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以命為證

紅纓綠柳,三十年前第一殺手,只要他們想殺人就沒有任何人可以逃得過他們的襲殺。三十年之後他們再一次要殺人了,這一次他們殺的人正是墨傾池。

他們出手了,這些年來他們已經為逍遙侯殺了不少人,殺人對於他們來說甚至比喝水還來得容易,不過有時候殺人卻不同於喝水,特別是殺一個十分危險的人的時候,那等同於將性命放在賭盤上博弈,孰勝孰負,孰勝孰死,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知道。

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緊張、激動的感覺了,可面對面前這個人,他們已經生出了這種的感覺,他們的手在顫抖,身體也有些站不穩了,可他們卻在此時偏偏出手了。

他們看上去已經很老很老了,可出手的速度一點也不老,快,奇快無匹,陰狠毒辣。墨傾池見識過不少人,若論出手之刁鑽陰毒,也只有中原一點紅可以和面前這位看上去很老很老的兩位老人相提並論。

流光劃過,老人已經出現在墨傾池面前,他手中持著一柄江湖上很少有人使用的奇門兵器三叉戟,越是古怪的兵器修煉起來就愈困難,但同時也愈可以出奇制勝,但老人的兵器雖奇特但出手並不奇特,只是刺向墨傾池,唯一的優點就是奇快無匹,幾乎在剎那間三叉戟已經戳住了墨傾池的咽喉。

墨傾池的瞳孔猛縮,他看出了三叉戟的軌跡,以他的武藝絕對可以躲閃得開三叉戟,可是他能躲開三叉戟,但能躲開那後面而至的長鞭嗎?那道一旦揮舞起來,幾乎看不見影子沒有發出聲音的銀色長鞭?

風四娘的心沉了下來,她看見那兩位老人闖進屋的時候,她的心已經沉了下去,她的武功不如墨傾池,但眼力絕對不輸任何人。他可以看出這兩位老人絕對是殺人好手,招式之間不但陰毒奇妙,而且配合無間,天底下很少有人可以破解這兩人的招式。

而此時此刻已經慢上一籌的墨傾池似乎已經沒有任何本錢可以與這兩個人抗衡了。

她已經從水桶裡站了起來。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墨傾池可以死在這裡,墨傾池是她帶來的,因此她絕不希望墨傾池死在她面前。

一雙眼睛閃爍這妖異的光芒,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風四娘的面前,他望著這位才披上一件外衣就向著去救墨傾池的女人。風四娘沒有理會已經出現在面前的黑袍人,此時此刻她只想去救下墨傾池,可有時候你不想理會別人別人卻想理會你,風四娘不想理會那忽然出現的黑袍人,可黑袍人已經理會了她。

黑袍人衝著風四娘笑了一聲,立刻風四娘就動彈不得了,她死死瞪著黑袍人,她幾乎沒有看見這人出手,但這人已經點住了她的穴道。

黑袍人已經沒有望著風四娘了,而是望著本應當必死但沒有死的墨傾池。墨傾池靜靜的站在水桶前,他的咽喉前是一把直戳的三叉戟,他的脖子上是被盤了三圈的長鞭,此時此刻無論誰都可以看出,那位看上去已經很老很老的老人只要隨隨便便動一下就可以殺掉墨傾池。

死亡,世上那個人不畏懼死亡呢?生與死不過一瞬之間,此時此刻的墨傾池豈不是最接近死亡的人?可很奇怪,這個人臉上沒有一丁點的恐懼,更沒有視死如歸的氣質,他只是很平靜站在水桶前。臉上帶著非常溫煦的笑容望著已經望向他的黑袍客。

他打量了黑袍客半晌,慢慢道:“現在我總算證實了已經三十年沒有出現在江湖上的紅纓綠柳不但沒有死,而且還沒有廢,雖然他們已經很老很老了。可他們還是昔日令江湖聞風喪膽的天外殺手,沒有人可以躲得過他們的合擊絕技。”

他說得很冷靜,如果不看此刻的情形,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為了證實這件事情甚至已經賭上了他自身的性命。

黑袍人瞧了墨傾池一眼,冷冷笑道:“只可惜你為了證實這件事情已經付出了性命的代價,因此我現在可以隨時殺你。”

墨傾池笑了起來。他經常笑,可此時的笑容卻令人感覺到說不出的譏諷,他慢慢道:“我自然知道你可以隨時殺我,即使你身邊沒有紅櫻綠柳你依舊可以殺我,不過我來了就不怕你殺我。”

黑袍人望著墨傾池,望了很久,嘴裡吐出一句話,道:“為什麼?”

“若一個人對自己的性命看得並不太重,又如何會害怕死亡呢?”墨傾池道:“若一個人對自己的性命看得太重又如何會來到殺機四伏的玩偶山莊呢?”

黑袍人沉默了,他不得不同意這個道理,很少有人不知道玩偶山莊不是一個輕易能來輕易能走的地方,因此太重視自己性命的人絕對不會來玩偶山莊,眼前這個人無疑是一個並不看重自身性命的人。

他望著墨傾池,他眼中已經流露出了笑意,斗篷下的那張臉上流露出了玩味,他嘆道:“既然你要死了,我是不是可以問你:你為什麼來玩偶山莊?”

墨傾池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是不是對每個來玩偶山莊的人問過這個問題?”

黑袍人搖頭:“沒有,我只問過兩個人?”

墨傾池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問你是哪兩個人。”

此時此刻,他已經對墨傾池有些佩服了,很少有人可以如面前這個人一樣在面對死亡的時候還可以輕鬆自如,侃侃而談。他沉默了一下,說道:“一個是你,一個是你殺掉的人。”

墨傾池皺眉道:“趙天誠?”

黑袍人道:“不錯。”

墨傾池嘆了口氣,道:“我本不願意殺他,可是我知道他是一種情願死而不願意敗的人。”

“因此你殺了他?”黑袍人冷冷道。

墨傾池很平靜道:“與其讓他窩囊得死在自己的刀下,不如死在我的劍下,至少他死的時候不會後悔。”

黑袍人同意這一點,他實在太瞭解趙天誠了,這是一個驕傲的男人,這是一個驕傲到敗就寧願死的男人,他嘆了口氣:“三十年前我問他為什麼來玩偶山莊?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回答我的嗎?”

墨傾池搖頭道:“我不知道,但可以想象得出。”

“哦?”

“來見你不外乎兩種原因,刀和女人。”

黑袍人道:“你認為是那種原因?”

墨傾池道:“我認為是女人。”

“女人?為什麼是女人?”

墨傾池望了一眼風四娘,準確來說應當是望著風四娘腰間那一柄刀,他慢慢道:“因為那柄刀叫斷情刀。”

黑袍人笑了,道:“因此你認為他來見我是因為女人?”

墨傾池道:“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墨傾池道:“因為他還沒有死。”他似乎害怕黑袍人不明白,繼續補充道:“我和僅僅只見了一面,但有時候見人只要見一面就足夠了,因此我看得出他是那種寧願死而不願意敗的人,可他敗給了你卻沒有死。”

一個本應當死了的人沒有死,這本就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黑袍人眼中閃過了一抹讚賞神色,他承認道:“很好,你果真沒有讓我失望,你果然是一個很聰明的聰明人。”

墨傾池笑了笑,他臉上沒有半點驕傲,他很平靜的望著黑袍人,準確來說望著這位一直帶著斗篷遮擋住面孔的逍遙侯,他慢慢道:“可無論我如何聰明,此時此刻我的性命都已經掌握在你的手中,不是嗎?”

黑袍人笑道:“可你一點也不恐懼,甚至連一丁點的緊張情緒也沒有。”

墨傾池淡淡道:“或許因為我清楚來見你的原因吧。”

黑袍人沒有說話,他望著墨傾池,等待墨傾池解答他找已經問過的問題。

墨傾池道:“我來見你只是因為你就是逍遙侯。”

黑袍人愣了一下,道:“此話怎講?”

墨傾池道:“因為你是逍遙侯,而我是墨傾池,因此我必須來見你。”

“哦,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逍遙侯望了一眼已經穿好衣服的風四娘道:“難道因為她和蕭十一郎是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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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傾池微笑搖了搖頭,道:“因為你不但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而且還是一位武學造詣超卓不群的高手,對於你這種人我向來很感興趣。”

“因此你來見我?”

墨傾池微笑道:“難道這個理由好不夠嗎?”

逍遙侯無法反駁,這樣的理由對於普通人自然不夠,可對於面前的這人已經足夠了,他至始至終都沒有認為墨傾池在說謊,他看得出墨傾池不過一個喜歡在這種事情上面說謊的人。

墨傾池望著逍遙侯,他注意到逍遙侯的眼睛已經愈來愈明亮,而四周的氣氛也變得愈來愈晦澀了,他的眼睛也在發光,他死死盯著逍遙侯,眼中流露出逍遙侯很熟悉又很陌生的眼神。

——那是戰意。

逍遙侯笑了笑,他也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人敢對他流露出這種眼神了,他甚至幾乎已經忘記了這種眼神了,可他終究還是沒有忘記。

墨傾池望著逍遙侯,他發現逍遙侯不但沒有忘記這種眼神,而且還擁有這種眼神,他望著眼中閃爍著強烈光芒的逍遙侯,他臉上的笑容變得非常燦爛,燦爛得甚至有些刺眼。

握住墨傾池小命的紅纓綠柳不明白,但風四娘已經明白了,他已經明白了墨傾池已經證實了逍遙侯的確配當他的對手,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可以比這件事情更值得令這個男人高興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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