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枷鎖

三叉戟和長鞭還鎖住墨傾池的性命,不過紅櫻綠柳並不著急殺墨傾池,他們甚至已經知道墨傾池不會死,至少今天這個人不會死,他們悄悄瞧了一眼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暗中的逍遙侯,這個人全身上下都充斥著令人窒息的黑暗,但亦不得不承認,此時這個人的身上閃耀著比太陽還絢爛耀眼的光芒。

他們已經有太長太長時間沒有看見這種光芒了,三十年前颶風刀客趙天誠和逍遙侯對決的時候出現了一次,便再沒有出現了。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一個無敵孤獨了三十年的人,一個沉寂了三十年的絕世高手。

一個高手無論沉寂多久,當他遇上另外一個高手的時候,他便不會再沉寂,兩個高手的相遇就如同兩塊磁石的相遇一樣,一旦碰見,那註定會擦出無匹耀眼的光芒。

此時此刻的逍遙侯是不是已經遇上了那塊磁石呢?紅纓綠柳已經不用問就已經知道了逍遙侯碰上了那塊磁石,那塊磁石可不就是在死亡面前還能安之若素的墨傾池嗎?

逍遙侯凝視著墨傾池,墨傾池也凝視著逍遙侯。

逍遙侯可以看清楚墨傾池的一舉一動,而墨傾池卻只能看見一身如同已經融入黑暗中的身軀,兩人互相打量著,無匹正式的的打量著,很久,逍遙侯問了墨傾池一句話,他便命令紅櫻綠柳放開了墨傾池。

“趙天誠闖入玩偶山莊後,這些年來我不但請高手來玩偶山莊做客,可沒有任何人能迫使我全力出手,你可知道為什麼?”

“只是因為在你眼中他們本就不是你的對手,因此你才不會全力出手,而我不同,我可以看得出你已經將我當做你的對手,或許是你平生以來最重視的一個對手,因此你面對我絕對不可能留手,只能全力以赴。”墨傾池道:“若你不全力以赴。你真正與我交手的時候,那你就會死在我的劍下,而且還是非常遺憾的死在我的劍下。”

逍遙侯已經聽明白了墨傾池的話,也正是因為聽明白了墨傾池的話。他命令紅纓綠柳退下,他也立刻離開,僅僅留下一句話:“現在你可以享受玩偶山莊的一切,直到我再次找你。”

墨傾池望著逍遙侯的背影,他笑了起來。風四娘神色古怪的望著墨傾池。她想不出世間為何竟有墨傾池這樣奇怪的人,此時墨傾池忽然開口了,對她說道:“剛才他的話你應該已經聽清楚了?”

她愣了下,疑惑問道:“我的記性很好,因此你和他說得每一句話我都聽清楚了。”

墨傾池點了點頭,望著面前的女人,道:“那我問你,你為什麼來玩偶山莊?”

她不明白,但她知道墨傾池絕對不會問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因此她回道:“為救蕭十一郎。”

墨傾池又道:“是否說蕭十一郎平安離開玩偶山莊。你就會離開這裡。”

她沉默了一下,道:“不錯。”

墨傾池微微一笑,輕輕摸著劍,燦爛道:“很好,那現在你可以離開了,我可以保證蕭十一郎一定可以平安離開玩偶山莊。”

她滿腦子霧水,問道:“為什麼?逍遙侯並沒有答應放過蕭十一郎?”

墨傾池點頭道:“逍遙侯的確並未答應放過蕭十一郎,不過我答應了,因此蕭十一郎可以離開玩偶山莊。”

“你答應了?”她笑了起來,非常妖嬈看著墨傾池道:“你答應有用。”

“一刻鍾之前沒用。但現在有用了。”墨傾池平靜說話。

她已經笑不出來,她明白墨傾池喜歡開玩笑,但她也知道墨傾池是一個懂得什麼時候開玩笑什麼時候不開玩笑的人,因此她完全相信墨傾池沒有開玩笑。可墨傾池為何忽然間就有放蕭十一郎離開的權利呢?

她一直以來都不笨,因此她很快想到了關鍵,她眼睛在發光,直勾勾望著墨傾池,道:“因為逍遙侯臨走前的那一句話?”

墨傾池笑了起來,這個女人總算還不笨。墨傾池道:“不錯,因此蕭十一郎可以離開玩偶山莊,你也可以離開玩偶山莊。”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站在原地,望著墨傾池,望著面前這位極其冷靜語氣說出這句話的男人。

墨傾池很平靜望著面前的女人,望著面前這位即將離開的女人,他的眼神平靜,心裡也很平靜,他的人就如同一塊石頭,外界無論發生什麼時候都很難可以動搖他的心。

蕭十一郎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見到陽光了,陽光照在臉上異常刺眼,但他沒有閉上眼睛,他用力睜開眼睛望著灑落下來的陽光,感受空氣中的溫熱,他攤開雙臂在草地上打轉,哈哈大笑。

唯有失去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的可貴。他失去過自由,因此知道自由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轉了多少圈,實在太累了,因此躺在地上。

此時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發現風四娘竟然非常安靜,若在平生這個女人一定會多嘴多舌指著他,再不濟也會對自己如何如何的吹噓一番,可現在這個女人竟然非常安靜非常淑女的坐在草地上,靜靜望著不過數百米之遠,屹立草木山丘之中的玩偶山莊。

他輕輕拍了拍看上去異常詭異的老朋友,問道:“你在看什麼?”

風四娘頭也沒回,繼續看著玩偶山莊,回了一句:“玩偶山莊”

他苦笑,他的眼睛沒瞎,自然看得出風四娘在看著玩偶山莊,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很好奇的繼續問道:“玩偶山莊內有你的朋友?”

風四娘沉默了一下,給他一個非常驚人的答案,聽見這個答案,他立刻站起身來,瞪大眼睛望著風四娘。

風四娘慢慢說道:“沒有,不過有我的男人。”

蕭十一郎臉上、身上,全身上下任何一個部位都掩飾不住詫異、震驚的情緒,他深深吸了口氣,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望著神色平淡的女人,道:“你的男人?你說玩偶山莊內有你的男人?有你風四娘的男人?”他平生絕對不會說這麼多話,但此時此刻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問出了這麼多話。

風四娘瞥了蕭十一郎一眼,她還是很冷靜很平靜,一點也不像蕭十一郎記憶中的風四娘,可這個女人卻偏偏只能是風四娘,風四娘慢慢說道:“你似乎不相信?可惜你卻不得不相信,因為你應當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不是他那你和我根本不可能平平安安離開玩偶山莊。”

蕭十一郎收斂了面上的驚訝情緒,他瞪大眼睛望著風四娘,問道:“他是什麼人?”

風四娘笑了笑,她和這個男人相識了十多年,哪裡不知道這個男人的想法,她微笑道:“他並不是玩偶山莊的人,實際上是我請他來玩偶山莊的。”

“因此他是你的朋友?”蕭十一郎道。

風四娘沉默了一下,道:“在他眼中我或許是他的朋友,但在我眼中,他是我的男人。”

有區別嗎?蕭十一郎若在其他人口中聽見這句話絕對會認為沒有區別,但因為從風四娘口中聽見這句話,他已經知道有區別了,而且他還判斷出他這位大姐已經喜歡上了一個相當冷酷也相當有情的人,而這個人似乎並未喜歡上這位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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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十一郎望著風四娘,他也望了一眼玩偶山莊,忽然間他發現自己的腦袋已經有不夠了,他已經想不明白這其中問題的關鍵,幸好他雖然想不通但還可以問,至少面前的這個女人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道:“他既然並非逍遙侯的朋友,又憑什麼讓逍遙侯放離我們呢?據我所知但凡擅闖玩偶山莊的人,沒有一個可以活著離開。”別人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擅闖玩偶山莊的人,他本不願意闖入這個武林禁地,可有時候有些本不願意做的事情卻也不得不去做。

風四娘已經沒有心情說話,此時此刻若問問題的人不是蕭十一郎,她甚至已經出手了。她向來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動手,可因為問問題的人是蕭十一郎,因此她不能出手,也只能回答這個問題,她的回答很簡單,就一句話:“因為他是逍遙侯的對手。”

蕭十一郎明白了這句常人不能理解的話,不過他能明白,他能理解,他是江湖上少部分人見過逍遙侯的人,他還記得那個人見到他的時候,眼中閃過的那一抹失望的神色以及身上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孤寂氣質。

他深深嘆了口氣,忽然間他對風四娘口中那個朋友愈來愈好奇了,他望著風四娘道:“一個有資格被逍遙侯視為對手的人,不知有著何等風采?只可惜無緣一見。”

風四娘笑了起來,她腦海中已經閃現出墨傾池的身影,口中道:“你最好永遠都不要見到他。”

“為什麼?”蕭十一郎望著莫名其妙又開心起來的風四娘。

風四娘滿臉笑容道:“因為我不希望我在多一個情敵。”

蕭十一郎愣愣望著風四娘,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風四娘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一本正經道:“見到他的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一定會喜歡上他,而我不希望到時候多上你這個情敵。”

她說完就已經直直躺在了地上,她忽然間自己已經染上了墨傾池愛開冷笑話的毛病。

蕭十一郎愣了一下,隨即也笑了起來,他望著躺在地上的風四娘,他忽然發現這個女人比以往更加美豔動人了。

此時,天地都充斥著柔和自由的氣氛,不過馬蹄聲忽然響起,遠處響起,蕭十一郎回頭望去,望見了一個人,一個他不願意見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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