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又有四人落在了血丘之上。

正是天邪一行人。

在他們之中,只有彩兒才明白為何這個男子突然間會變的如此更加沉默。

當年星稀,佳人在側,那時,也曾問過:正魔殊途,可否再見?

如今,他亦是魔,卻已是天人永隔。

目光迴轉,不遠處的那塊山丘便是當年脫困之後,他與蝶衣並側而坐。

“我很歡喜呢……”

風聲中,好像又帶來了那細細的呢喃之聲。

他肅身而立。

三女對視,彩兒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此番,重新回到這血丘困龍洞,相隔時日並不算太過久遠,卻早已是物是人非。

有些事,終歸還是要去做的。

???

石橋頭,在通道內查探一番的盧逸辰等人又重現出現在了那裡,臉上都難掩失望神情,裡面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守在來路的兩名弟子見他們出來,本是有些驚喜,不過見他們這般神情,一顆心也是往下一落。

就在他們的身後,又有腳步聲響起。

二人自然的回頭看去,另一邊,盧逸辰等人同樣抬頭看來。

一襲黑衫,三道倩影。

“噌!”

已有人拔劍在手。

岩漿池內的高溫似乎也在這瞬間下降了許多。

唯獨那沐木站在眾人身後,小聲說道:“這軒天師弟真是好福氣啊,出個門都這麼多美女跟著!”

感受到一旁射過來的眼神,他又訕訕的笑了笑,臉上卻不如旁人那邊嚴峻,反倒是微笑著看向了天邪,兩根手指抬起,輕輕地搖了搖。

一旁,亦瑤的雙眸中,也有著異樣的光彩閃動。

天邪的目光從面前的兩個弟子身上掃過,又投向遠處,落在了微微躲閃在眾人身後的明羽身上,一股凌厲的氣息透體而出,驚得身旁天一教二人緊握劍柄,幾乎忍不住便出手。

感受到了天邪的目光,明羽本也是不俗之人,剛才的那下閃躲純粹是下意識的舉動,如今見天邪注視自己,乾脆也就坦然的站了出來,隔著岩漿池也望向了對方。

盧逸辰往前探了半步,看著天邪說道:“如此不期而遇,真是出乎我等意料,沒想到啊,殊途之人,卻總是能想到一起。”

殊途之人,這個詞用得倒是恰到好處。

天邪冷笑了一聲,也開口道:“你們幾人為何不過來,難不成,你們會以為這兩位就足矣?”

當然不夠。

當年,天邪在杻陽峰上以癲狂之態力敵諸位長老弟子,再有不久之前在死人谷再以一人之力拒退天一教數名精英弟子的圍攻,如今他的實力不比在場的任何一人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更何況,此時他的身邊還站著那三位美豔女子。

如今天下,女子亦佔三分,誰人又敢當真小覷?

見盧逸辰等人面色陰沉,並不說話,再看岩漿池上那密佈的枯爪,天邪心中自然清楚,便是繼續冷笑道:“既然你們如此磊落,不願對在下群起而攻,那我也就卻之不恭了,等我先將他們二人拿下,然後我們再來談談!”

如此話語,譏諷入心!

盧逸辰的嘴唇抿成薄薄的一道弧線,瞳眸收縮,沉聲道:“軒天!你不要太過分!”

“我現在的名字,叫做,天!邪!”

天邪,魔教邪宗之主,近二十年聲名鵲起之人!

盧逸辰等人雖然早有猜想,如今見他親口說出,卻都還是一愣。

天邪的身形暴起,這二十年不住殺伐所浸染的血腥戾氣如同火山爆發,岩漿翻滾一般將眼前二人裹入其中,二人揮劍疾退,不過再往後卻是那兇險的岩漿池,退亦無可退。

這兩名天一弟子修道多年,心性也非常人所比,對視之下也都果決的以天一真法灌注法劍,齊齊的朝天邪刺來。

天邪探出雙掌,掌中有陰陽。

陰陽之前,尚有清一八卦圖。

二人法劍刺在圖上,如入泥淖,左手並訣,右手執劍前刺,一身道行注於劍身,只欲破了這掌中八卦,透了那魔人手心,如此便也能出了一口惡氣。

八卦飛旋,劍尖存進,只是,從那兩隻手掌中各有一股氣力如跗骨之蛆一般攀援而上,二人心中已是有所察,先是欲以真法阻擋,但那氣力卻是毫無阻礙的透過那無上真訣的法力,只是瞬間便已竄至劍柄,二人棄劍不得,心驚之下,只能咬牙硬抗,相持之下,若是能率先攻破對方防禦,那也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當年,他二人並未在杻陽峰上圍攻於他。

是以,也就不知為何那諸多弟子被其一劍擊退,乃至需要教中長老親自出手。

若非如此侷促空間,各種仙法道術也不及施展,二人也不至於敗的如此之快。

但是下一刻,天邪的雙掌已是扼住了他二人的咽喉,兩柄法劍兀自還握在各自手中,卻是無力垂下,要害被制,他們也不敢唐突發難,雖是舊年同門,又豈知這些年此人心性到底變化多大?

更何況,陳年往事,尚有舊恨未了。

“住手!”

“住手!”

就在天邪猝起發難之時,便有兩聲阻止響起。

可是,當天邪扼住二人喉嚨之後,發聲之人卻都是呆住了。

盧逸辰的臉上寫滿了震驚之色,而亦瑤的眼眸中神情卻更是複雜,她與天邪此前有過一戰,更是在玄塵掌教面前坦言自己未能勝他,只是,那兩名弟子也是本脈精英,怎會在他的手中如此不敵?

黑衫男子此時卻是帶著一絲獰笑,戲謔般的問道:“我若是現在便擰斷他們的喉嚨,你們會不會過來?”

急切之下,沐木跨步向前,忙道:“軒天師弟,切不可魯莽!”

盧逸辰怒道:“他叫天邪,乃是魔教之人,已是叛出師門,這聲師弟,你如何喚的出口?”

沐木卻是瞪了他一眼,“你們怎麼看他我不管,在我心中,他還是那個師弟,軒天也好,天邪也罷!”

隨即,他又是笑嘻嘻的說道:“你說是不是啊?”

這話,卻是看著天邪說的。

天邪看著他,那張笑臉上佈滿了真誠,只不過他也未有任何表示,目光移到了那位美麗的女子身上,後者同樣也在看著他,眼神中沒有那麼的冰冷,薄薄的雙唇輕輕地顫動著,似是在勸他收手。

或許,也還是那句話:過去了,就好了。

只是,她俏麗的容顏上還是帶上了隱隱的失望,那個男子悄悄地移開了目光,而在他的身側,那個穿著火紅衣服的彩兒站到了他的身邊。

還是在那一次的癲狂之中,這個狂放不羈的女孩化作火靈朱雀,光映九天。

彩兒注視著天一教諸人,淡淡的開口道:“這一次,要不要我替你殺了他們?”

盧逸辰氣極反笑,冷笑道:“口出狂言!”

彩兒卻也是哈哈一笑,笑的那麼癲狂,一隻手捂著酥胸,似乎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四個字,下一刻,笑聲卻戛然而止,她的衣衫這般火紅,她的眼眸卻那麼冰冷,“你們是不是忘了我是誰,你們是不是忘了,這是哪裡!”

不見她有何動作,岩漿池內的岩漿忽然急促的翻滾起來,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再牽引著它們,如海中浪潮,高高的捲上了半空。

“你若是想要他們死,我就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她看著他,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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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龍洞內,石橋那頭的甬道盡頭乃是密閉,若是彩兒御起這滾燙岩漿淹沒過去,就算那幾人有法力傍身,恐怕也難以堅持許久,要是打算在岩漿浪頭打過去之前衝出來,躲在岩漿內的霸足卻又是十足的威脅,所以彩兒發笑,笑有笑的道理。

彩兒乃是火靈,在這岩漿池內,她自然佔據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就算他們能夠飛天遁地又如何,在這山腹之內,他們又能躲到哪去?

陸仟風已經死了,就死在他們的眼前。

不久之前,他們尚還在唏噓不已,誰曾想,下一刻他們同樣也要面臨同樣的處境?

沐木的臉色發白,乾笑喊道:“軒天師弟,你不會連我也想殺了吧?還有亦瑤師姐,她可也是一直站在你這邊的!”

亦瑤的臉色卻是平靜,只是靜靜地望著眼前的這道豎起的火紅漿牆,默然不語。

對於這個沒有“骨氣”的師弟,盧逸辰心中當真怒極,生死關頭,並非必死無疑,如何能夠失了風度,如此諂笑媚人?

他又看了一眼身邊的明羽,心中微嘆。

彩兒望向了天邪,後者終究還是微微的搖了搖頭。

彩兒怒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讓白姐姐幫你,又來到了此地,目的不就是為了報仇麼?現在你的仇人就在面前,那個背後刺你一劍,害死蝶衣姐姐的人也在那裡,難道你看不見嗎?難不成你心中還當真念著什麼舊情?那你又何必來此!”

“他們之中,有人對我很好,就算報仇,也不能忘恩負義。”

“再說了,報仇,總要當著她的面吧……”

她凋零在哪,那有朝一日,他便是要在那裡執劍拜山,以慰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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