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說得很對,但我又能怎麼樣呢?管事的又不是我,唉……”基恩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女人解釋。

“那為什麼?”雪莉爾不解道。

“這兩個月來,帕吉西奧寫了不下三百份有關收錄威廉傑斯坦的申請但是它們都被人一票否決掉了,現在那堆信封就在我的辦公桌上,只是一堆廢紙。”他又嘆了一口氣。

她突然有點明白基恩的意思了。

“是校長嗎?”

基恩聳聳肩:“沒辦法,我實在不明白校長在想些什麼。開始提出讓威廉傑斯坦加入克拉迪斯的人是他,現在否決的人也是他。弄得我夾在中間,不上不下的。”

“會不會是因為他突然反悔了?”雪莉爾摸著下巴道。

“為什麼會反悔?難道說,是發生了什麼事,讓校長覺得威廉不再適合這項事業了?但他不至於危險到這種程度吧?”

雪莉爾額上流下一絲冷汗:“喂,你別亂說!明明自己什麼都不清楚……”

“好吧好吧,我不瞎猜了,”他翻了個白眼,說道,“算了,再繼續和你說下去,就趕不上出發的時間了。雪莉爾,你難道就不打算認真地告個別嗎?”

“一路順風。”她點點頭,揮手道。

……

他看著前方,四面八方都是下落的雨點。天空中的水庫不知是被誰開啟了閘門,洪流般的大雨傾洩而下,淹沒了整個世界。

暗灰色長劍緩緩抽出,其上沾濡的鮮血被瞬間沖洗乾淨,他輕輕一扯,那具屍體便摔落在旁。

那如清風雨落般寫意的動作在這無邊的黑暗中有著一種異樣的美感,但他的神色此時卻未有半點緩和,反而是愈加的凝重,眼前那最後一道黑影從一動不動,像是毫不在意自己同伴的死去。

沒來由的危機感籠罩於四面八方。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他問道,聲音像野獸的低吼。

那黑影笑了,無聲地笑了起來。羅伊看不清他的臉,卻依舊感受到了那陰冷的笑意像是一種譏諷……或是對將死之人的憐憫。

拔劍突進!

羅伊不願再坐以待斃了,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就越是不利,還不如殊死一搏,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呵呵呵……”笑聲由身後傳來,比四周冰冷的雨滴還要刺骨。羅伊臉色大變,強行停止動作然後轉身抵擋。

那把暗灰色長劍被巨力擊飛,痛楚由他的肩部一直蔓延到了腰間,鮮血與雨水混雜噴灑而出,在空中爆出一團血花。

他終於明白那所謂的危機感來自何處了,實力上的巨大鴻溝帶來了這種壓迫,哪怕他的劍術再好也不會有任何意義因為對方是“s級”,大陸上的最強戰鬥力,被稱為聖的存在!

意識因失血過多而漸漸消散,最後留在他記憶裡影象只剩下那道漆黑的人影以及漫天的雨滴,寂寞得就像升入了天堂。

……

羅伊猛然睜開雙眼,磅礴的殺意從他身上迸發,但是接踵而來的劇痛又瞬間將他擊倒。

“咳咳……”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倒在床上,動彈不得。視覺慢慢恢復,但眼前的景象卻令他有些恍惚,夢中那可怕的回憶與現在的溫暖舒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由得讓人懷疑到底哪裡才是夢境。

“你醒了?”說話人站在房間的另一側,右手提壺倒茶,目不斜視。羅伊覺得這道聲音似曾相識,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喝點茶嗎?剛從東方進口來的,味香而色不濃,要不要試試?”說話人還在繼續倒茶,茶香溢滿了房間。

“……是你?”羅伊十分虛弱地說出了這句話,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傷竟然那麼重,重到連說話都成為問題。

“令人欣慰,我還以為你已經記不住我是誰了呢。”

“我現在是在哪?森特學院嗎?”他壓低了說話聲,儘量不做什麼多餘的動作。

“算是吧,不過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在我家。”威廉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我昏迷了多久?”

“救你的人說六天,而在這裡你躺了八天,加起來一共有十四天。”

羅伊有些驚訝,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他望著天花板,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而威廉此時好像也不太想說話,定定地站在窗前。房間就這樣陷入了一種很奇怪的沉默,只剩下窗外那零零星星的雨點聲,滴答滴答的就像是一首奏鳴曲。

“謝謝。”

“這雨還真是連綿不絕。”

也許是因為受不了這樣的沉默,兩個人便很有默契地同時發聲,然後又同時愣住,窗外依舊是那滴答滴答的雨聲。

“沒必要太過感激,我只是做不到袖手旁觀而已。”

“不管怎樣……還是得謝謝你,”他的目光不知正望向何處,有些許迷離,“在那一瞬間……我真的覺得自己會死。”

“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跟我說說嗎?”

“沒什麼,”他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只不過是場私人紛爭罷了。”

還在嘴硬?威廉斜視了他一眼。

“但我想,你這場私人紛爭可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吧?”威廉隨手抽出一把長劍,橫立在身前,細細端詳著它那細緻入微的紋路。

“……這是我的劍。”

“沒錯,但相比之前我在一線天所見,它現在可是破損了不少。不單劍身上的花紋被磨平了大部,劍刃處也有了開卷……這種損壞可沒那麼常見,你難道是用它來刮魚鱗嗎?”威廉半開玩笑地說道,“還是說,蛇鱗?”

羅伊沉默以對。

“作為一名劍士,沒有一把優質的武器顯然是不行的,而它的損壞又如此嚴重,怎麼看你都不可能用它繼續征戰。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找到了一把更好的劍,而它因為對你有著某種紀念意義,所以就沒有被隨意丟棄,而是一直留在身邊。但問題來了,你的新劍呢?

“既然都被你看出來了,那又何必再問?”羅伊緩緩閉上了眼,“你還知道些什麼?”

“瓦卡提斯之劍,傳說中擊殺了雙頭蛇的神物,後下落不明。據學者考證,其根源可追溯至一千三百多年前,由世界上已知最堅硬的材料隕鐵所制,通體暗灰色,形似漢八方古劍。後又有野史傳這把劍與大陸上某個衰敗的劍士家族有關。”威廉合上了手中的資料,“說這麼多也該夠了吧?我沒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別總是把事情藏著不講,這樣即便是別人想幫你,也很難做到。”

“貴校的情報系統真是強得讓人害怕。”羅伊的表情很是平靜。

“承蒙誇獎,不過仍比不上戈斯特,”威廉如實說道,但隨即話鋒一轉,“到底是誰想殺你?”

“我不知道。”

威廉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幾秒,隨後才緩緩說道:“那好吧,你先休息一陣,待傷勢有所好轉後,我再安排你離開這。”

“謝謝。”羅伊微微點頭。

威廉向門口走了幾步,但又突然停住,深深嘆了口氣後,又轉過身來說:“算了,再最後給你一個建議,在傷好了之後,不要試著去找搶走那把劍的人……因為下一次,說不定就沒這麼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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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森特學院有什麼關係嗎?”羅伊的反應卻很是冷漠。

“你知道你的傷口有多精妙?從左胸膛蔓延至腰部,這麼大的切口卻依然不是致命傷,因為那個人的劍巧妙地避開了你的內臟,只是把肋骨切斷了幾根,否則你早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他不想殺你……這才是最可怕的事……這說明你對他還有著利用價值,如果貿然前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羅伊沉默了。經威廉的分析,那個人的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顯然安安分分地養傷才是更好的主意,但是

“我一定會去的,不管他是誰,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這都無所謂。我答應過一個人,要找回那把劍,就一定說到做到。而且,這與你的確沒什麼關係。”他的語氣依舊平靜,沒有一絲矯揉造作的成分。

威廉咬了咬牙,不知道該怎麼應答。沒錯,他與眼前這人不過是萍水相逢,勸那麼多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但就這樣放任其自尋死路……威廉還是有些狠不下心。

“如果你不著急離開的話,我想先問一個問題,”羅伊輕微地咳嗽起來,眼神也變得有些複雜,“那天在我昏迷之後,是你殺了雙頭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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