護公主而做出的無奈之舉。”

李令月沒有說話,只是冷笑一聲,便回到內堂。她百無聊賴,便命雪霧拿來幾本隨行帶來的書籍,歪在榻上看了會兒書,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不覺便睡了整個下午,她一睜開眼便感到腹中飢餓難耐,滿腦子都是這兩天吃過的那些人間至味。

她越想越餓之時,看到雪霧進來傳話說開飯了,她便一個激靈從床榻上坐起,她連忙穿上鞋走到外堂。

當看到一道道熱氣騰騰的佳餚,誘人的擺在案几上,她腦子再次一片空白,她只顧走上前,接過袁一遞來的碗筷,忘乎所以的吃了起來。

等有了前面的經驗,她不再懼怕這樣的忘我之境,而是有那麼點享受這種酣暢淋漓的迷失。

用過晚膳後,她按著習慣在都護府中閒庭信步。天漸漸暗了下來,當她站在開闊的校場遠眺,她看到一輪血紅的夕陽正徐徐下墜,落向了遠方連綿起伏的沙漠中,一種磅礴雄壯的肅殺之感油然而生。

她見慣了神都的繁華奢靡,卻頭一次深刻感受到眼前這般荒蠻遼闊的戈壁之景,她竟能觸發對天地的敬畏,同時也不免感慨生於天地間的自己何其渺小!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袁一,見她望著夕陽出神,走到她身邊停下腳步,微笑道:“很美,很壯觀吧?”

正沉浸在美景之中的她,點了點頭:“是啊!這兒的落日都是這般圓若華蓋,紅似血嗎?”

袁一回話道:“大多時候是這樣。我每每看著這樣的落日,總會特別想念一個人,總覺得她也會喜歡這樣的夕陽西下,落日餘暉。”

說到這兒,他語氣對了幾分溫柔眷繾:“我多麼想擁她入懷,看遍每一個落日黃昏,每一夜月色星辰,迎來每一道黎明曙光,也送走每一次夕陽西下。不問世事,只與她相守到老,這才是我夢寐以求的夙願。”

李令月不禁側過臉看向他,只見他那沒了深邃,卻多了純粹的眼眸裡映照著紅日的餘暉。他嘴角露出一抹極淺極淡的微笑,像是憧憬,也像是沉醉。

一時之間,她心中思緒萬千,最後嘴角露出一抹戲謔的笑,語氣滿是嘲諷道:“她是語瑾吧?你有多愛她,就有多恨我,對吧?”

聽到問話,他轉過視線,一臉平靜無風的看了她許久,方才溫言細語道:“若你覺得我愛她,那我就愛她。若覺得我恨你,能好受些那我就恨你。你想如何,我都願意滿足你,只要你能快樂點,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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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上雖盡力的微笑,卻掩蓋不了眼神裡的絕望痛苦:“你怎麼知道我不快樂?!我很快樂。我已經足夠快樂!”

面對她的蒼白無力的辯解,他沒有說話,只是將視線轉向了落日。

他的沉默讓李令月越發手足無措,她蹙著眉站了片刻,便轉身離去。她回到住處,便氣急敗壞的跑到內堂,重重的關上了隔扇門。

雪霧正在院子收衣裳,見到李令月這副氣鼓鼓的模樣,便向隨後跟來的袁一低聲問道:“公主這是怎麼了?該不是王爺又惹惱她了吧?”

袁一摸著長鬚,故意很大聲:“沒事。她走路帶風,用勁摔門全都是做給我看到,以此表示她很生氣。”

雪霧沒有說話,只是笑著搖搖頭,便捧著收來的衣裳,往房裡去了。

晚間,袁一閒來無事正在院子裡練著劍,一個把守的士兵忽然走來,向袁一問了聲好,便往屋前

的臺階上走。

他抬起手正要敲門聲時,聽到袁一咳嗽了幾聲,他便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到袁一正朝自己揮手,他便一路小跑來到了袁一面前。

袁一指了指士兵手中的信件,問道:“這是什麼?”

士兵聲音嘹亮的回答道:“啟稟王爺,這是……”

還沒等士兵說完,袁一就打了個手勢,壓低聲音道:“小聲點,公主在裡面歇息,不要驚擾人到她。”

士兵點了點頭,小聲道:“這是一個自稱是唐公子家奴的人,讓卑職將這封信交給公主。”

袁一在心裡暗罵:“這狗娘養的賀蘭敏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老子的地盤,撬老子的牆角。總要一天老子弄死這人渣,才能老子心頭之恨!”

他心裡雖著急上火,可臉上卻平靜無風道:“這樣啊?可公主已經歇息了,我代為轉交便可了。”

士兵一臉為難道:“這……這……恐怕……”

見士兵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便臉一拉,滿是不快道:“恐怕,什麼?”

士兵怯怯的打量了眼袁一的神色,戰戰兢兢道:“啟稟王爺,事情……是樣的。公主來都護府那日就已經交代過了,凡是她信件因為涉及到政要機密,務必由她親收,若有怠慢者,就以玩忽職守論處。卑職可吃罪不起,請王爺見諒。”

見李令月竟然在自己的地盤指手畫腳,他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混賬!你他娘的究竟是我的兵,還是她的兵,你要是對她惟命是從,就跟她滾回神都去!”

見他動發怒,士兵也顧不得李令月的吩咐,忙不迭的將信遞給袁一,道:“王爺教訓的是!咱們是王爺的兵,就算天王老子差遣,咱們都當他是個屁,咱們只聽王爺的命令。”

袁一這才偃旗息鼓,滿意的接過信,恰當的安撫道:“安西都護府是地處軍事要塞,凡事都得慎之又慎,即便她是公主,咱們也得以防萬一,這容不得半點馬虎僥倖,明白嗎?”

原本士兵覺得他作法欠妥,可當聽到這番入情入理的話,士兵才放下心裡的抵觸情緒,深表認同的點了點頭,道:“王爺所言極是,都怪卑職一時疏忽,沒有考慮周全。”

這時,袁一和顏悅色道:“她既是太平公主,又是觀戰特使,你的難處我也知道。你是我的士兵,我就義務護你周全,只要履行好分內之職,什麼都不必擔心,明白嗎?”

士兵躬身道:“卑職明白。若王爺沒有其它吩咐,那卑職暫且告退了。”

袁一思量了片刻,揚了揚手中的信,問道:“除了這封,還有其它信件傳來公主這兒嗎?”

士兵回話道:“據卑職所知,每晚這個時候,這個自稱唐公子的人,都會派人來給公主送信。”

“那公主可有回信?”

士兵想了想,才回話道:“幾乎每天都有金吾衛出府,不知是不是替公主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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