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如何了?”澗凡臻把卷宗放回書架上,隨意問道。

段澤洋答道:“與剛回來時同樣,這幾天吃的不僅少,而且未曾開口講過話。

凡臻,琉璃會不會……”

“不會的。”澗凡臻打斷他道,“火燚蟲草裹龍腹,讓其長存。琉璃若有些變化,輕舟怎會不知道。”

段澤洋聽後,稍有些放心。

有些獸的聽覺嗅覺以及觸覺遠高於人類。在澗家墓地時,最先有反應的便是輕舟。

“城中百姓最近這幾天可否再有議論琉璃?”澗凡臻又問道。

段澤洋突然有所頓悟,笑道:“我說你為何不出府,原來是等事情有所平息。”

澗凡臻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段澤洋笑道:“城中百姓惶恐了兩三天,可後來也沒見什麼怪事發生,又都各忙各的去了。”

“籲……”

一聲馬叫響進府裡,來人急忙躍下馬,快步走進澗府。

“可都在府裡?”

阿樹急忙迎上去,“杜公子,兩位公子都在。自從曼小姐回來後,兩位公子鮮少出府。”

杜文昆聽後,腳步頓住,心中一絲震驚劃過,疑色問道:“你……你說什麼?”

阿樹立馬知道自己說錯話,深深埋下頭,不敢再講話。

“文昆。”段澤洋聽見動靜,走出來,“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坐。”

杜文昆不再管阿樹,疾步走進大堂。

段澤洋:“方才見你神色不安,是出了什麼事嗎?”

杜文昆眉頭漸漸緊促,艱難開口道:“是出了件棘手的事,文昆實在是解決不來了。”

澗凡臻開口道:“文昆但說無妨,我與澤洋定會鼎力相助。”

杜文昆深深嘆了口氣:“北面小世家竇氏小兒竇濟凱,前陣子去我中山二脈蔓渠山中獵獸,可誰知,竟被馬腹獸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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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段澤洋驚道,“可是那馬腹獸不是被我們……”

杜文昆搖頭道:“馬腹獸狡猾的很,怎可能被我們全殺光。它們居山深處,人面虎身,聲音如同嬰兒啼哭,最愛食人肉。

我們當時出如雲院途徑蔓渠山時,不也是被其叫聲所迷惑,想必那竇公子……”

“獵獸死傷難免,甚至是常事。”段澤洋道,“文昆你有所不知。

竇氏小兒竇濟凱深受竇家主寵愛,平日裡橫行霸道,想必是那竇公子故意招惹。”

杜文昆苦道:“事到如今,不能再糾結到底誰對誰錯。竇公子死後不久,我中央之地就發生了怪事。”

“怪事?”澗凡臻終於出聲。

杜文昆重重點頭道:“是。我中央之城,百餘人不知所蹤。”

“百餘人!”段澤洋不可思議道,“是否與我們破獲的南面部落人口失蹤一案有關?”

“不。我中央之地頻繁失蹤的,皆是女子。我派人手大力尋找,可是,全都有去無回!”

氣氛僵硬之際,只聽嗚的一聲,輕舟跳進大堂。

輕舟緩步走近段澤洋,用爪子打著段澤洋的腳。

段澤洋明了,笑道:“輕舟是餓了嗎?”

輕舟隨即用舌頭舔了舔嘴。

“好。那琉璃呢,餓不餓?”

輕舟搖搖頭。

杜文昆發怔,死死的盯住輕舟,難以相信剛才的對話。

輕舟不屑的瞥了杜文昆一眼,躍出大堂,回曼琉璃那裡去了。

杜文昆全身發麻,又想起剛才阿樹的話,顫聲問道:“什……什麼時候的事?琉璃她……她……”

澗凡臻起身,對杜文昆說道:“走吧。”

段澤洋神情比剛才稍有些暗淡:“琉璃自回來後,沒有出過院子,也沒有與我們說過一句話,不過好在還是記得我們的。

走吧,我們一起去看她,她定會開心的很。”

三人穿過走廊,綠蔭短巷。

杜文昆剛想進屋,段澤洋拉住他,“屋頂。”

杜文昆又退到院子裡,抬頭向上看去。

曼琉璃正抱著輕舟,規規矩矩的坐在屋頂上,眼也不眨一下,怔怔的看著遠方。

“琉璃。”杜文昆喊她。

曼琉璃聽見動靜,垂下眼,看著前來的三人。

杜文昆對上曼琉璃那雙無神的眼,一時間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好。

段澤洋走上前來,伸手搭上他的肩,輕聲說道:“輕舟陪著她,不會有事的。”

杜文昆轉過身,神情有些傷感。

“竇氏在城中邊緣,調查失蹤案要緊。”澗凡臻率先離去。

杜文昆又抬頭看了看坐在屋頂上的曼琉璃,定了神,跟了上去。

路上,杜文昆有些沉悶。

段澤洋有些過意不去,解釋道:“文昆,我們不是有意相瞞的。琉璃回來那日,城中百姓……”

“無事。”杜文昆深深嘆了口氣,“只是突然想起我們這些人一同在一起的情景,所有有些……”

“到了。”澗凡臻突然冒出一句。

竇氏的府邸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門前的白燈白綾高掛。涼風陣陣吹過,讓白燈搖搖欲墜。

細細看去,竇氏的大門已變的暗淡,牆壁上到處是斑駁的痕跡。

杜文昆伸手敲門,沒人回應,又加大了不少力度。

如果門再不開,這三人怕是要闖進去了。

“嘎吱……”

一老奴探出頭來問道:“你找誰啊?”

不等杜文昆回話,澗凡臻站出來回道:“竇管家,竇家主可在?”

竇管家眯起眼,才看清來人,連忙大開門:“原來是澗公子啊。家主在,快請進來吧。”

竇管家引著三人往大廳中慢慢走去。

段澤洋覺得奇怪,主院中人怎麼少的出奇,便開口問道:“竇管家,為何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竇管家嘆聲道:“我家公子出事後,家主遣散走了不少人。說是人多總讓他想起公子。”

觸景生情,物是人非,這個道理他們深深懂的。

竇管家道:“各位公子你們稍等,我這就去請家主出來。”

沒一會,竇家家主便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喪子之痛,讓他身形削弱了不少,面容也憔悴蒼老了許多。

竇氏家主落座後,三位小輩急忙起身行禮。

澗凡臻道:“竇公子……,凡臻來的著實晚了些,還請竇家主勿要往心裡去。”

出事這麼久,澗凡臻段澤洋沒有聽到一點風聲,若不是今日杜文昆前來,怕是一直不會知曉。

竇家主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我兒身死蔓渠山馬腹獸口中,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我便讓人只掛了白燈白綾,不向外提起。澗公子不知,也是在情理之中。”

是了,不管大世家還是小世家,在外人看來,掛白是常有的事。

世家人多,外出獵獸的人也多,不管是旁支還是直系,身死後,主府都會掛白,已經見多不怪。

只有大世家直系赫赫有名的公子或者小姐不幸死在獵獸途中,必然是大辦後事的。

那些大世家家主除了悲痛外,並會以其子為榮。

竇家家主問道:“不知澗公子來是為何事?”

“這位是中央杜家杜家主杜文昆。”澗凡臻把杜文昆引出來道,“與我一同前來向竇家主致歉。”

杜文昆向前行禮道:“蔓渠山位於我中山二脈,出現這樣的事,實在是不應該。文昆應派些人跟……。”

“是我兒靈修過低,更不該不自量力前去蔓渠山招惹馬腹獸。”

“竇家主……”

“好了。請澗公子杜家主請回吧,我有些累了。”竇家主扶額嘆道。

竇家主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大世家屈尊前來小世家,又是行禮又是致歉,一定是世家中出了什麼事。

三人跟竇家主告了別,便出了府。

“可有看出什麼不妥?”澗凡臻問道。

杜文昆搖頭道:“沒有。雖然我與竇家主第一次見,但覺得不像是那種為報復行壞事之人。可……”

“人不可貌相,事不可斷章取義。若是文昆心中有疑,我們夜探便可。”澗凡臻語出驚人。

什麼時候起他澗公子做起這種事了。

杜文昆笑了笑,答道:“許是我第一次前來竇府中,所以覺的人格外少罷了。澤洋呢,澤洋怎麼看?”

段澤洋也是搖搖頭:“竇公子橫行霸道,竇家主禮讓他人,父子兩個行徑大不相同,讓人說不清。”

“既如此,今夜便再來一次吧。”

段澤洋杜文昆愣在原地,看著遠去的澗凡臻,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講出的話。

“嘎吱……”遠處傳來關門聲。

“人都走了?”竇家主冷聲問道。

竇管家微微頷首道:“是。”

竇家主:“澗凡臻不是那種做事半途而廢之人,今晚肯定還會再來一次,你準備一下。”

竇管家:“請家主放心,老奴一定辦好。”

竇家主目光寒冷似劍,能殺人。

三人回了府裡,澗凡臻去了廚房,他不讓僕人動曼琉璃的飲食。

杜文昆跟著段澤洋去了曼琉璃的院子裡。

曼琉璃還是直直的坐在屋頂上。

“輕舟。”段澤洋喊道,又搖了搖手中的生肉。

輕舟聽見喊聲,睜開惺忪的雙眼,從曼琉璃懷裡跳出來,躍到地上,一口咬住段澤洋手中的生肉。

段澤洋蹲下,輕輕摸著輕舟的頭,囑咐道:“在家照顧好琉璃,我們三個今晚有點事,要出去趟,澗府就拜託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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