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朱元璋的心裡也是暖暖的,他雖然是古今命最硬的帝王,但也是一個父親,作為一個父親,兒子們能說幾句體諒他,關心他的話,無論如何他都會很開心的,將奏摺和毛筆放下,一臉慈祥地看著跪在他跟前的這個兒子,用自嘲的語氣笑道:“朕也想休息,只是朕天生就是這個勞碌命,沒辦法。你趕緊起來吧。”隨即又對旁邊的太監吩咐道:“給肅王看座。”

一名小太監弓著身將一個凳子搬到朱楧的身後,輕輕地放好,然後徐徐退下。朱楧衝著朱元璋拱了拱手,道:“謝父皇。”隨即,慢慢地站起來,緩緩地坐在了凳子上。

兒子回來了,肯定是要話話家常的,這一點不管是尋常百姓之家,還是帝王之家都不例外,朱元璋斜靠在龍椅上,似乎是很享受這種悠閒的時光,慢悠悠地說道:“你貢獻的那五百匹戰馬朕已經收到了,你有這份孝心朕很開心。”

朱楧微微一笑,端坐在凳子上,也不再講究什麼禮節,道:“父皇給了兒臣那麼大的封地,讓兒臣能自立於天地之間,這是對兒臣莫大的恩德,兒臣貢獻幾匹馬出來,並不算什麼。”

見兒子這麼懂事,朱元璋也很高興,突然想起了之前看的肅王與回鶻交戰的戰報,又略微有一絲擔憂的說道:“你跟回鶻那個強國交戰,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老朱到底是久經戰場之人,只從短短的幾本戰報中就可以看出他與回鶻主力交戰,贏得十分不容易,不像那些文人,總是感覺打仗是很輕鬆的事,隨便出一個奇謀妙計,敵人就會上當,就會被你大破之,臉上訕訕一笑道:“多謝父皇掛念了,回鶻的軍力確實很強,但還是抵擋不住我大明的將士,兒臣不是也贏了嗎?再說了,兒臣這些戰鬥都不算什麼,比起父皇當年草創基業時的艱難百戰可輕鬆的多了,畢竟兒臣身後是整個大明朝,還有父皇給兒臣撐腰,父皇當年可是什麼都沒有。”

這話說的朱元璋心頭一暖,鼻子酸了一下,做父親的成功之後,最害怕的是什麼?就是兒子們不知道自己當年創業不易,還以為家裡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整日裡吃喝嫖賭,奢侈享受,要是這樣的話,再大的家業也會被他們敗光了。

眼見這個十四皇子肅王能明白自己當年創業的不易,朱元璋心裡還是很欣慰的,單從這一點上來看,他就比他的二哥,三哥要強很多。

朱元璋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剛滿十九週歲的肅王,心裡也有一點點納悶,之前這個肅王的書法和騎射的功夫俱佳,在諸王中算得上是比較優秀的,但他從來都沒也想到這個肅王竟然也是個雄才大略之人,短短三年的時間,就把本來已經殘破不堪的河西走廊建設的如此富庶,還接連打敗了西藩和回鶻,開疆拓土兩千餘裡。看他的行事風格,跟自己年輕的時候還真有幾分類似。可惜啊,他不是嫡子,不管他多麼優秀,這輩子也只能做個藩王,這是紅線,絕對不能逾越。

朱元璋十分隨意地伸了一個懶腰,漫不經心地對朱楧說道:“你在邊疆幹的很好,不僅打退了敵軍對我大明國土的侵犯,還開疆拓土兩千餘裡,是有功勞的。今天晚上就別回去了,就留在這裡吃飯。朕已經通知你的母親和太孫來了。還有,把你從回鶻軍手裡救下來的那個哈密公主也帶來吧,讓朕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讓你幾次連命都不要了。”

朱楧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朱這人說話也太直白了吧,大庭廣眾之下說這個讓人多不好意思,站起來,作了一揖,道:“是,兒臣遵旨。”

晚上的時候,朱元璋破例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來招待朱楧,不僅有老朱最愛吃的南京板鴨,還有許多朱楧平時吃不到的江南菜系。

由於是朱元璋親自擺的家宴,老朱家的人都十分重視,一向以仁孝著稱的皇太孫朱允炆早早就來了,與朱楧見了禮之後,陪侍在老朱的身旁。過了一會兒,暫時攝六宮之事的郭寧妃也來了,她雖然也已經白髮蒼蒼,但精神不錯,拄著一根龍頭柺杖,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之下,款款走來,十分有氣度。

郭寧妃可是朱楧花了很大價錢才抱上的大腿,自然不會怠慢,見她走了過了,立即屁顛屁顛地上去攙扶道:“母妃,您慢點,這邊坐。”說著,將她扶到朱元璋的身邊坐下。

由於肅王朱楧和王后孫雲琦的乖巧懂事,郭寧妃早就將朱楧看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再加上她確實幫朱楧說了不少好話,因此對朱楧的殷勤接受的十分坦然,氣派十足的受著朱楧的攙扶,坐到了朱元璋的身邊。

朱元璋的嘴角上掛起了一抹壞壞地微笑,扭頭衝著郭寧妃調侃道:“收了人家那麼大的一個玉觀音還擺這麼大架子。”

郭寧妃知道,在這紫禁城之內,無論什麼事都瞞不過朱楧的眼睛,因此早就將朱楧送她玉觀音的事告訴了朱元璋,聽著朱元璋調侃她,也順勢打趣道:“我早跟你說過肅王這孩子懂事,得到了於闐的寶藏之後,跟我們送了不少好東西,在座的誰沒有收過他的好處?”

這話說的朱允炆一臉訕訕,朱楧差人給京城裡的人送禮,自然不會落下他這個皇太孫,說實話,朱允炆心裡其實是很反對朱楧這麼做的,這明顯就是內外勾結。但是,這一家人的事扯得清嗎?扯不清!朱楧得了寶貝知道送他們點,那是對他們的尊重,把他們當一家人看,要是什麼都不給他們,那才是真正的操蛋。

但是,朱允炆深受儒家思想的薰陶,知道這種行賄受賄的事是絕對不對的,因此主動將朱楧送給他和他母親呂氏的寶玉上繳給了朱元璋。

正在幾人說話的時候,郜氏帶著迪麗娜扎來到了。郜氏其實是不願意參加這種應酬的,她地位低下,來到這裡怕是只有端茶倒水的份,坐在這裡聽別人高談闊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實在是很不自在,很難受。

不過,今天她卻是十分開心,因為她的寶貝兒子回來了,分別了這麼久,她可以說每時每刻都在想她的寶貝兒子,這麼多年的不受寵的生涯,早就將她對這個皇家的感情磨滅的差不多了,若是還有那麼一絲絲的話,那也是全部屬於她的兒子的。

她也知道,朱楧回來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朝見朱元璋的,雖然朱楧之後肯定會來看她,但是自從她知道朱楧回京的訊息後,真是一刻鍾都不想多等,恨不得馬上見到她的兒子。現在,有了這個能讓她提前見到他的兒子的機會,郜氏的內心別提有多高興了,因此別說是這個讓她感覺到渾身不自在的皇家宴會,就算是鴻門宴,她也願意來。

朱楧見到分別已久的母親之後,內心的激動一湧而出,立即站起來,“撲通”一聲跪在郜氏的跟前,眼中帶著淚花說道:“孩兒拜見母親。”與剛才拜見郭寧妃不同,拜見郭寧妃除了感激她的幫助以外,最重要的是一種應酬,但是拜見郜氏,卻是朱楧內心深處最真切的思念。這一點,朱元璋和郭寧妃都清楚,也都可以理解,畢竟那是人家的親孃,跟別人怎麼可能一樣。

郜氏見到自己闊別已久的兒子後,內心也是十分激動的,眼淚刷地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竟然不顧先去見過朱元璋,直接扶起自己的兒子,慈愛地說道:“我兒快快起來,聽說你跟人打了不少仗,快讓為娘看看,你還好不好?”

朱楧順著她的扶力緩緩地站起來,笑道:“多謝母親關心,孩兒好好的,一根毫毛都沒有少。”

郜氏沒有搭理他的話,左瞅瞅,又摸摸,確定朱楧確實沒有事之後,才緩緩地松了一口氣,用一種埋怨的語氣說道:“為娘跟你說過,讓你打仗的時候別衝到最前面,你怎麼就不聽?”

朱楧嘿嘿一笑,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沒有用了,自己惹的母親擔心本來就是自己不對,就讓她埋怨幾句吧。

郜氏埋怨完朱楧之後,這才想起自己沒有給朱元璋見禮,立即惶恐地跪在地上,叩頭道:“臣妾參見陛下,參見寧妃娘娘。適才失禮之處,還望陛下和寧妃娘娘恕罪。”

迪麗娜扎見此情景,也慌忙跪到地上,學著郜氏的樣子叩頭道:“兒臣叩見陛下,叩見寧妃娘娘。陛下萬歲,萬萬歲。寧妃娘娘千歲,千千歲。”

朱元璋雖然對郜氏忽略他的事情略感不快,但考慮到他們母子剛剛相見,母子情深,一時忘了其他的事是很正常的,再加上,他安排這道家宴是有其他的用意的,不想把這件事搞大,壞了氛圍,淡淡地說道:“今日是家宴,不必拘泥於這些繁文縟節,都起來吧。”

“謝陛下。”“謝父皇。”郜氏和迪麗娜扎相繼行禮道。隨後,迪麗娜扎便扶著郜氏站了起來,盈盈地走到了她們的座位上。

眼看著兒孫團聚,家庭和諧,朱元璋高興地眉開眼笑,大手一揮,指著八仙桌四周的座位說道:“都坐下吧,一家人吃頓飯,就不要整那些虛的了。”

“兒臣遵旨。”“孫兒遵旨。”“臣妾遵旨。”眾人又衝朱元璋施了一禮,然後紛紛依照座位做了下來。現在出去吃飯也要排個座位,領導必須坐在正座上,剩下的人按照身份由高到低,坐在領導的身邊。

朱元璋自然是坐在最上首,他的兩邊分別是郭寧妃和朱允炆,其次是朱楧和郜氏,再次是迪麗娜扎。

朱允炆雖然是晚輩,但卻是儲君,按照國家的制度,整個大明朝除了朱元璋以外,誰的級別也沒有他高,因此得以坐在朱元璋的旁邊。

這也是老朱一貫的安排,目的就是讓朱楧這些藩王們知道,你們雖然是叔叔但卻是臣子,必須要老實安分,在老子死後,一定要好好的輔佐太孫,不能有非分之想。

活了兩世的朱楧對這一套虛禮自然是了然於胸,他心裡清楚的很,朱允炆的儲君之位是絕對不會動搖的,有絕頂聰明的老朱在那裡盯著,你耍多少小聰明都沒有用。因此坦然地坐在了朱允炆的下首,並且十分客氣,臉上沒有一絲不滿,還衝著朱允炆頻頻地微笑點頭。

這一點令朱元璋十分滿意,他的其他幾個兒子,還真有幾個令不清的,讓他們坐在朱允炆的下首,就像是讓他們吃大便一樣令他們不情願,他們總是喜歡擺叔叔的架子,認為既然是家宴,叔叔就該坐在侄子上面,為這件事,朱元璋已經發了好幾次火了。現在朱楧這麼老實恭順,且不說他是裝出來的還是真心的,有這個態度,就讓老朱高興,這最起碼可以說明他是一個守規矩的人。

所有人都坐定之後,作為家長和皇帝的朱元璋開始了開場白,朱元璋一改以往的嚴肅之情,用十分和藹的,平順的語氣微笑著說道:“今天設這個宴席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給楧兒接風,楧兒自從就藩以來,政績顯著,不僅一年之內就解決了糧食問題。還接連擊破沙洲、哈密、回鶻等勢力,為我大明開疆拓土兩千餘裡,實在是功不可沒。”

朱楧立即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多謝父皇誇獎,兒臣能取得這個成績,完全都是仰賴父皇的天威。若不是父皇和母妃給了兒臣這麼大的支援,兒臣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這個成績的。今天兒臣就藉著父皇的酒,敬父皇和母妃一杯,了表兒臣的孝心。”

說罷,端起酒杯,先後向著朱元璋和郭寧妃行了一禮,然後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見到自己的兒子這麼懂事,朱元璋也是樂得哈哈一笑,伸出手來向下壓了壓,對朱楧說道:“坐下喝,今天喝酒吃飯都不許站起來。站起來喝的酒算是白喝。”

朱楧嘿嘿一笑,用衣角輕輕擦了擦嘴邊的酒漬,道:“謝父皇。”隨即恭恭敬敬地坐了下來。

朱元璋喝了一小口酒,算是對朱楧敬酒的答覆,然後放下酒杯,轉過頭去一臉慈祥地對朱允炆說道:“允炆,你十四叔辛辛苦苦為你守衛邊陲,還為朝廷貢獻糧食馬匹,這說到底都是在為你保江山,你不該敬你十四叔一杯嗎?”

朱允炆聞言立即乖巧地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遞到朱楧跟前,道:“十四叔,允炆敬你一杯,多謝十四叔為朝廷做的貢獻。”

朱楧也是十分客氣的雙手端起酒杯,遞到朱允炆的酒杯旁邊,放的位置比他略微低了一點,笑道:“太孫不必客氣,這是臣的本分。”

朱元璋一聽這話倒是皺了一下眉頭,雖然他很希望所有的藩王都像朱楧這樣安守本分,甘居臣位,但是這裡到底是家宴,讓做叔叔的給對做侄子的如此卑躬屈膝,怎麼看怎麼彆扭,國法再大,也很難完全蓋過人倫,當即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道:“老十四,你今天就不必如此客氣了。朕已經說了,這是家宴,你是做叔叔的,你這麼做,讓允炆心裡也難受,今日就都放開了。只行家人之禮,不行君臣之禮,等過了今天,你們再敘君臣之禮。”

朱楧和朱允炆互相對望了一眼,心裡都接受了老朱的主張,因為很明顯可以看出來,老朱今天很開心,不論是做兒子的還是做孫子的,都不好掃他老人家的興致。朱允炆於是將自己的酒杯放低了一點,低過朱楧的酒杯,重新像朱楧敬酒道:“十四叔,允炆敬你一杯,多謝你對允炆的關照。”

說實話,來自後世的朱楧也覺得叔叔向孫子一樣巴結著侄子十分地操蛋,後世的家族企業中,就算是老董事長掛了,他的兒子繼位,新董事長也不敢這麼對他的叔叔。只不過既然來到了明朝,那就應該入鄉隨俗,老實拿出一些現代的觀念批評古人,小心被按上一個禽獸的罪名浸豬籠。

現在,既然老朱親自發話了,朱楧也就不想在憋屈著自己了,十分坦然地接受了朱允炆的敬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允炆,你不必客氣,這都是我這個當叔叔的應該做的。當年大哥在的時候對我們兄弟就很關照,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報答他,現在他不在了,我只好將他對我的恩情報答在你和允熥兩兄弟身上。你只管放心好了,將來你要是做了皇帝,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造反,不需要你動手,叔叔我第一個去收拾他。”

這話倒不是他當著老朱故意裝逼說的,而是他的心裡話,其實大多數藩王跟朱楧的心思一樣,他們當中或許有想做皇帝的,但沒有特殊情況大部分也只是想想算了,就像朱楧和迪麗娜扎一樣,關起門來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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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除了利益之外,還要將個“義”字,平心而論,大哥朱標對他們兄弟幾個都很不錯,他們有的人犯了錯,即將面臨朱元璋的責罰的時候,朱標都會努力的從中調護,保護了很多藩王,因此在諸王心中的威望很高。

而現在,當年對自己十分不錯的大哥英年早逝了,那他的那一份家產,理應由他的兒子繼承,這是天經地義的。子承父業,是誰也不能說什麼的鐵一般的規則,尤其是在中國古代的時候。需要說明的是,宗法制在古人的觀念中是有崇高地位的,嫡長子在繼承家業上面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先權,現在的國人雖然在這一點上觀念淡薄了,但是深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的韓國,還是有著很強的宗法制的觀念,許多大企業的財產都是有長子繼承的。

如果這個時候,你這個曾經受過朱標大哥恩惠的藩王,突然跳出來反對他的兒子,明刀明槍的去欺負自己的侄子,甚至去造反,去搶那份原本就不屬於你的家產,那不需要朝廷派兵打你,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都能淹死你。

就算你的臉皮實在夠厚,受到千夫所指也不在乎,像朱高煦那樣依然一門心思的想要造反,那結局也只能像朱高煦那樣,成為一個笑話。

在朱楧的心裡,朱元璋能給他這個庶子四個郡的封地已經不少了,已經盡到了他做父親的責任,他是不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搶原本屬於朱標一系的家產的,因為朱標對他確實不錯,而且,朱標和他的兒孫們當太子繼承皇位也是天經地義的,誰也說不了什麼。

人活著,不能只計較利益,錢賺多少才算是多?權力有多大才算是大?作為一個藩王,他該有的都有了,地位、名聲、財富、既得利益等等等等,實在是犯不著為了那個皇帝的名頭去做遺臭萬年,受人唾罵的事情。人活著,最重要的是要問心無愧,他發展自己的封地,去和外族人交戰,那都是應該的,搶外族人的地盤,搶多少心裡都不會有愧疚。然而,讓他調轉槍口,去搶之前對自己很好的大哥的兒子的地盤,就算他成功了,就算他可以像朱老四那樣篡改歷史,那每當夜深人靜地時候,他的內心就不會受到折磨,不會受到譴責嗎?

李世民用不光彩的手段登上了帝位,在史書中描繪的無限好的貞觀盛世的陰影下,我看到的是一個瑟瑟發抖的身影。

他害怕,他非常害怕,他害怕人們因為他得位不正而不服他,進而像楊廣一樣眾叛親離,他害怕自己在史書中留下難以入目的一筆,因為他才異常敬業,努力剋制自己的慾望,兢兢業業的去打造了一個貞觀之治,想著用政績來洗刷自己這一生最大的汙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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