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來了明火,懸在眾人的頭頂,是煜臣傳回的遠音。

煜鳴珂伸手接過,又在指尖轉瞬即逝。

“煜臣大哥怎麼說?”曼琉璃輕聲問道。

煜鳴珂:“入屠戶家時,見成堆的皮毛價格應是不菲,怕皮毛上面也有病源又怕村裡有人動了心思,便設了結界。

確實拿走了碗筷,是為了讓醫師細查上面是否有病源。其他的沒有動過,至於胃裡是再平常不過的主食。”

聽煜鳴珂講完,眾人又看向坑中瘮人的白骨。

半響,聽杜文昆道:“方才聽朝陽和葉青的爭論,這骨應是獵物的吧。”

“獵物?”木朝陽嘆道,“這也太多了,這麼多,怎麼找猼訑的?”

曼葉青:“為何找猼訑?猼訑善戰又食人,在祭祀坡把我們視為獵物,更能證明這一點。

僅憑屠戶一人怎能殺的了猼訑,多是猼訑死在山中,屠戶剝了它的皮毛帶回來。”

木朝陽:“找到猼訑才能知道猼訑為何出現在此處。”

曼葉青:“朝陽,你難道是忘了猼訑的身形了嗎,如此龐然大物,屠戶怎能從山中拖拽回來。

就算有其他獵戶幫忙,此鎮有獸的訊息應該傳的更快,而不是我們現在在這裡討論。”

“所以……”金九皋不知何時喚出了她的金羽重明,手順著它光華的羽毛,眼神冷冰冰,開口道,“葉青姑娘的意思是猼訑的骨架在山裡。”

曼葉青點頭道:“對,我們去一次基山,找到猼訑便可。”

“葉青姑娘今日可不一般啊。”金九皋說著放走了她的金羽重明,“敢問是在這裡找猼訑更快,還是去基山更快些。”

“九皋……”曼葉青急道,“屠戶從基山回來後不久便腹痛……”

“我與文昆是來的遲,但知道的並不比你知道的少。”

金九皋打斷曼葉青,滿臉不屑,又道:

“葉青姑娘帶我們去基山,想必已經是準備好絞獸坑了吧,就是不知道葉青姑娘的絞獸坑是絞殺獸啊還是人……”

“九皋。”

澗凡臻鮮少為爭論開口也鮮有的不滿語氣。

金九皋像是早有預料,環著雙臂,歪著頭打量起澗凡臻來,餘光又斜向曼葉青,突然笑了起來。

而曼琉璃抱著輕舟在一旁看著**味越來越重的三人,又聽到絞獸坑心裡咯噔一下,心知金九皋是在護自己。

又看向氣的臉漲的通紅的曼葉青,垂下眼眸閃去了坑的一旁,她還沒有做好直面事實真相的準備。

“琉璃。”

“昂,杜兄。”

杜文昆見她去坑邊,便也跟了過去。

杜文昆問道:“琉璃怎麼認為?”

“我?”

杜文昆嘴角微微彎起,道:“見你今日話少,所以來問一下。”

“嗯……”曼琉璃心中總覺的缺些什麼,但又說不上來,想了會,才說道,“朝陽還有葉青的爭論都可行,畢竟方向不一樣。

至於去基山,若是大家都要去那我自然是要跟著去的。為什麼跟著我不說杜兄也是知道的。

若是站在我自己想法上,現在去基山太浪費時間,而且照瘟疫蔓延狀態也容不得我們去。

我想葉青的意思是找出病源,然後一物降一物,就像我們在陽明山,蚊蟲出不來是因為出口是大批薄荷叢。”

杜文昆:“所以琉璃更偏向朝陽的說法,相信屠戶帶了猼訑回來?”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氣垂下肩,道:“是。”

“為何?”

曼琉璃:“因為伯夷的皮毛掛在牆上。”

杜文昆轉頭望向屋裡,眉頭漸漸緊促,沉思了片刻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正巧兩人身後的眾人也爭論完了,是木朝陽緩和的氣氛,他對曼葉青道:

“葉青,九皋沒有其他意思。她其實是肯定你的,不然也不會讓重明走,對不對。”

澗凡臻應是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看了眼曼葉青,便轉身去找坑邊。

其他人隨即也圍了上去。

木朝陽問:“你們兩個剛才說什麼了,怎麼這麼嚴肅。”

“琉璃……”杜文昆看了眼曼琉璃,不知要怎麼說,剛因猼訑基山一事爭論完,不想再挑起。

站一旁的曼琉璃意識到,接過話道:“我覺得朝陽說的對,屠戶應是把猼訑帶回來了。”

“這……怎麼可能……”曼葉青疑道。

曼琉璃又道:“一整只雖然帶不回,但一條腿或帶回某個地方總是可以的。”

木朝陽喜道:“對對對,我就這是意思,苦我講不出來。”

曼琉璃反問道:“我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我見伯夷的皮毛掛在牆上。

雖然落了些灰塵,但見邊角整齊利落的很,不像其他皮毛隨意摞起來,可見主人平時是很愛惜它。

那朝陽呢,朝陽怎麼想的。”

木朝陽:“我覺猼訑在屠戶家中,是因為我覺亶愛山中的猼訑是族群,而這只有一隻,可見是落單的。

落單只能是病了或者發生意外死了。不然群居的獸類,怎麼會放棄掉自己的同伴。”

杜文昆疑道:“雖聽過你們在祭祀坡發生的事,但現在事事又指向祭祀坡,你們走時,祭祀坡發生了什麼,可有覺得奇怪的事?”

木朝陽撅起嘴小聲抱怨道:“奇怪的事?哈,就是這些猼訑怎麼會在祭祀坡。”

曼琉璃突然抬起眼眸。

發生在祭祀披的事情一下湧上她的眼前,心中不自覺梳理起來:楊公子說祭祀坡裡不知何時來了些獸。

不知何時,就是遠到不知時間,鎮中瘟疫是最近……,那麼……該怎樣把祭祀坡中的伯夷帶出來……,楊族長?楊龍?還是山神……

不對啊不對,他們為什麼要把伯夷帶出來……

“嚦!”重明的叫聲打斷了曼琉璃的思緒。

金羽重明飛來,遠遠的眾人就覺重明爪子上像綁著個什麼。

待飛近了,爪子一鬆,隨即一隻斷氣的野兔掉在地上,重明自己才緩緩落在地上,金色的羽毛散了一地。

“葉青。”金九皋饒有意味的開口,“基山確實是獵物多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虧了絞獸坑的福,讓重明與輕舟有了晚餐。”

“嗚……”

輕舟開始叫喚,曼琉璃一想也對,自從輕舟跟了自己還沒開過葷,竟吃些果子,便把輕舟放地下。

輕舟一落地就衝去了重明那裡,兩獸相望,氣氛比見雲漓彩扇好太多。

金羽重明用鋒利的爪子抓了一塊肉給輕舟,輕舟嗚叫了一聲,叼過來撒著歡的跑向曼琉璃。

輕舟叼著肉抬著頭使勁示意曼琉璃接過去,曼琉璃明白過來,彎腰摸著它的頭,寵溺道:“我不吃,你吃吧。”

曼琉璃看向兩隻分食的兩獸,覺得場景似曾相識。

“鳴珂……”木朝陽突然躲在煜鳴珂身後,“它們吃完喊我。”

金九皋白眼道:“木朝陽,平常一頓晚飯而已。”

木朝陽探出腦袋來道:“九皋……你是不知道。我與鳴珂第一次探祭祀坡時,那坡中……”

“沙沙……”

木朝陽搓起自己的雙臂來,眼前兩獸分食讓他想起祭祀坡中的場景,身上起了些雞皮疙瘩。

他顫道對金九皋說:“我沒有害怕重明與輕舟,只是他倆現在分食的情景,總讓我想起祭祀坑。

祭祀坑中獸群分食,殷紅的血發黑的內臟……,讓人不寒而慄。

我與鳴珂初到時,鳴珂起的火一亮,坑中的獸群叼著那些肉塊便開始逃竄……”

曼琉璃一直看向木朝陽,現在木朝陽一說完又躲向煜鳴珂身後,她的目光正好撞向澗凡臻。

兩人的眼神交匯,為何猼訑出現基山,不止只有她一人想通。

澗凡臻別過臉,曼琉璃會意。

祭祀披中的猼訑,基山中的猼訑,要想移動,人為因素不可行,剩下的便是獸。

如果追本溯源,出問題的……是腐爛的屍塊。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又深望著坑中的白骨,輕聲道:“我……我好像想通一些事。”

眾人的目光又齊聚到她那裡。

聽曼琉璃又道:“我希望是假的,但據目前的情況來說,好像又只有這一個說法可以解釋的通。”

“但說無妨。”煜鳴珂回道。

曼琉璃:“基山沒有問題,獵物什麼的也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祭祀坡,祭祀坑中腐爛的屍體。

我有想過楊族長或者楊公子甚是是山神,是他們把伯夷帶出來的。但又細想,他們為什麼把伯夷帶出來。

所以帶出來的只能是獸。就像我們朝陽所講,祭祀坑的分食被發現開始逃竄,又像我們在陽明山見到分食水妖河童。

我們制衡不了,但大自然可以。當然,我們也是大自然中的一員。

在這個大環境中,看似各個物種不相干,實則一環套一環,一個連結一個,也就是吃與被吃的關係,這個關係這條鏈子,被稱為食物鏈。”

“食物鏈?”段澤洋雖作為醫師,但每次從曼琉璃那裡聽到其他術語時,心中總是想起千元道教與他如何辨別草藥的情景。

曼琉璃伸手指向還在分食的兩獸:“種子發芽長出葉與果實,葉與果實又為昆蟲提供食物。

於是便有了鳥食蟲,鷹、蛇食鳥,鷹與蛇果腹後,鼠類才不會泛濫成災。

就像現在,野兔以草果腹,輕舟與重明以野兔果腹。若是……我只是假設,輕舟是只狐,重明是只鷹。

狐與鷹果腹後,又會被誰捕又會被誰吃……”曼琉璃講完看向眾人,她覺得自己講的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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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整個事情,是食物鏈出了問題。

半響,眾人才反應過來。

木朝陽大驚道:“所以……所以屠戶間接性吃了……吃了祭祀坑中那些腐爛的屍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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