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丘之上,數道身影破空而至。

素衣長劍,仙逸脫塵,赫然便是如今正道之首天一教的弟子。

當年,天一教掌教玄塵真人以一己之力拒退魔教,尤其是那天怒神劍大發神威為諸多正道人士所見,這些年口口相傳之下,聲名更是一時無出其右。

這天下,對天一教的弟子們也更是仰仗推崇,無不是笑臉相迎,喚聲仙人。

不過,血丘在這涿光山脈,乃是魔教舊地,縱使他們一身風華,卻也無人能識。

盧逸辰、沐木、亦瑤,還有其他五脈弟子五人。

另一人,乃是明羽。

一行九人,唯獨少了震雷峰。

此舉,不知是掌門授意還是另有其他原因,總之,這一次一峰八脈到底還是殘缺了一塊。在這九人之中,明羽的聲名不佳,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過往的一些事情也漸漸地淡了下去,作為長門弟子,雖說已無望繼任那掌門之位,但如今也不至於落得太多白眼。

此時,明羽便站在盧逸辰的身側,他尚還記得下山之時,這位同門師兄對他說的話。

“明羽,此番下山,你要明白師父的良苦用心,這二十年來,你困於心魔,道行精進困難,雖說事情已過去許久,但是你的心魔不除,你在這修道一途上只怕是更難有存進了,更甚者,還有心境跌落的可能。師父安排你隨我們下山,你萬萬要抓住這次機會,若是能去了那心魔,你的未來仍是不可限量。”

當然,他也從這位師兄的口中得知了當年那個一招將自己擊敗的少年,如今道行更是精進迅猛,以他目前的實力,若要是對上,恐怕又再是自取其辱。

他不甘,暗自握緊了雙拳。

若是能殺了他,所有的事情就都水到渠成了,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拿命來換他了。

若有機會,他定不猶豫!

“亦瑤師妹,先前你獨自離開,不知是所為何事?”就在眾人各自打量眼前這座血紅的山丘,盧逸辰忽然淡淡的開口問道。

亦瑤目光冰冷,更是目不斜視,亦是淡淡道:“與你何幹?”

眾人啞然,雖然早就知道眼前這位師妹乃是冰霜美人,可是與同門說話竟也是這般不近人情,多少有些過分了。

盧逸辰涵養頗深,並未惱怒,不過臉上也沒了笑意,“確實與我無關,不過,竟然掌門師尊讓我們一同下山,我也不希望會有什麼私事私心誤了他所安排的事情。”

亦瑤側頭看向他,冷冷問道:“那你覺得我會有什麼私心?”

四目相視,盧逸辰到底還是拿這個師妹沒什麼辦法,轉過頭去,沉聲道:“師妹,望你好自為之!”

餘人都有些愣神,不知二人為何如此,沐木面上若有所思,而明羽也是瞟了她一眼,眼神複雜。

不消多久,眾人便找到了入口,盧逸辰一馬當先,率先鑽了進去。

往前,便是那道石門了。

幾人湊上,眯著眼分辨著上面的古篆字,沐木首先認了出來,便是輕聲念道:“困龍洞。”

眾人眼前一亮,盧逸辰則道:“看來這裡的確就是師尊要讓我們尋找的地方了,不知這門後又是如何景象?”

沐木卻是打量著石門,也發現了上面所刻畫的許多花紋圖案,看了一會,又往石門四周瞧了瞧,背對著眾人說道:“這道石門此前應該開啟過。”

“何出此言?”盧逸辰問道。

沐木輕輕拍掉手指上的灰塵,指了指圖案,又指了指四周,“若是這石門千年未啟,哪怕是深處在這山腹之中,只怕也早就被厚厚山塵覆蓋了,但你們看,這石門上的圖案還算清晰可辨,但這四周卻堆積了厚厚的灰塵,再看這門縫也是沒有被完全堵塞,說起來就只有一種可能了,有人此前擦掉了圖案上的灰塵,並開啟了石門。”

既然有人捷足先登,那他們這趟會不會又要落空了?

諸人神情一變,盧逸辰也湊上前去,仔細觀察了起來,這一行九人皆是各脈翹楚,眼界自然也都不俗,很快便是發覺出了石門上的龍形圖案,以及龍首上的“太一”小字,再一合計端詳,也如當年軒天一般,以太上清一決之力將石門開啟。

石門轟隆下沉,露出了後面的通道,紅光隱現,熱氣襲面,眾人相視,眼中也多有疑惑之色,不過既然到了此處,自然也沒有太多的猶豫,只是各自打起精神,小心防範著身側,乾燥的空氣使得呼吸時喉嚨也都有些發乾,直到洞底的岩漿池呈現在諸人的眼前,方才停下了腳步。

火紅的岩漿,窄窄的石橋,還有橋那頭的空間。

他們自然不會看到,曾經便是有著一對男女,就在視線的那頭相偎而坐。

暗紅色的石橋橫跨在岩漿池上,橋下一尺便是汩汩翻滾的火紅岩漿,一路走來所感覺到的熱浪有了源頭,人人臉頰微燙,不過心神已都是到了石橋的那頭了。

當先的盧逸辰一腳踏上,目光垂下,落在了岩漿之上,腳下的熱氣從褲腳騰起,如置火爐。

不過,這般溫度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麼,修道之人何懼寒暑,他衣袖輕拂,便是朝著那頭走去。

眾人跟上,但誰也無心去看那腳下熔岩,十幾只腳踩在橋面上發出輕微的啪嗒啪嗒聲音,和那岩漿氣泡破裂時發出的啵啵之聲混在了一起。

若說要怪,也只能怪他們乃是初次來此吧。

他們豈會想到,在這滾燙的岩漿中還有存活的生物?

霸足枯爪般的觸手環在了艮山峰那名叫做陸仟風的弟子雙腳上,猝不及防之下,被它一扯便失去了平衡,石橋很窄,陸仟風一倒之下斜著身子砸在了橋面上,頓時便發出了一聲驚呼,眾人反應極快,立刻便伸手去拉,可只是這彎腰的一個間隙,霸足的動作卻是更快,生生的一下就將陸仟風扯入了岩漿之內,這名初下山的弟子何時經歷過這等事情,一下子便是慌了神,慌亂的想要伸手去抓住什麼,卻只能發出一聲慘嚎,轉眼便被岩漿吞沒。

眾人驚怒,紛紛御起仙器,不料這四周的岩漿內又是密密麻麻的伸出了無數的觸手,齊刷刷的朝著他們撲來。

霸足觸手來勢洶洶,眾人立於這窄橋之上行動不便,於是各自向兩端飛身掠起,盧逸辰、亦瑤等五人落在了橋的那頭,而另外二人卻是回到了來時的通道口。

剎那間,石橋上已是被那些枯爪完全攀附,至於落入岩漿的陸仟風,終究還是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修道之人,不說長生,一心想要活個幾百年也不是很難的事情,可惜這百年修行修的到底還是血肉之軀,能劈山裂海,卻扛不住那火巖熔身。

盧逸辰恨恨的一拳砸在了石壁上,眾人面上也是多有悲慼,若是說死在了與魔道相搏之中,卻是要讓人好接受的多,但如此憋屈的死法,這些心高氣傲的嬌子們如何能夠嚥下這口氣?

兩邊隔橋相望,有人低聲問道:“這都是些什麼怪物?”

沒有人回答他,目光卻都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盧逸辰,這位長門大弟子,此行的領隊之人。

“陸師弟怎麼辦?”沐木低頭輕聲問道。

盧逸辰鋼牙緊咬,手背上已是青筋暴起,顯然如此變故使得他的心中極為惱怒,眼神中的殺機毫不掩飾,只是,面前的這麼多如同從幽冥中探出的鬼手,斬的盡麼?

這裡,該不是那黃泉之地吧?

不過,修道之人除魔衛道,就算是惡鬼妖魔,又有何懼!

盧逸辰緊握蒼羽,墨黑色的隱魂針也浮現在了身前,就算救不回陸仟風,但是這岩漿中的怪物又豈能容它囂張?

心念所至,隱魂針暗芒一閃,朝著一根高舉的枯爪便刺了過去。隱魂針極其鋒銳,轉眼便穿透了那根枯爪,這一下也不過是盧逸辰的一次試探,只見那枯爪只是一縮,然後又如先前一般好似一條毒蛇,懸立在岩漿表面,擇人而噬。

一擊無果,盧逸辰的眉頭皺起,這個怪物躲在岩漿之內,不知究竟是何物,此地空間又甚是狹窄,哪怕他們人數眾多,道行也都不低,但難免都是有著束手束腳的感覺,岩漿所在皆通地脈,此物若是要躲藏,那他們也只有乾瞪眼。

方才,盧逸辰一拳砸在巖壁上,砸落了一片碎石,沐木站在那碎石邊,也不知是無聊還是何意,抬起一腳便將一顆石塊踢到了岩漿池上空,讓他和諸人目瞪口呆卻是霎時間便從下面伸出了數根枯爪,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石塊一把抓住,嗖的一下就帶入了岩漿之內。

“麻煩了。”沐木喃喃道。

眾人的心也都往下一沉。

看來,若是不解決了它,這回去的路只怕就會被堵死,有陸仟風前車之鑑在那,任憑他們道行傍身卻也不敢輕易託大,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那密密麻麻的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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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時,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身後的甬道,如果當真此路不通,那就只能寄希望於身後那未知之地了。

“先去看看吧。”盧逸辰明白眾人所慮,便是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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