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這個月剛拿到自己的私房鋪子錢,算了算還是不夠,想著月中還有一筆銀子到賬,但越得不到越是惦記,便約著任遙一起去看她的那塊黑檀木。

二人還是在莫三娘的店中碰頭。

任遙進來的時候,便看見薛可手中舉著一個小把件,打著精細的梅花絡子,仔細一看,是一塊紫檀木刻件。

莫三娘一臉委婉:“可可,我是西域女子,真的不太懂中原文化,你也別難為我,讓我猜了。”

莫三娘已經連續猜了四次都沒猜著,弄得她自己和薛可都有些洩氣。

任遙一把撈過來,看了半天:“這誰雕的什麼”,“破玩意”三個字尚未出口,便看見莫三娘的眼色,瞬間福至心靈:“誰雕的作品啊!真是鬼斧神工!”

“任遙,還是你有鑑賞眼光!看出我雕的是什麼麼?”

任遙看了半天,小心翼翼的猜了一句:“難道是貓?”看著薛可的臉色,忙道:“肯定不是貓!莫非是鷹?”

薛可遺憾的搖搖頭:“哎!本來我還說你們誰猜出來就送給誰的!看來你們和它都沒有緣分了!”

任遙和莫三娘都露出一個惋惜至極的表情。

薛可拉著任遙去了那家珠寶店,得意的說:“看到沒?中間擺的就是我的那塊黑檀,是不是質地上乘?”

店裡的夥計一看到薛可過來,忙迎上來,又上好茶又上點心,殷勤的架勢讓薛可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買貴了。

夥計賠著笑道:“薛大小姐,是這樣的!您不是看中了那塊黑檀麼?那天說來也巧,您前腳剛離開店,後面一位客人就進來了,也獨獨瞧中了這塊黑檀木!”

小夥計有點難為情:“他聽說您這邊付了定金,所以呢,差小的問問,如果您肯割愛,他那邊願意雙倍補償您的定金。”當然他沒說那位客人也願意雙倍購買這塊黑檀。

薛可還沒說什麼,任遙先跳起腳:“這是什麼意思,仗著錢多欺負人麼?你們怎麼做生意的?已經定了東西還能再賣給別人麼?”

小夥計忙解釋:“任少爺您別生氣!這個,這個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您先坐,先坐,都怪小的最笨,不會說話,您稍等。”

小夥計忙請來了店老板。那黑檀價值不凡,那位客人又肯出雙倍價格,老闆自然是費盡口舌。

奈何任遙這人是有點倔脾氣的,一口認定那人仗勢欺人,店家也不好為了一單生意毀了店裡聲譽,最後道:

“薛大小姐,您別誤會。小店就是一問,萬一您改主意呢?當然,如果您還是想要這塊黑檀,小店當然求之不得。”

任遙這才“哼”了一聲,拉著薛可出了店。

前腳他們剛走,忠順侯府的六少爺陪著三王爺進了店。

“怎麼樣,那塊黑檀可以賣了麼?”六少爺頗有信心的問道。

店老板苦著臉走過來:“少爺!您別惦記這塊黑檀了,看看小店的其他物件吧!那買家不肯鬆手呢!”

“什麼?”六少爺忍不住譏笑了聲:“連買的銀子都拿不出來,只是交了定金,爺這邊都肯雙倍補償他了,怎麼還不鬆口啊!”

“不行,爺這邊再加兩百兩,算是補給他的。這人誰啊?”六少爺心裡不以為然,只覺得店老板不太會做生意。

“這個,小店規矩,不能隨意透露買家身份的。少爺,您要不看看其他的?”店老板殷勤的介紹著:“這邊有塊綠檀,也是極好的。”

六少爺看了看三王爺。他這位三表哥倒是有個不為人知的愛好,從小便喜歡雕些東西,前幾日隨便進了這家店,卻是一眼看中了這塊黑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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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沒瞧出好來,但是三王爺好容易看中的東西,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拿下來的。

“怎麼,瞧著爺是退而求其次的人麼?”六少爺皺了皺眉。

“不是不是!少爺您誤會了!這不是不巧,那位買家也槓上了!”店老板現在是頭大,也不指著多掙錢了,就希望趕緊把這事了了,畢竟這位侯府的少爺也不是輕易能得罪的。

“槓上?他憑什麼和爺槓上?一塊木頭都買不起,還敢和爺槓上?”

“這個,少爺,這是我不好,說錯話了!但那位也不缺錢,也只是要這塊黑檀。”店老板苦哈哈的說。

“行了,子真,這東西已經賣給別人了,他們也不肯割讓,就算了吧。”

店老板這時聽得旁邊一位公子開口,他聲音溫朗如玉,聽著便讓人如沐春風。再一看,這位貴公子在侯府六少爺旁邊,倒是顯得侯府少爺如同路人一般,不由心裡暗自猜測他的身份。

他之前在六少爺說話時,就在一旁看著旁邊櫃檯上幾塊小擺件,此時挑出其中一塊鴿卵大小的紫檀原木,從腰間掏出一塊刻刀,一邊刻著一邊漫不經心的說:

“別為了一塊木頭顯得咱們仗勢欺人的。是不是,子真?”

“是!表哥心胸寬廣,不計較這些。”六少爺忙應道。

他笑了笑,手上的刻刀不停。

店老板也好奇的過去看著。

不到半柱香時刻,他收了刻刀。

一個活靈活現的小兔子出現在幾人眼前。不僅纖毫畢現,而且萌態十足,兔子警覺又可愛的回頭,讓人心生喜愛。

店老板是見過不少好東西的,眼光自然不錯,此時不由驚豔到:“公子技藝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阿闕將雕刻完的小紫檀交給店老板:“你回頭將這塊打磨打磨,送給那位買家,就說之前是我們唐突了,這塊算是我的賠罪。”

六少爺一把從店老板手中奪過,道:“表哥,您親手刻的,哪裡能隨便外傳?再說,這人,我估計也就是個窮酸小子,憑什麼給他賠罪,他哪配啊?”

阿闕笑了笑:“聽上去這位買家也是真心喜歡這塊黑檀,說不定也是位雕刻高手,有機會相互切磋一下也是好的。”

六少爺不捨地看著手中的紫檀木,氣呼呼的給了店老板,嘟囔道:“表哥,我上次求您給我刻一個,您年前答應了,到現在還沒動刀呢!”

阿闕笑笑不說話,收起刻刀,帶著他走出店。

方姨娘打的絡子極精巧,將自己刻的兔子絡在其中。她自己看著更是覺得相得益彰,乾脆系在腰間,掛著也頗別緻。

等到當月下旬,薛可終於收齊了私房銀子。帶著任遙趾高氣揚的去提自己的黑檀。

任遙一進門便大聲招呼:“老闆!將我們那塊黑檀包上吧!”

“哎!”店老板爽快的答應著。

任遙倒有些失落:“哎?後面那個人就這麼讓出來了?沒說什麼?沒再加價了?”他今日可是做好了完全準備,懷裡揣著不少私房銀子,預備著對方加價,他也要用銀子砸的對方抬不起頭。

“任少爺說哪裡話?那位客人不是不講理的人!”店老板不自覺的維護起那位貴公子,又跑進櫃檯裡,拿出一個錦盒,錦盒開啟,裡面一個精巧的小兔子雕件。老闆還細心地打上孔,配上一截掛繩。

任遙“咦”了一聲,拎起這個小兔子,一邊問:“這是哪兒來的?”

一邊道:“哎!可可,來看看,這個小兔子雕工真不錯!”任遙忍不住看了一眼薛可掛在腰帶上的兔子,好容易忍住笑:“這個兔子,和可可你雕的相比麼,也不遜色。”

薛可湊過來看,那只兔子的佈局、線條、神情無一不精,再看看自己腰間的兔子,臉難得地紅了紅。

店老板順著他們的眼神,也看到薛可腰間那塊兔子,好辛苦地忍住笑,解釋道:

“這是那位客人刻的,說是送給您,當作賠罪。說之前加價並非有意唐突,只是真心喜歡這塊黑檀。還說您也一定是雕刻高手,咳咳,以後有機會,和您交流下。”

任遙忍不住咧著嘴笑了半天。

薛可惱羞成怒,想發脾氣扔了那塊兔子,又覺得太可愛,捨不得,“哼”了一聲,將那塊小兔子揣在腰間。

任遙本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人,見到對方讓步,又如此謙和,心下倒不好意思,反而勸薛可:“可可,你現在雕大件還是早了些,別糟蹋了木頭,不是,別累到自己!我看,你還不如讓給那位吧。”

薛可見到對方的技藝,雖然面上惱怒,心裡也是知道的,再看看那塊黑檀,有些不捨,故作瀟灑道:“不就是一塊木頭麼!我也不稀罕!這塊黑檀讓給他吧。”

店老板一臉苦笑,倒沒想到互不相讓的雙方又這樣謙讓起來。只是萬一那位客人不來了呢?

店老板小心翼翼的說了自己的顧慮,薛可笑道:“你也不用急著退我定金,如果他不來,十天之後,我準時過來交錢提貨。”

店老板立刻又喜笑顏開起來。

薛可回府將今日新得的小兔子又端詳了一陣,真是越看越可愛。再看自己的,雖然粗糙好多,但是敝帚自珍,仔細看看也不是一無是處。

方姨娘笑道:“雄兔傍地走,雌兔眼迷離,我看倒不如,將這兩隻兔子編在一處,姨娘幫你重新打了雙絡,大姑娘戴著也好看。”

薛夫人沒好氣的說:“你別慣著她!你自己都快生產了,還費這個氣力幹嘛?”

“我每日閒著也是無事,動動手也是活動活動。”方姨娘溫和笑道。

薛可抓住方姨娘的胳膊笑的一臉諂媚:“姨娘的主意最好了!姨娘的手藝也是最好的!那就這麼定了!”

薛夫人無奈的嘆口氣:“好了,那你最近在家安生點!下個月是皇后娘娘生辰,你好好在家練習練習入宮禮儀!”

薛可乖巧的應了一聲。

薛夫人知道她從來都不上心,也懶得多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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