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他仙人闆闆的,胡爺我今天差點死翹翹了。”胡天一句半生不熟的川罵,引得走廊裡人人側目,大家都引頸望著他。

胡天走到丘山身邊,累癱了似的一屁股坐下,對劉奇道:“劉總,快,幫我倒杯水來,格老子的,渴死了。”

劉奇趕緊到旁邊的飲水機處接了杯水遞給胡天。

胡天咕嚕咕嚕一氣把杯子裡的水喝完,打了個長長的水嗝,這才緩過勁來,見丘山等人都盯著自己的臉,就指著臉嘻嘻笑道:“張飛,像不像?”

“像,你是咋整的?居然想出這個法子。”

“嘿,”胡天用手一摸絡腮鬍,一板一眼道:“話說你們下車之後,我一路飛車狂飆,在閬中城裡與對方遊鬥,那幫龜兒子怎奈我何?不過遺憾得很,車子很快就沒油了。”

丘山和劉奇對望一眼,心想難怪胡天把車停在了古城入口,只聽胡天接著說道:“這車要是沒油,就像馬無寸草。格老子的,急得我如熱鍋螞蟻,心想要是被劉登極逮住,嚴刑拷打一番,雖然胡爺我堅貞不屈,免不了魂斷蜀中,飲恨終生。真是湊了巧了,我當時正好途經閬中古城,古城裡遊人絡繹不絕,正是跑路的好地方。”

丘山點頭笑道:“不失為一條好計。”

“那還用說?當時我一路狂奔,一口氣跑出了一里多地。回頭一看,遠遠看見劉登極的馬仔正往這邊追來。我心想這樣下去遲早會落到他們手裡,見旁邊有座小院,就趕忙往裡邊鑽。進來一看,好傢伙,院子裡一大群人,都穿著古代的兵勇戲服。我這樣子在人群裡實在太扎眼,見旁邊有個房間,就趕緊溜了進去,好在也沒人注意。”

“劉登極的那幫嘍囉進來搜屋了?”

“正是。我當時想這幫孫子再怎麼膽大妄為,畢竟強龍難壓地頭蛇,人家的院子哪有任你搜的?果然院子裡的武將兵勇們,看到一群古惑仔衝進來,就都站起身來。一名武將喝道‘你們幹什麼?’雙方唇槍舌劍地交涉起來。我從窗縫裡往外看,見古代兵勇似乎抵不住現代古惑仔,說不定古惑仔們要破門搜屋。情急之下老子用眼角的餘光掃到牆角落裡正好堆放了一些戲服,連忙挑了件合身的穿上。又見桌上擺了些化妝用的瓶瓶罐罐,就挖了些油彩抹到臉上。”

李柳玉聽胡天講到這裡,“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胡天見把李柳玉逗笑,興致更高,口若懸河般接著說道:“格老子的,我剛剛抹完脖子……咳咳,我是說塗完脖子,門‘啪’地一聲開啟,嚇得老子渾身一彈,心驚膽戰地回頭望去,只見一個中年婦女罵罵咧咧地走進屋來。她一看到我,嘴裡就叫道,‘哎呀,你做事情不要那麼綿嘛要得不哦?搞快些把鬍子戴起,趕緊出發。’我一看桌上放著一綹鬍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來就往下巴掛。那婦女一邊嘮嘮叨叨,一邊幫我粘上絡腮鬍戴上將軍帽,推搡著就出了屋子。”

丘山和劉奇聽到這裡都相視一笑。丘山說道:“這真是巧,劉登極的人肯定認不出你啦。”

“是啊……我當時心裡沒譜,誰知一踏入院子,周圍的武將兵勇們呼啦一下全圍了上來,擁著我就往院子外面走去。我聽身後又爭吵起來,回頭一看,古惑仔們堅持要搜屋,被中年婦女連珠炮似的川罵頂回去,雙方一時僵持

不下,實在有趣得很。”

眾人聽到這裡都不禁莞爾。丘山笑道:“你就這麼一路暢行無阻,走出了閬中古城?”

“哪有那麼簡單。我們一路沿著街鳴鑼開道,圍觀群眾拍手叫好,胡爺我一下子感覺像是攻下了閬中城,百姓們簞食壺漿以迎王師,那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巡街每到一處,免不了被熱情觀眾拉著合影,累得我臉部肌肉僵硬,全身肌肉痠痛。你道怎麼著?嘴一直咧著,身子一直挺著,能不累嗎?再說老子熬了一夜,又剛飆完車,現在全身披掛被拉著站街,鐵打的身子骨也架不住這麼使喚不是?”

“呵呵,你後來又琢磨什麼法子了?”

“俗話說懶人屎尿多,能想的法子不就是屎尿屁嘛。當時老子一想這樣下去不行,那扮演張飛的人要是趕來,知道我搶了他飯碗,豈不要拼命?他這麼一鬧,劉登極的人就會聞風而來,那時胡爺我豈不就要完蛋?”

見丘山三人頻頻點頭,胡天頗有興致地接著說:“當時張飛巡街表演正好來到古城邊,我一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就藉口鬧肚子,七彎八拐地找到古城出口,急急忙忙跑出古城,搭了輛出租就往醫院來了。計程車司機還以為我有什麼家人得了急病,一路上把車子開得飛快,真是古道熱腸。”

大家沒想到胡天機緣巧合全身而退,聽他說得輕鬆詼諧,一個個長舒了口氣。

丘山慶幸道:“幸好你沒回去找車,那輛車已經被砍得稀巴爛了。”就把兩名馬仔砸爛商務車、拿走包裹的事情跟胡天說了一遍。

胡天聽完之後,把剛學的“龜兒子”、“仙人闆闆”等四川粗話海罵一通,罵著罵著,臉上的表情卻突然僵住了。

“媽蛋,老子的平板電腦還在那包裡。”

“啊?”丘山大吃一驚:“你的包我們下車時不一塊拿下來了嗎?”

“可是平板電腦放在另一個包裡了……我靠,老子才剛買沒幾天。”

丘山聽胡天這麼一說,反倒安心了些,說道:“電腦裡有沒有什麼重要資料?”

胡天一雙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想了一會兒才道:“除了老子花幾百塊錢買的《儀鳳飛天閣顯聖記》,好像也沒什麼其他資料。”

丘山一聽那本古書果然是胡天買的,便道:“那還好……”

“好啥呀?那本《儀鳳飛天閣顯聖記》是價值連城的古書,就這麼讓那幫孫子搶了去,簡直是要了卿命了。”胡天哭喪著黑炭般的臉說道。

丘山見胡天表情不假,問道:“你難道連複製都沒有一份?”

“複製當然是有的。但那玩意兒是智慧財產權,洩了密就沒價值了。這叫獨一份,人無我有,就像藏寶圖一樣,藏寶圖人手一份還有個屁價值?”

丘山聽胡天說得有些道理,但一想他那電子書不知經過多少人手了,也不好點破,就說:“好吧……說不定對方文化素質太差,看到《儀鳳飛天閣顯聖記》後不知所云,那書對他們來說就如廢紙一堆了。”說罷抬頭往四周看看,見走廊裡仍有人不斷向這邊張望,就低聲道:“你這個樣子太打眼,趕緊卸妝去。”

胡天忙去了洗手間一番清洗,再回到丘山身邊時已恢復了白胖容貌。

這時劉奇盯著螢幕突然說道:“又有動靜了。

”胡天這才發現劉奇電腦裡全是監控畫面,忍不住驚歎一番。

眾人都往電腦屏幕看去,見有三處監控畫面裡突然湧出五輛SUV車,車上下來了幾十個黑衣男子,齊往古城裡奔去。

“這三個攝像頭佈置在哪裡?”

“北、東、西各一個,加上剛才從南邊追你的那幫人,他們把整個古城都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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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隆地咚,要不是老子走得早,這時說不定成階下之囚了。劉登極怎麼會有這麼多手下在閬中?”

“他應該在找某樣東西。”李柳玉突然插話道。

丘山聞言望向李柳玉,兩人四目相接,幾乎同時放出光來,一齊驚呼:“《紫氣東來圖》!”

“《紫氣東來圖》?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他們在找另一幅《紫氣東來圖》。”李柳玉看著胡天道。

“我靠,還有一幅?”

“唔,剛才我們分析八卦井裡的那幅壁畫,在頂壁找到了‘伊人在彼’四個字,正是老子右手所指的方向。”李柳玉說著將手機中的圖片展示給胡天看,接著道:“我們認為老子左手所指方向,也就是壁畫左側應該也有相應文字。但八卦井石龕的左面並無文字。這說明應該還有一幅《紫氣東來圖》。”

“哇靠!”胡天一巴掌拍在自己腦袋上,低呼道:“正是如此,我早就對此心生疑竇。你看李泰來的詩裡說,‘往昔故井,東來紫氣’,‘昔’是一個,‘故’是一個,那意思就是說有兩個井。他媽媽的,老子當時就覺得這句詩有問題,讀起來彆扭。詩詞最忌語義重複,他這‘往’啊‘昔’啊‘故’啊的一通堆砌,原來其中大有深意。”

丘山早已習慣胡天的馬後炮,不過聽他這麼一說,也有一番道理,就道:“這個‘往’字在此處應該是動詞。”

“就是啊,所以說只有兩口井嘛,‘昔’一個,‘故’一個。問題是‘故井’在哪裡?”

眾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正在冥思苦想之際,病房裡突然響起一陣咳嗽聲。靠近門口的劉奇忙奔了進去,眾人聽到阿七在低聲跟他說著什麼,語氣頗為急促。

胡天正想進去時,劉奇卻已走了出來,低聲道:“阿七說要趕緊離開,劉登極的人馬上會找到這裡。”

丘山驀然一驚,立即說:“照阿七說的做。”

正說著時,劉奇看著螢幕驚道:“他們從古城裡出來了。”

眾人忙向那些監視畫面望去,只見古城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湧出了不少黑衣人,大家正往街邊的SUV裡鑽。

“不好,趕緊扯呼。”胡天低喊一聲,屁股剛離椅子,就被丘山一把拽住。

“噓,別聲張!驚動了那幫護士咱可就走不了了。”丘山看了看四周接著道:“劉奇和我先出去。五分鐘後你和李柳玉推阿七出來,房間裡有個輪椅可以用。注意別讓護士發現了,咱們在東門外碰面。”

劉奇將電腦塞進包裡,架起丘山,兩人先慢慢往外邊去了。待走到東門外,見街邊正候著一些計程車,便叫了兩輛車,讓司機們開到了醫院門口的等候區。車剛停下,胡天和李柳玉就推著阿七快步走了出來。眾人七手八腳把阿七架上計程車,迅速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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