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朱元忽地長嘆一聲。

葉步群在一旁一臉憤怒,不解道:“師兄,你為何要如此費力拉攏他,可恨的是,這小子竟如此不識好歹。”

“師弟,為了振興我儒學一派,你我謀劃此事,已有多少年了。”朱元忽地問道。

“至今……已有二十餘年了吧。”

朱元搖搖頭,道:“從我入書院,拜入老師門下那一天起,先師便對我說,我儒學一派需要振興。”

他悠悠道:“於是,從那天起,我一日不敢懈怠,夜夜青燈苦讀,我入朝為官,修書立說,至今,已有二百餘年了。”

“師兄……”

“可我們做成了嗎?”

葉步群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朱元沒有等他回答,自問自答道:“我們沒有。”

“我放下顏面去二皇子府上教他儒學,替他出謀劃策,甚至不敢聲張,恐成為天下讀書人之恥。可我們仍舊沒有做到,哪怕只是這路上的一個步驟,都顯得如此艱難。師弟,你說,這秋君,憑什麼就將我們求之不得的東西,那麼輕而易舉,悄無聲息的便拿到手上了呢?”

“師兄,你是說……這秋君的背後另有其人?”

“這書院是誰的?”

“是……”葉步群剛想要說是呂仙,可是隨即醒悟過來,道:“是陛下的。”

“不錯,家裡攏共就這麼幾座山,他呂仙只是個看門兒的,做不了這個主。”

葉步群震驚道:“難道,這秋君是陛下的人?”

朱元搖搖頭,道:“這倒不一定,但是此人的來歷絕對不一般,你們調查多日,都未曾查出此人背景,只查到其父母是青洲散修,略有聲望,可以說是毫不起眼。”

“既然如此,他一個青洲散修,如何取得我玉京一座山!”

“適才我問他時,看他神情,所答不似作偽,他本人對此應該不知情,那麼這背後定有人在推波助瀾,促成了他手中的一切,若他只是一個臺面上的棋子,這代價恐怕大了些。”

“師兄是說……”葉步群低聲道。

“此人的來歷,恐怕不小,若是能拉攏,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葉步群嘆道:“可惜這人不識抬舉。”

“可惜啊……”

朱元目光幽幽,這一聲可惜,也不知道嘆的到底是何事。

兩人又商議片刻,葉步群離開住處,去尋來了貞德修。

“師叔有何吩咐?”貞德修恭謹道。

葉步群陰沉著臉講道:“適才,師兄回來欲收那秋君為徒,卻被那秋君所拒。”

“這,這是為何?”貞德修一頭霧水。

“此中干係,你也莫要打聽了,我與師兄自有謀劃,而今當務之急,是該處理一下這個人了。”

“那師叔和師父的意思是?”

“此人不識抬舉,他不是想要當那垂星峰峰主麼,那就讓他先當著好了。”葉步群冷笑一聲,道:“你如今不是在書院中散播這人的謠言麼?雖有些不上檯面,卻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貞德修略有尷尬,道:“這小子妄自尊大,與我打賭,我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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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你便繼續做下去,名為人之表,到時候他門下半個徒弟也沒有,我看他如何當著垂星峰峰主!”

………………

出去之後,秋君回頭看向承天峰,忽然就啐了一口。

“什麼東西。”

“威脅老子!”

“倆臭不要臉的,加起來歲數比老黃都大了,還舔著臉訛我!”

“老黃,你怕我幹甚。”

“小少爺,你口水都吐俺身上了。”

“你嫌棄我。”

“要不俺也吐一下你。”

“算了,我錯了。”

兩人晃晃悠悠回了垂星峰,秋君被老黃抬上躺椅,這才發覺後背全溼了。

他還是太大意了,以為一切天衣無縫,今天才知道山外有山,朱元只是三言兩語便推斷出了背後是他所做。

若不是公孫度殺人滅口,給他補漏,胡老三若是或者,遲早會被查到,然後把他賣的一乾二淨,到時候,估計徐國公和顏尚書能直接過來拍死他。

如今好在對方沒有證據,要不然他真的是晚上都睡不安穩了。

至於把這兩位得罪死了,秋君反倒是沒有在意,只待著秋試一過,自己就守著經驗寶寶陳阿柳,然後窩在垂星峰這一畝三分地過日子,等腿好了,大不了拐著陳阿柳回青洲。

最不濟他不下山了,就在書院山上憋著修煉,練個十年八年,到時候出來全砍翻。

不過現在想想,公孫度這小子還救了自己一命?自己那天是不是訓他訓的有點兒過了?

尋思了一會兒,秋君也懶得想這些糟心事兒,不過他還是讓華靈把公孫度叫了過來,自己是暴露了,不能連累這小子啊。

兩人在垂星峰合計了一下,秋君問道:“這事兒不會有麻煩吧?”

公孫度擺擺手,道:“您多慮了,他們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怎樣的,畢竟明面兒上咱們沒留下線索,更何況這朱元如今只是推測,事涉書院內部,朝裡的官員管不過來的。”

“那不會連累你吧?”

“我您不用擔心,我家在朝中還是有些根基的。”

秋君這才松了一口氣,想著朱元這老小子,道:“不過,你說這朱元怎麼會知曉此事的?”

“他?”公孫度輕笑一聲,道:“還是那檔子事兒唄。”

“哦?”

“咱們陛下不是不待見他麼,去年的時候他便舍下老臉去了二皇子府上當了二皇子的老師,為的就是扶持這二皇子當上太子,好在日後有所收穫,對外是說外出遊歷,實際上朝野中知道此事的人不少,只是誰也不好說他。”

公孫度換了一口氣,道:“至於朱元說這事兒是他一手促成的,其中應該是涉及到了東宮之爭,估計是他想拉攏徐國公一派和禮部。”

“原來如此,這老東西,一把年紀了,也真是捨得下去臉。”

讀書人清貴,書院更清貴,若是細說起來,書院的歷史可比大周立朝都要年長,可從沒有一峰祭酒自降身份主動跑皇子府上當幕僚的。

從來都是皇子們來書院讀書,便是如今的周帝陛下,年輕時也曾在書院求學。

朱元這一手,可以說是打了整個書院讀書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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