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九州大元王朝政權中心的王城另一條街道——十里長街人流不息,比肩繼踵而在,街道兩旁屋舍儼然,八街九陌商貿興盛,滿街珍奇資物琳琅滿目目不暇接。王城的繁華,九州人族無不嚮往的存在,自也因為九州大元王朝政權核心所在,立身王城已與俯視九州沃野無異。

茫茫人海中,一輛金身馬車在前後兩隊兵甲護衛中緩緩穿行街面。突地,那馬車的錦布幕簾被掀起一角,隨即出現的是一個衣冠華貴面容俊俏神色凝重的貴氣公子,他朝街面放了一眼,便果決令道:“停車!看看這幫人想做什麼?”

“諾!”

這隊人馬中為首將領執手之間,身後眾人便停了下來,貴公子神情一頓,便謹慎地鎖住了前方街面場景。

“請問,你可否知道哪裡有舉止怪異的孩子——嗯,十一二歲的樣子?”

“沒有。”

“你有沒有見過和別人不一樣——嚇人的孩子?”

“有啊,天生只有一隻腳,你說奇不奇怪?哎——我說你們太虛門收這類的天殘腳嗎?”

“不,我們太虛門是修武之地,不是很方便。謝謝啊!”

“請問,你有見過比較邪性的孩子嗎?”

“有啊!我兒子就是,才出生三天竟然踢斷了我門牙,三歲竟踢斷我肋骨,害我今日還要到靈草堂跑一趟!”

“那你兒子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我娘說這小子比我出生那會兒還壯!”

“大哥,你是幹什麼的?”

“為元武帝修陵墓!”

“那你兒子奇怪的地方,就這些?”

“可不就是這些?再兇,老子宰了他!”

在金身馬車前方數丈之外的街面,十數統一白灰長袍之人正沿街一一詢問路人商販,一路問來竟然一人也未落下,不知所為何事!

這群人腳蹬雲紋白靴手持長劍頭髮高高束起,男女皆有年齡都在二十至三十之間,個個英氣逼人,神情剛毅,自有一股浩然正氣。

金身車馬當前,這群人卻依舊忙碌,枉顧這皇庭車馬的到來。

這群人雖在王城街道較為常見,但個個手持兵刃,如今皇庭暗流湧動,諸皇子間為奪太子之位明爭暗鬥,此刻若是殺手喬裝打扮而來,再有十步一殺之能人,恐怕皇庭一等護衛也無力抵擋。

車隊中一兵將怒目間打馬上前,迎上這群人便呵斥道:“皇庭車駕到來,爾等還不讓路?”

這一聲厲呵斥之後,這群人才停了下來。其中一年輕男子徑直朝金身車馬走去,就要到面前卻被周身護衛“哼”地一聲拔劍攔住,此人只好就此拱手一拜道:“太虛門弟子忘塵豐,見過殿下!”

馬車中人正是正是九州人族大元王朝第四十七代君王元武帝元長豐之三子元冰,坊間傳言諸皇子間數二皇子元靖太子品貌俱佳首屈一指,但眼下三皇子元冰卻也身形俊朗瀟灑貴氣,若比形貌恐怕也是眾皇子之中的佼佼者,只是不過他卻

神貌不一,眼眸深邃,彷彿時刻謀劃著什麼,令人一眼之間便生畏懼。

三皇子元冰掃了忘塵豐一眼,倒也覺得他面宇清朗自有幾分英睿之氣,想必是這群人中的領頭者,又朝他身後十數師兄妹一瞟,便道:“你們這麼多弟子下山所為何事?”

忘塵豐拱手一拜道:“回殿下,師尊讓我們下山找一個人。”

“什麼人?”

不想問話之人不是三皇子元冰而是他身側護衛,護衛這一聲凌厲的質問倒是有幾分威嚇之意。

忘塵豐卻依舊為難:“這,這……”

那護衛一臉冰冷“哼”了一聲,又哮道:“宮牆之下,一切事宜自有皇庭做主,爾等一路詢來,究竟何意?莫非太虛門想要掌管這王城不成?”

這時忘塵豐身後突然走上前來一個面容嬌好神情凜冽的女子,這女子三十來歲眉眼輕輕一挑朝這護衛不屑一瞟,便不服氣地反問道:“莫非大街上問個人也觸犯了王法?”

“你——”皇庭護衛向來威風凜凜,又有皇權附身,自己一番冷峻的語氣平日倒是無人敢抵抗,哪裡受得了這小女子這等不屑,當下就要拔劍示威。

這女子正是太虛門八十一峰中翹楚南宮一道尊名下第二大弟子唐允,手上持的是太虛門統一規制的伏魔劍,身上所背卻是一把青色琴套所裝的魔琴。平日以斬妖誅邪為己任,一身正氣,在江湖中威名赫赫,如今強權之下自然不甘示弱,早已做好拔劍應戰準備。身邊忘塵豐卻徒然呵道:“師妹,不得無禮!”

這女子雖被鎮住,手卻沒從劍柄之上移開分毫,忘塵豐又呵一聲“退下”,她才冷冽著嘴退了下去,嘴上卻未有絲毫服氣的意思:“仗勢欺人!”

忘塵豐為師妹所受的委屈微微一笑,卻朝車中元冰賠了不是,再向那護衛時卻只領到一聲冷哼,不過他早已料到會有這個結果。索性馬上招呼眾師兄妹讓開了道路。

馬車緩緩從太虛門弟子面前走過,行到忘塵豐面前時,三皇子元冰犀利地瞪了忘塵豐一眼,道:“本王知道風聞道尊與元靖太子頗有淵源,只是你等也不可仗著這點……枉顧皇威!陛下若是知道你等如此肆意妄為,恐怕太子那裡也不好交代吧?”

“殿下教訓得是!”

忘塵豐拱手拜完,再抬頭卻只看到緩緩前行馬車中三皇子元冰綻放冷笑的一張側臉。

早有傳言三皇子元冰與元靖太子素有不合,無奈元靖太子功德無量,而他技不如人自是束手無策,故而時刻針鋒相對。這番警示,多有誅心成分,恐怕是離間之意。

然而太虛門弟子皆知掌門風聞道尊與皇庭最近的關係無非也只是,元靖太子小時候乳孃遭邪門血引宗控制對他施用邪術而元武帝陛下求於風聞道尊施法解救的這點淵源。不想三皇子元冰竟如此介懷。

目送這隊人馬朝街道深處走去,忘塵豐終於松了口氣,回頭卻冷冷瞪著怨氣未消的師妹。唐允竟也未有絲毫收斂,那傲氣若是元冰侍從還在左右恐怕難免

一戰,忘塵豐凌厲邁出兩步冷冷丟下一句“隨我來”便朝著街邊的巷口走去。

唐允跟隨而去,避開行人,忘塵豐便嚴厲斥責道:“師妹,那是三殿下元冰,你居然敢在他面前拔劍!你想陷太虛門於不義嗎?”

“我認識紀綱的時候也是這樣!卻也沒見他對我這麼兇!”這唐允卻是義正言辭,她卻以為三皇子元冰的護衛也和元靖太子身邊金甲三十六騎一般無二,豈料卻是碰了一鼻子灰。

“元靖太子的仁德天下皆知,你與紀綱又是夫妻之情,怎可比得!”忘塵豐見師妹怒氣還未消散,擔心如此下去早晚會生出事端,便壓低聲音道,“三殿下那可是敢假借‘勤王’之名意圖逼宮的人!他豈會將我太虛門放在眼裡!南宮師尊每次下山必親拜王宮,才換得皇庭對太虛門一絲敬重!你如此魯莽,若導致維持千年的三方盟約告崩,那天下蒼生……”

“哼!荀氏一族已在魔嬰案中絕門,其幕後兇手江湖中人誰人不知?如今缺了一角的三方盟約不過是太虛門的一廂情願罷了!”

唐允這番油鹽不進,忘塵豐險些氣瘋,終究是無奈地一甩手轉身而立道:“哼!伶牙俐齒!”

“師兄!我真不明白太虛門為何偏要做這些……還要看皇庭臉色!六大上古獸靈,太虛門尋了千年,未有一日懈怠!如今追查‘魔嬰案’又是整整十一年,可這些不是傳說就是預言!南宮師尊說是為了天下蒼生,可是皇庭又做了什麼,他們要的是皇權在握!我們做這些,無非是讓他們高枕無憂罷了!”

“閉嘴!太虛門秉持天下正義,斬妖誅邪,為的是天地浩然正氣長存,從不顧及他人利好!你若當真與三殿下護衛動手,恐怕三殿下一句‘你是元靖太子所派’便足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哼!死有何懼,太虛門弟子除魔誅邪,做的本就不是尋常人能做之事,早將生死置之度外!”

“太虛門弘揚浩然正氣不假,可你已是兩個孩兒的母親,身後是數十同門,而你要做的是保蒼生安寧……如今孩兒長成了麼?同門可是修煉道成?蒼生或是無憂?你卻憑著一絲憤懣不平任性妄為,難道他人性命就比不上你那愚昧無知高傲自負的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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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我——我只是氣不過……”

“身為太虛門弟子,你的性命便不可隨意處置!你是否想過,一旦你與三殿下交手,你夫君——太子殿下一等護衛金甲三十六騎大統領紀綱將軍以他的性格怎會就此沉默!他若殺入三殿下府邸,太子殿下與三殿下即是生死對決……皇子之間兩大強權相鬥,引申開來爭的卻是至尊之位,受苦的自是九州百姓!”

“我——”

眾師弟姐妹們見大師兄二師姐當街吵嘴,場面十分尷尬,卻也沒敢上來勸。正在為難之際,突見一個早先分撥出去的太虛門年輕弟子形色匆匆朝這邊馳馬而來。

這人來到忘塵豐面前卻也未發現場景中的異樣氣氛,翻身下馬,抱拳便道:“師兄,朱雀大街出了件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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