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彼得敲了敲門走進書房。

盛修和視線依舊沒從文件上移開“什麼事。”

彼得頓了下, 道:“各大品牌推出了這一季新款, 按照慣例,送來了小靳先生的...”

‘是按往常來還是寄去靳家’這句話彼得沒有問出口, 但是足夠盛修和領會。

盛修和聞言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但很快就恢復,“照舊。”

彼得點頭,悄悄地退了出去, 體貼的將門關上。

“咔噠”一聲門被鎖上。

盛修和放下手中的筆,突然就沒了看檔案的心情。

已經快三個月了。

三個月太長了, 足夠這個世界從綠色變成黃色再被白色取代。

三個月又不夠長,不夠他忘記一個人,卻足夠他將事情翻來覆去想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一絲欺騙自己的餘地都沒有。

盛修和將近三十歲, 不是衝動感性佔上風的青春期少年, 自認冷靜理智,足夠剋制自己的情感以作出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他把自己活成自己理想的樣子, 但是靳南的存在就像是命運為了作弄他, 為他量身打造的剋星一樣,他總能夠輕易的找到一絲縫隙,透過理性直擊他最感性的一點兒, 輕易地就挑動他的情感壓倒理智, 作出有違他理想模板的行為。

就比如,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後,理智告訴他, 哪怕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只要有叔侄這層身份,他也應該儘量與靳南劃清界限,這樣對靳南,對他,都好。

但是因為對方是靳南,他做不到,也捨不得。

哪怕他因為擔心靳南的精神狀況到頻頻失眠,他都捨不得。

盛修和有時訝異,他對靳南為何這樣的特殊,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他自己家裡不是沒有小輩,但是沒有哪一個小輩得到過盛修和對靳南關注度得百分之一。他對靳南的好,超出他自己的預料。

後來盛修和溯及他與靳南最初相識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他從最開始的時候就錯了。

第一印象對人的影響力有多大?

不知道,但絕對在潛意識裡影響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官。

盛修和想起第一次見到靳南的時候,他並不知道靳南與自己的關係,這個時候靳南對他來說是陌生的男生。靳南對盛修和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這讓盛修和對靳南產生好感,對靳南的第一印象是這個漂亮的少年很有意思,他挺喜歡。很難說他當時對靳南的好感是同性戀者對於同性的好感還是大人對可愛小孩的好感。

當時靳南十七八歲的模樣,勉強可以說他具備這兩種身份,而他又沒多想。

他對靳南的好感一直存在,有好感就忍不住對對方好,在接下來的相處裡他自然也會意識到自己對靳南的不同,於是開始為這種好感找一個原因。

好感不是喜歡,不會心跳加速,只會增加關注,因此好感往往並不好界定。而這時的他已經知道了靳南與自己的關係,他是自己的小輩,於是自然而然的將這種好感理解為自己對小輩的喜愛。

但他忽略了他與靳南初識的時候是相互當做陌生人的,而去掉‘十七八歲的靳南勉強算得上個小孩’這個條件,事實上,這種奠定了他們這種吸引力最初的形態是偏向陌生的成年人間那種微妙的吸引的。

只可惜當時他並沒有意識到。

他不是那種偽君子,既然把這種好感定義為長輩對小輩的喜愛,就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勤勤懇懇地扮演靳南長輩的角色,並且把對靳南的好都歸結於長輩對小輩的偏愛。

所以說,或許他對靳南的感情一直被定義錯誤。

其實如果這種狀態一直維持下去或許就他自己未必會察覺,但是當這種親緣模式被一夜、情打破後,親緣模式就再不可能恢復。

他面臨的選擇只有兩個,一是徹底與靳南劃清界限;二是讓靳南轉變身份,作為...戀人。

而三個月的時間告訴他,他能選的只有第二項。

他已經做出選擇,卻沒有辦法行動。

他在等靳南作出選擇。是與自己相同還是背道而馳。

盛修和一向習慣掌控,但此時,只能被動的等待承受結果。

他知道如果要走上這條路將面臨什麼,性向、年齡、他們的親戚關係甚至社會輿論都會成為問題。相對於直接與他劃清界限,這並不是一條好的道路。盛修和私心希望靳南踏上來,理智卻希望靳南離開他。

因此即使知道靳南現在在什麼地方他也沒有去尋他。

他擔心靳南的精神狀態,他怕這次的意外會加重他的病情。

他怕他去找靳南會給靳南造成壓力,他不願逼著他作出選擇。

他給靳南完全的尊重。

他一邊找人關注著靳南的動向,一邊提心吊膽,夜夜難眠。

如此過了三個月,依舊不見靳南有動靜,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靳南自從確定心意後,就利用兩個月的時間,制定了一份詳細周密的計劃:‘冰山叔叔愛上我’一號計劃。

靳南性子霸道,對看上的獵物從來都不會放手,更何況是盛修和。

他查閱了打量的資料,結合盛修和的性格,這份計劃裡總結了類似□□、苦肉計、溫水煮青蛙、等亂七八糟、層出不窮的招數。

但靳南也沒打算用,這些只作為參考。

他自有計劃。

他都想好了,他就往盛修和眼前一暈,盛修和要是親自抱著他,說明他還是關心他,捨不得他,他再按具體情況操作。

若是盛修和讓彼得抱他,說明盛修和已經沒有以前那麼關心他了,這就需要下一番大功夫了。

若是盛修和讓保鏢送他去醫院,那麼基本上說明盛修和是真的放棄他了。

計劃其實靳南早就想好了,只是一想到後兩種可能,靳南心就針扎一樣的疼,他怕他氣得直接從彼得/保鏢懷裡暴起傷人,雖然可能他才是被傷的那一個。

靳南甚至還有b計劃一旦情況不對他就裝失憶,是那種選擇性失憶,假裝記憶停留在舉辦週年慶的前一晚。

儘管靳南制定了一份這麼周密的計劃,但並沒有機會實施。

他生病了。

靳南在北迴歸線內住了三個月,完全忘記了現在春田市已經是風雪凜冽的寒冬了。也不怪他馬虎,他從穿書才不到一年,還沒經歷過春田市的冬天,還不知道春田市的冬天與他前世所在的城市都不一樣。

靳南就穿著一件長袖衛衣一條休閒褲,揹著個書包,連件外套都沒有的下了飛機。

見飛機上原本與他一樣打扮出來的人都換上了外套,靳南這才傻眼了。

飛機上氣溫適宜,但一下飛機靳南就被冷熱交替的風吹了一個激靈,只一瞬間全身都凍透了。

好在大廳裡還算暖和,靳南暖和了一會兒才出了門,又被凍透一邊,攔了輛計程車,上去哆嗦了好一陣才暖和過來。

靳南不想回靳家,也不能回盛修和那裡,原定計劃就是在盛修和公司旁邊的酒店觀察一下盛修和最近出行情況,伺機而動。

他讓司機先拐去了附近的商場,隨便拎了兩件羽絨服,把自己包裹嚴實了,又去藥店買了感冒藥預備著才去了酒店。

他怕感冒回酒店洗了熱水澡,又吃了片感冒藥,但或許是突然換水土,溫度差距又這麼大,第二天靳南還是感冒了。

他也顧不上觀察盛修和了,就在床上躺著,中午叫了外賣送了藥和飯,吃了兩粒感冒藥。第二天感覺好多了,他打算出去逛一逛,再給自己買點兒厚衣服。

先去盛修和公司樓下轉了圈又去商場拎了三件毛衣兩條褲子兩雙鞋還有圍巾。

天兒冷身上還難受又跑回酒店窩著。

晚上睡覺的時候跑了個熱水澡,不小心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醒來時水都涼了。

靳南趕緊吃了片感冒藥預防著,誰知還是沒用。

半夜就發起了低燒。

靳南掙扎著起床摸了片退燒藥吃了又睡了過去。

這次感冒來的氣勢洶洶。

靳南燒了一天,退燒藥都隱隱壓不住,他從早上就沒吃飯,到晚上幾乎一天沒吃東西。低燒高燒反覆折騰了一天,靳南最後都有點兒燒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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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修和因為擔心靳南的精神狀態一直都找人留意著靳南的情況,因此也知道了靳南回了春田市沒回靳家也沒回他那兒就住在他公司旁的一個酒店裡。

盛修和不知道靳南想幹什麼還是在猶豫,只派人留意靳南。

晚間,彼得突然來找盛修和道:“盛先生,小靳先生情況不太對勁。”

盛修和聞言心中一緊,“說。”

彼得道:“根據觀察,小靳先生下飛機時因為穿得單薄可能感冒了,後來又買了兩次感冒藥退燒藥。昨天小靳先生還出門逛了一圈,看上去情況還好,但是今天小靳先生一天都沒有出門並且連外賣也沒叫,酒店也不提供餐飲。我擔心...”

話沒說話就見盛修和沉著一張臉,起身,“去看看。”

靳南燒了一天已經迷糊了,也不知道是睡著還是醒著,只恍惚間感覺自己突然騰空,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靳南迷糊著嘟囔了一句,大概還是在做夢吧。

作者有話要說:  撐不住了三更明天補上。還是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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