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半邊臉染了鮮血,看著很嚇人,他卻硬挺著,怎麼也不肯鬆口。

江小梅頭往裡面探著,小聲喊了一句,“哥,你還好吧!我進來了啊!”

“小梅,你回去睡覺,這事跟你沒關係”,江潮低聲呵道。老爺子和他之間的戰爭,他不希望別人牽扯進來。

江小梅嘴一癟,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安溪,安溪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她點點頭。“江叔叔,我可以進來嗎?江潮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不然失血太多會有些麻煩。”

聽到安溪的話,江大友睜圓的眼睛總算放鬆了下來。雖然他面上一直不肯鬆口,但畢竟是自己親兒子,傷成這樣子,怎麼可能會不心疼,只是礙於面子誰也不肯先服輸,安溪的話恰好給他遞了一個臺階,他順著臺階下,也不會失了他當老子的威嚴。

他重新坐在位置上,兩腿叉地很開,虛張聲勢地說了一句,“我是給安溪丫頭面子,你婚事的事咱們爺倆還有地說。”

江潮沉默了半晌後,忽然笑了,他嘴角微微勾起,成了一個弧度,“爸,我們打個商量怎麼樣。”

“什麼?”江大友疑惑道。

“你給我半年的時間,這半年的時間你不能逼我,如果明年春耕之後,我不能把人娶回來,婚事就由你一手操辦,無論你讓我娶誰,我都不會再反對。”江潮唇色蒼白,卻絲毫不損說話的力度,那雙眼睛中燃起了一簇火苗,是孤注一擲地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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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真的?”江潮這麼快妥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雖然他是以另一種妥協方式,把自己的後路完全斬斷,他不知道這臭小子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有在你面前說過一句假話嗎?”

這到是,江潮這小子雖然難纏了點,一般很難讓他鬆口,但只要是他應承下來的話,輕易不會食言。

“說半年就半年,多一天也不行。”老爺子在一旁數了日子,今天是幾號,半年後是哪一天來著。他還專門拿出了日曆,跟江潮數著數。

兩人的對話,安溪聽在耳朵裡,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應該是黃醫生已經把周蘭蘭的事告訴了支書,難怪兩人會吵這麼大。以江潮對江翠翠的感情,他確實很難再接受其他女人。他剛剛那番承諾,那麼信誓旦旦,絕對不可能只是一時興起,估計兩人的好事也快不遠了吧!

只要兩人早點結婚,江翠翠也該放心了。安溪心頭長舒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揪得慌。她忙在心裡罵了自己兩聲,才把那不應該出現的情緒壓了下去。

江小梅打了一盆水進來,擱在安溪旁邊的凳子上,血腥的畫面讓她有些不敢看,把毛巾擰乾之後,她就蹲在地上,頭低著,數著螞蟻。

“江潮,你能坐下嗎,不然我不好處理傷口”,安溪身量嬌小,只到江潮下巴尖的地方,他如果站著,安溪估計要踮著腳尖才能觸到他的額頭。

江潮低著頭,安溪有些忸怩地站在他前頭,同他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的,這是她身上獨特的符號,又軟又輕。一如她剛到三水村的時候,對他說:她叫安溪——平安的安,小溪的溪。

江潮忽然笑了,安溪臉上泛起了一層紅暈,眼中帶著羞惱和對他不配合處理傷口的譴責,收到譴責後,江潮立馬就坐好了。

安溪從江小梅手上接過毛巾,擦過鮮血淌過的地方。傷口處理的時間有些晚,剛剛流出的血已經幹了一半,成了磚紅色。又有新鮮的血液不斷外流。

不過好在傷勢看著嚴重,但傷口並不大,只要把血止住,好好養上兩天,就差不多了,不是什麼大事,安溪言語上安撫著有些緊張地老支書。

“痛的話,記得支會我一聲,我再輕點”,安溪瞥了江潮一眼,因為傷口周圍的血已經結痂了,所以她手下的力道需要下地重一些。

安溪所謂的重力道,在江潮看來跟本不算什麼,只是剛剛在水中浸過,帶了些冰涼的手指輕輕掃過他面上的肌膚後,一股電流從脊椎骨一直延伸到腦部,他渾身一顫,神經高度緊繃著。

安溪處理傷口的時候,每一個毛孔都透露著專注。她彎著腰,視線和江潮的額頭處在同一水平線上。江潮眼神稍稍下移,就能看見她微張的嘴唇,唇紅齒白間,輕輕翕動著,脖頸流暢的弧度一直延伸到鎖骨處,最後隱在藏青色格紋襯衫最上面的那顆釦子裡,單那露出的一側脖頸,就讓他胸口處冒起一陣邪火。

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後,他乾脆閉上眼。閉上眼後,感覺更加敏銳。碰在肌膚上的溫潤的觸感更清晰,指間的溫度在一點一點的上升。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一兩縷頭髮從他鼻間滑過,上面縈繞地淡淡清香讓人迷醉。

江大友擔心江潮傷勢,所以眼眨也不眨地瞧著兩人。血汙被安溪擦去了大部分,水盆裡的清水成了淺淺的紅色,那根白色毛巾也都染了顏色。

血汙擦乾淨後,露出了破了一塊皮的傷口,安溪把白色粉狀的物體撒在傷口上,不一會,傷口處果然止住了血。然後才是用紗布纏了一圈。

安溪手法熟練,江大友越發信賴她。只是他越看,不對勁的感覺越明顯。江潮這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越發像一頭餓狼,就差沒把人閨女生吞活剝了。

心裡頭這麼一尋思,剛剛疑惑一下暢通了,他說這小子怎麼把話說的這麼絕,連退路都不給自己留一條。前些時候,還在他面前裝什麼大尾巴狼,原來早盯上人家閨女,還不知道暗地裡怎麼算計來著。

江大友只管江潮能把媳婦娶回來就好,只要對方品行好,身體健康,是誰他都滿意。而且江潮越是積極,他就越高興。要是他早有這勁頭,大胖小子都能滿地爬了。

處理完江潮傷口後,安溪叮囑了一句,“這兩天,記得傷口不要碰水,洗臉的時候自己注意一點。”

江潮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安溪見也沒她什麼事,和江小梅打了一聲招呼,端著臉盆往外走了。只一會,就不見了她身影。

“人都走沒影了,還看啥,再看你也看不出朵花來”,江大友很不厚道地嘲了兒子幾句。反正這小子臉皮厚,他就不指望他能臉紅。

天不早了,江大友揮揮手就把江潮給打發走了,就在那一夜,江潮躺在床上徹夜無眠,只要一閉上眼,眼前浮現的全是心上人的臉旁,羞赧的,嬌俏的,嗔怒的……

第二天,一切照常,昨天那場鬧劇像是沒發生一樣,該出工的出工。江小梅踩著點,和江翠翠一起往食堂的路上走著。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似乎是說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陣陣笑聲接連不斷,中途的時候,江翠翠忽然說道:“小梅,剛剛我好像看到江潮哥額頭受傷了,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說那傷啊,是我爸沒留神打的。說起這事,我現在還後怕呢!我爸昨天為了讓我哥討媳婦的事大吵了一架,我爸他氣不過,就拿東西砸,然後砸到我哥頭了,當時流了好多血呢!多虧安溪姐幫著止住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什麼娶媳婦”,江翠翠敏銳的一下捕捉到了江小梅話裡的關鍵點。

“好像是城裡有人家看上我哥了,我爸想讓我哥去和人處物件。我哥愣是不同意,這不兩人不就吵起來了嗎?後來我哥實在是拿我爸沒辦法,才說明年春耕之前,這事都不讓他管,要是春耕之前他親事沒辦成,就隨我爸折騰去,和誰他都不反對。”

江翠翠一愣,她夢裡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不過江潮哥確實是在明年年初的時候跟田溪結婚的。中間發生了什麼,她不大清楚,只是無意間聽江小梅和她吐苦水的時候,才知道,兩人結婚似乎只是田溪單方面的意願,其實他哥壓根不想娶她,要不是……

要不是什麼,江小梅沒說,只是聽她話裡的意思,似乎對這個嫂子不是很滿意,說她太傲慢,眼睛能長到天上去,似乎不大瞧地起她家人。

現實和夢裡的世界雖然不太一樣,田溪也不叫田溪,而叫安溪,不過兩人的討厭程度是一樣的。無論如何,她都得阻止她耍手段嫁給江潮哥,無論她是田溪還是安溪。

“小梅,你說這麼短時間江潮哥從哪裡找個媳婦回來”,江翠翠試探地問道。

家裡不就有個嗎?還是她哥天天惦記著的。不過這話她是沒說,她雖然沒心沒肺,但可不是沒腦子。

江翠翠對她哥的心思她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給人添堵。“我哥的心思,我哪知道。”

同江小梅分開之後,江翠翠整整一天,就在尋思著該怎麼把安溪從她江潮哥身邊弄走,中午大家吃飯的時候,她看見形同人皮骷髏的癩子頭之後,一個念頭止也止不住的往外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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