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聊開了,朱元點點頭,道:“修學治學,本就是一件苦事,學問更是如此,就像搭建這大殿一樣,必須一絲不苟,分毫不差,才不會延誤世人。”

秋君也摸不準朱元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隨口應是,問道:“不知道朱祭酒今日喚我來,是有何事相商?”

朱元嚴肅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道:“倒也無甚要緊事。”

他看著秋君,忽然又問道:“我見秋公子戴著面紗,倒是為何?”

“今日身體抱恙,不方便見人,朱祭酒勿怪。”

“我觀你眉目,覺得依稀有些眼熟,不知道秋公子家鄉是在何處?”

“我老家?應該是青洲吧,朱祭酒去過青洲?”

“呵呵,我年輕時,曾四處遊學,倒是在青洲待過一段時間,不過那是很久以前了,約莫有百餘年了。”

“是嗎?”秋君隨口道:“看您面相,我還以為很年輕呢。”

“已經不小了,你父母是是青洲人嗎?我聽你口音,似乎不像,反倒是更像玉京這一帶的口音。”

“這倒不是,我父母已經出門遠遊多年。”

兩人就這麼隨口閒聊,跟嘮家常一樣,朱元隨口問著,亂七八糟的東一句西一句,像是在套他的話,秋君摸不準這朱元到底想幹什麼,也隨口回著。

“秋公子來書院多久了?”

“約莫半年了吧。”

朱元聽後點點頭,道:“我今年來,多是在外奔勞,聽說峰內弟子與你起了些許誤會,還望你莫要介意。”

道歉的?不像。

秋君笑呵呵道:“小事。”

“那便好,秋公子來書院已有半年,想必這書院的一些舊俗,你也聽說過了,不知道今後有何打算?”

正題來了,秋君不動神色道:“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如今已至七月,眼看秋試在即,屆時內院招生,秋公子可有心儀的弟子人選?”

秋君心中越發疑惑,隨口胡扯道:“尚無。”

這時候,朱元看著秋君,正色道:“既如此,秋公子可有意入我承天峰,拜我為師?你放心,入峰之後,你便是承天峰大弟子,我平日多在玉京奔勞,這承天峰一切大小事務,由你主持,過幾年後,若是你有意為官,我可以保舉,如何?”

聽到這裡,秋君心中冷笑。

還以為是搞什麼,原來還是這套。

老子好好的峰主不當,過來給你當徒弟?

玩空手套白狼?

沒等秋君說話,他身側的葉步群聽後目露震驚,道:“師兄,這……”

朱元擺手,打斷了葉步群的疑問,看向秋君。

秋君笑眯眯道。

“您說笑了。”

這時候,葉步群皺眉道:“我師兄如今乃是二皇子殿下的老師,秋公子若是拜入我師兄門下,便與二皇子是同窗,這是何等榮幸,秋公子還是深思一番為好。”

秋君擺擺手,道:“不必了,我這人自在慣了,受不得約束,而且如今年歲已長,也過了修學的年紀了,朱祭酒的好意,我心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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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君這便是明著拒絕了。

朱元沉吟片刻後,道:“那這樣如何,我代師收徒,你做我小師弟如何?先前所說的那些不變,垂星峰你仍舊是峰主,我會為你安排好一眾弟子,若是日後你仍舊想執掌垂星峰,也隨你,如何?”

這不還是空手套白狼麼?

秋君直接到:“還是不必了,我說過,我這人生性散漫,恐是與儒學無緣了。”

朱元手握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著,心中似在盤算,葉步群這時候有些忍不住了,冷聲道:“秋公子……”

“其實,昨夜你在百花樓做了些什麼,我都已知曉。”

朱元忽然開口。

甜棗不成開始亮棒子威脅了嗎?

秋君眼睛一眯,笑著道:“朱祭酒在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徐國公的三子,徐君信與漱玉峰顏暖暖的婚事,是你暗中插手了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秋君自然不會承認。

“木已成舟,是或不是如今已無所謂,只是如今京中已有不少人知曉此事,兩家聯姻事關大局,秋公子貿然出手,恐有些不妥,你得罪了的可不止國公府,這些人一旦知曉此事,屆時秋公子何以自處?”

“朱祭酒這是在威脅我?”

“言重了,只算是提點吧。”

秋君聲音漸冷,問道:“那不知,朱祭酒又是為何要提點我呢?”

朱元看著他,目光漸漸冷漠,道:“因為這兩家的聯姻,是我一手促成的,你無心之舉,壞了我一步大棋。”

“是嗎?”

“先前所說一切,仍舊作數,只要你答應,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的因果,你也不會沾上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秋君忽然笑了,問道:“那朱祭酒可曾想過,你這亂點鴛鴦譜,點出來的可能是一出悲劇,特別是對於姑娘家,嫁個敗家子,這一輩子可能也跟著毀了。”

“欲謀大事,些許犧牲在所難免。”

秋君鼓掌道:“朱祭酒好謀略,道不同不相為謀,在下告辭了。”

說完,秋君便準備離去,他看得不錯,這承天峰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底子裡就壞的流膿。

這時候,葉步群呵斥道:“秋君,莫要執迷不悟。”

“迷在何方?悟在何處?你這承天峰嗎?”

“師兄如此寬厚待你,你仍舊不識抬舉!你真以為,這書院的峰主是那麼好當的?”

秋君看著葉步群笑道:“我說你這人真有趣,我好好的垂星峰峰主不當,讓我跑過來給你們當弟弟,要不我也讓你過來給我當個弟弟,我說待你寬厚?說白了,你們不就想空手套白狼,佔我便宜不是麼,怎地,如今佔不著,惱羞成怒了?”

朱元問道:“話已至此,那便明說了吧,振興儒學是我必勝所願,只要你讓出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啥也別說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咱們不是一路人,各走各的路便好。”

“你可想清楚了?”

“自然想的無比清楚。”秋君冷聲笑道:“怎麼,難道朱祭酒還想把我強行留在這承天峰不成?”

朱元看著秋君,目光冷冽,一言不發,片刻後,道:“荀惑,送送秋公子。”

“不勞。”

說完,秋君自己推著輪椅出了殿內,讓老黃推著他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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