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所有人都放鬆了下來。慶祝的慶祝,擁抱的擁抱,離去的離去,大家都在這一場讓人筋疲力盡的戰鬥當中倖存了下來,雖然慘烈,但是結局並不是太壞。

對於那些士兵們來說是這樣的,對於有些人們來說也是這樣的,修修補補城牆,將損壞的防禦設施修築的更加完善,這就是他們的生命歷程當中普通的一部分了。

但是對於菲她們來說,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

菲清早上起來,回想起昨天的一切,才發現自己終於有了清閒的一刻,在這之前,無論是在自己的家裡還是在霍爾頓,都有著各種各樣的事情要做,而戰鬥結束後的一天,所有人都在休息,都在慶祝,她也跟著一起清閒了下來。

當然,菲還有一點小激動,因為時隔那麼久她終於接到了這樣一則訊息,父親穆羅和母親艾瑞爾結束了前線的戰事,然後正在收拾東西往米爾城這裡趕過來。

據說是為了帶給這位澤蘭納斯帝國唯一的公主殿下一些訊息,同樣也是為了看看他們的女兒,也就是菲。

在霍爾頓忙碌了那麼久,一回來就向北奔波了那麼久到達紐澤拉,中途還被捲入了戰事,然後之後又回到米爾城和惶恐號角的傢伙們大戰了一場,儘管這都發生在不久之前,對於菲來說,就像是過了好幾年。

當然,這一次的相見絕對不會讓菲失望的,而她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父母感到失望。最讓大家激動的是,艾很好奇這位自己的“父母”在見到自己和菲之後到底會有什麼反應。畢竟,無論從外貌還是靈魂上來看,她們兩個都完全一致沒有任何區別。

這一天,威爾呆在旅店當中呼呼大睡,怎麼叫都叫不醒,於是梅耶放棄了叫他的想法,而是獨自一人到各種鍊金工房當中晃悠,茉莉安和蕾婭兩個人被艾帶到西南邊的樹林當中野炊去了,蘇筱和蘇祁兩人難得空出時間來,到長雀樓打理起事物,準備等一週之後居民們回來時正常開業。

月歌伊又消失了,據說是順著護城河到上游去看看那裡的源頭,以她的能力,順著水流能夠在一天的時間內跨過半個澤蘭納斯帝國,所以也沒人多擔心什麼,畢竟,比起擔心一個抬起手來就滅了兩萬正規軍的人,還是擔心一下自己比較穩妥。

斯圖爾、凱瑟琳和泰倫斯去了附近的一個城鎮買東西去了,因為米爾城在戰鬥之前,商人們都帶著貨物撤走了,所以不得不去附近的城鎮進行採購。

茜絲莉婭和洛麗亞兩人又鑽到了鍊金房裡面,據說好像在為蕾婭和茉莉安兩個人做一些裝備什麼的,菲這一次難得放下了手裡的劍,和安蒂一起到書館當中卿卿我我的。雖然表面上美名其曰是在研究魔法,可是大家明顯能夠看得出來安蒂和菲兩人更加親近了。

第二天的清晨,菲早早的就來到了南方的城門口,一輛馬車和一隊護送的士兵從遠處的小道慢慢向這裡行進,很明顯,那就是菲的父親和母親。

當幾分鐘後馬車進入城內,馬車的門被開啟的瞬間,菲就笑著走了上去。

“女兒,讓父親抱抱。”穆羅一臉欣慰的笑著,張開了雙臂將自己的女兒摟在了懷裡。

男人用寬厚的大手撫摸著少女的髮絲,渾厚低沉的聲音裡,那股和他嚴肅外貌匹配的威嚴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滿滿柔情和寵溺:“親愛的女兒……這段時間,讓你受苦了……”

她的母親艾瑞爾坐在一旁,滿臉欣慰的看著這父女兩,然後當菲從穆羅懷抱中出來之後,又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裡。一年過去了,這一個擁抱是那麼的短暫,蘊含的意味卻是那麼的深沉。是光陰的流逝,更是成長與親情與羈絆的證明。

“不,這都不算什麼。”菲微笑著,腦海中卻浮現了之前那個在星空一般的空間當中漂浮著的傢伙,有著精神的支柱,她能夠將一切感情的力量化作現實的力量。

“從一開始,我都沒想到過會有今天,真的。”穆羅看著菲在對面的座椅坐下來之後,舒了一口氣說道,“從來沒有,無論是你的爺爺奶奶還是你的母親,亦或者是我自己,都沒想到過你能夠站到這個高度……”

“澤蘭納斯帝國的唯一一位公主殿下嗎?”菲想了想,似乎明白了自己父親究竟是指什麼,“可能是巧合吧……畢竟如果不是澤蘭納斯帝國被惶恐號角弄得雞犬不寧,我也沒有這個機會呢。”

“不,女兒你理解錯了。”穆羅搖了搖頭說道,“我說的是那件轟動了整個中土大陸的事情。”

除了惶恐號角被滅這件事轟動了整個大陸之外,也就只有一件事了。那件無論是神學家、哲學家還是魔法研究者們、甚至道聽途說的愚人們都津津樂道的事情,就是“重生日”。

古希亞帝國的一些文化開始再次流行起來,無論是利益還是藝術作品,亦或者是文風和詩歌,因為所有類人種創造出來的奇蹟、人造的天堂“眾神居所”再次從萬丈高空破除層層雲霧,重現世間。

時隔千年,當所有人都以為那只是一個傳說,一個編造出來的事情的時候,它真的再次出現了。而它再度出現的原因,很顯然,穆羅、艾瑞爾和菲本人都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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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一不小心……死了一次。”菲尷尬的笑了下,然後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父親和母親。果不其然,兩人的臉上出現了疼惜的表情。

如果普通人聽到了,絕對會驚訝的大喊不可能,畢竟人死不能復生。但是菲知道自己的父母知道很多事情,有可能現在也知道的比自己多,而且還瞞著一點什麼沒告訴自己。所以兩人不覺得驚訝,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情。

“在霍爾頓的時候,是有什麼災難降臨了嗎?”穆羅問道,“如果是不好的回憶的話,父親我不會強求你去回憶的……”

這算是不好的回憶嗎?菲在心裡輕輕的問著自己,她去到了那樣美麗的仙境,然後遇到了艾。如果說死亡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的話,那麼答案是肯定的,但如果她的死亡,是為了一個美好的邂逅的話,答案究竟是“痛苦”還是“歡快”呢?

總之,菲覺得不後悔,如果能夠讓她再選一次的話她也會選擇那次死亡,然後遇見艾。

“菲?你怎麼了?”她的母親艾瑞瑞看她微微低著頭,臉上不自覺的就流露出一絲微笑,“如果不願意去想的話,就和你父親說的那樣,不要去想了。”

“不,不是。”菲搖了搖頭,然後正視著自己的父母,“而是關於這,有很多很多想說的話,如果不介意的話,晚點再說吧。”

菲這像是給兩人留了個懸念一樣,一直等到馬車開到楓葉嶺當中。

“這就是你一直在米爾城住著的地方嗎?”艾瑞爾從馬車裡走下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微笑著欣賞著這裡楓葉林的美景,“很不錯呢。”

“等等啦母親,你走那麼快的話是會撞到結界上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剛下馬車就準備往裡走,急忙走到前面攔住了她,“為了保證我們不在的時候,家不需要人看,所以我們設定了很多層結界在外面啦。”

“結界?”艾瑞爾微笑著走上前去,輕輕用手觸碰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摸到了一層薄薄的、看不見的東西,那就像一股力,正在將自己向外排斥,“是菲你弄的嗎?”

“我對結界的研究不算很深啦。”菲笑著讓自己的母親和跟在後面的父親伸出手來,然後輕輕在兩人的掌心畫了幾個符文,“這是密匙。”

“是那兩個小女孩弄的嗎?”穆羅笑道,“一個叫做安蒂,一個叫茜絲莉婭。”

“你還記得她們!”菲滿臉不敢相信的望向自己的父親,因為很久以前,自己的父親總之那個是會忘記一些不重要的人。

“她們對我的女兒來說很重要,重要的就像親人一樣。”穆羅笑道,“所以,我自然會記住她們。”

是這樣嗎?菲只覺得一股暖意湧上心頭。接下來一連穿過了三層結界,她來到了屋子的門前。這棟屋子表面上看上去和兩年前一樣,但是實際上地下已經被擴大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

尤其是會客廳,安蒂、茜絲莉婭和洛麗亞三人甚至還嘗試在那裡扭曲了一個六百多平方米、高十多米的空間,並且建了一個房屋。

菲面帶神秘微笑的敲了敲門,緊接著,隨著陣腳步聲,一位少女從裡面開啟了門……

柔順的銀白、又或者叫做銀灰的髮絲,高空瀑布一般垂下散落,那雙眸和那微笑,那面容和那身子,甚至穿著和髮飾都美的令人窒息,都那麼相似……不,是完全相同。

“初次見面,父親,母親。”艾站在門口,看著一臉吃驚的穆羅和艾瑞爾,就這樣淡淡的笑著,“能夠見到父親母親,小女感到很高興。”

看見自己有兩個女兒,而且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兒站在身前,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一件極為震驚的事情。穆羅和艾瑞爾兩人也正是如此,足足在那裡站了三十多秒,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進入客廳,艾為兩人泡好了茶,兩人才勉強緩過神來。

“這……是女兒你為我們準備的惡作劇嗎?”穆羅端起茶杯,試圖掩飾自己的驚訝,“忽然間多了一個女兒,讓我很吃驚呢。”

艾瑞爾也在旁邊點了點頭,但是這樣的說法,卻被菲否定了。

“是‘重生日’發生的事情。”菲和艾一起坐在沙發上,當她們兩個保持同一個姿勢的時候,根本就沒人能夠分辨的出來到底誰才是艾、誰才是菲。

菲故意換上了艾平時穿的衣服並且表現出艾的氣質、學艾說話的方式,結果在聚餐的時候,沒一個人能夠認出來,而且大家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

“那一天,來自人造天堂‘眾神居所’的一個名為‘引路人’的傢伙下來了,被我們合力擊殺之後,引出了一個叫做‘守門人’的怪物。”菲望向天花板,回憶著這半年多前發生的事情,“它是個很難對付的傢伙,雖然最後我們將它消滅了,但是在這之前我不小心倒在了那家夥的刀下……”

“然後因為是‘告死天使’,在此之前在夢境中見到過眾神居所,所以我的肉體死了,靈魂就飄到了眾神居所……”

“然後,親愛的半身,就遇到了小女。”艾柔聲說道,“小女是很久很久之前被希亞帝國的帝王蘭多爾十八世創造出來的,小女本身是告死天使的原型,結果因為小女違背了他的意志,就一直被囚禁在眾神居所的聖殿當中,等待著親愛的半身的到來。”

這個時候,穆羅和艾瑞爾才理解了艾口中“親愛的半身”,到底是誰。

“她原本是沒有名字的,‘艾’是我們大家為她取得名字。所以,艾將她的軀體給予了我,我才得以重新降臨。”說著,菲就往旁邊艾的身上湊近了一點,“然後,一個叫做‘洛麗亞’的女孩,也是茜絲莉婭的好朋友,把我那一具肉體重新修復的和原來一樣,於是,艾的靈魂和我融合之後再次分開,我們就擁有了一模一樣的肉體、一模一樣的靈魂了。”

“這……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穆羅望著自己杯中的茶,忽然面露喜色緊接著一口飲盡,“白撿了一個女兒,哈哈哈,這簡直是天大的喜事啊!”

“順便一提,其實我的身體,用的是艾原來的身體,而艾現在用的是我原來的身體哦。”菲微微一笑說道,“如此奇妙的事情,只有我們之間才能辦到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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