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封國書弘治皇帝自然早就看過了,同樣草草佯裝過目一番,便微微揮了揮手。¤八¤八¤讀¤書,☆←o

這個時候,便有通政司的官員前來,恭敬地接過兩封國書。然後來到御臺之前,大聲將國書的內容宣讀出來。

這等傳統由來已久,畢竟大明可是個講究‘顏值’的朝代。

比如舉人大挑當官兒的時候,其中重要一條標準,就是看那些舉人們長得咋樣,撐不撐得起大明王朝的牌面。

而在這等朝會上,為了莊重和達到“美觀瞻”的效果,更會選取該衙門中符合“美姿容”和“大音聲”標準的官員。

此時那位通政司美男子,也的確沒砸了自己的飯碗。抑揚頓挫的聲音響徹整個御道,讓百官們都清清楚楚聽到了國書上的內容。

毫無疑問,底下那些想弄死何瑾的官員們,又是一陣怒火中燒:這小子真是詭計多端,令我們一步慢後,便步步難行!

誰都知道,這兩封國書一拿出,何瑾身上的罪責已去了七七八八!

官員們要弄死何瑾,根本的仇恨點就是他打破了朝堂的潛規則,侵奪了這些飽讀聖賢書官員的利益。

而他們對付何瑾的罪證,就是何瑾狂悖無禮、數典忘祖、無視大明律法,通敵叛國和動搖國本。

可現在蒙郭勒津部落的兩封國書一出來,先不說其他,何瑾就先立下了不世奇功,使得他們立時處在了下風。

這時候,再拿那些罪證來攻訐何瑾,都顯得有些站不住腳!

一下子,這些官員們都有些無力還手的感覺,彷彿從頭至尾都在被何瑾牽著鼻子走。尤其今日乃朔望朝,還不能跳出來開口這種感覺,簡直憋屈兒極了!

當然,御道上也有心中暗喜的。

那些勳貴武官還有親近何瑾的小團體,都不由微微頷首微笑:小子,果然有手段、有計謀,這事兒一開始就有條不紊,真是打了一手好牌!

弘治皇帝這會兒,心中當然也是高興的。【←八【←八【←讀【←書,2↘3o但同時他也清楚,不讓那些官員們開口,這事兒終究過不去。

故而,等那位通政司官員宣讀完國書後,便郎朗開口道:“諸卿,今日乃望日朝參,本不該奏論國事。然蒙郭勒津旗主火篩遣女前來朝賀,且奉上了國書。此乃我大明之邦交要事,朕准許諸卿就此事暢所欲言。”

御道上官員聞言,頓時精神振奮不已:雖說此番他們失了先機,局面已十分不利。可自信心爆棚的他們,仍認為憑藉多年的嘴炮功夫,必能反守為攻,將何瑾踩在腳下碾死!

當下,便聽到御道上咳嗽之聲不斷!

千萬不要誤會,以為眾官員都凍感冒了,而是此乃大明朝會奏事的一項要求。

預先輕咳一聲,專業名詞喚作“打掃”,表示官員有本上奏或有話要說。由此一來,便可以避免一大群人七嘴八舌,也不知該誰先說誰後說

往常朝會在這等規矩的約束下,自然很是莊重和諧。

可今天通政司和鴻臚寺的官員們,就徹底傻了眼:何瑾啊,你可真能拉仇恨啊這情景,表明你簡直就是官員們的公敵!

一時間,負責引導的通政司官員,就隨便選了一人帶上御前。另外同樣有引導之權的那位鴻臚寺官員,則還在擔憂著自己的仕途,對此當然沒有異議。

“臣大理寺左寺丞胡清,彈劾兵部職方司主事何瑾誘拐太子入前線,置大明儲君安危不顧;汙衊右都御史史琳,及中官太監苗逵”

這位胡寺丞也算一位政治鬥爭的老手兒,上來便想扳回局面,繼而從頭開始對何瑾口誅筆伐。

故此,他這份彈劾奏疏上的內容,可謂極為詳實豐富。除了何瑾入固原之前的事兒沒彈劾之外,剩下的全都一個不落。

當然,固原之前的事兒不見得是他開恩,而是知道拿出來也啥沒意思。但他堅信自己奏疏上哪怕只坐實一項罪證,就能讓何瑾萬劫不復。

由此,一口氣唸完奏疏,他很是有些勝券在握的意味,得意瞟了一眼何瑾:小樣兒,要怪就怪你平日太囂張,渾身上下處處都是把柄,能逃過這一劫算你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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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面對這樣的挑釁,何瑾只回了他一個看白痴的眼神兒。

接下來這位胡大人就看到,弘治皇帝的面色很是不悅,連奏疏都沒接,轉頭向何瑾問道:“何瑾,你可有何自辯之言?”

“陛下,臣無自辯之言,只是有些話斗膽想問胡大人。”

弘治皇帝一揮手,算是表示同意。

然後何瑾扭頭兒就嘿嘿一笑,嚇得人家都有些心裡發毛後,才開口問道:“這位胡大人,今年貴庚啊?”

“老臣今年五十有三。”

“哦”何瑾就一點頭,有些奇怪的樣子:“那,那可有什麼耳疾?”

胡清臉色一下就黑了:“何瑾,你休要問東問西!老夫耳聰目明,身上可沒有什麼隱疾。”

“哦”何瑾就再度瞭然地點了點頭,忽然卻轉頭望向弘治皇帝,疾言厲色地言道:“那臣便要彈劾胡大人昏聵無能、尸位素餐,敗壞我大明的體面!”

這話一出口,胡清簡直要瘋了:“何瑾,老夫所彈劾你那些罪狀,皆有證據!你卻這般血口噴人,無端汙衊,簡直該殺!”

“胡大人,就憑你這句話,我的彈劾便是證據!”

何瑾也一點不虛,直接硬剛道:“剛才我可問過了,你耳朵是沒什麼問題的,可陛下明明都說了,就蒙郭勒津部落兩封國書一事進行商討,你卻屁顛顛兒地跑來彈劾我,還不是腦子有問題?”

“胡大人可不要忘了,今日乃朔望之朝,是不允許奏事彈劾的。禮制如此規定,便是為了國有威儀,要君臣知曉事有大小緩急。”

說到這裡,他又對著弘治皇帝拱手一禮,道:“陛下深明其中三味,知兩封國書乃我大明百年要事,才在朔望大朝准許臣子暢所欲言。可彈劾我跟接不接受蒙郭勒津部落投誠歸順,有個屁呃,有個毛呃,有個啥關係?”

“如此糊塗昏聵,不知輕重緩急。家國大事面前說些雞毛蒜皮,讓人家看咱大明的笑話,虧你還是正五品的高官”

“何瑾,你!”胡清哪裡想到,區區一個不學無術的秀才,竟如此牙尖嘴利,氣得他渾身哆嗦個不停,當即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道:“誰說本官所奏,與國書沒有關係!你通敵叛國,焉知此女不是奸細,兩封國書是不是偽造!”

這話一落,何瑾忽然就住口了,然後笑出了大白兔奶糖一樣的白牙:老頭兒,衝動了吧?衝動是魔鬼啊

果然,弘治皇帝當下就不滿意了,面色隱忿地向鴻臚寺的官員問道:“兩封國書是否乃偽造?”

鴻臚寺的那位官員,趕緊拿過國書細細檢查一番,回道:“稟陛下,兩封國書上的印款,確乃蒙郭勒津旗的金印無疑。比對字跡,也乃火篩親筆所書”

何瑾這會兒就搖了搖頭,一副關愛老年痴呆患者的眼神,道:“胡大人,說你老了還不承認。締結國書邦交的這般大事兒,可是能做得了假的?哦我通敵叛國,就把人家部落弄得歸降大明了,你咋不也通個試試?”

“陛下,臣嚴重懷疑這位胡大人的進士身份,都是徇私舞弊得來的。實在不信寒窗數十載、飽讀聖賢經書的大明精英,腦子會這麼”

“何瑾,住口!”越聽越不像話,弘治皇帝不由也有些怒了。

可隨後,他又忍不住苦笑道:“胡卿想必是一時糊塗,才會丟了大明的體面。不過有了你這一番提醒,想必諸卿也知朕的心思了。”

最後,弘治皇帝又肅斂了神色,道:“彈劾何瑾之事,朕之所以留中不發,乃因與內閣尚未有決議。而今日乃朔望朝參,只許議論國書邦交大事,再有多言無關者,按律處置!”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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