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天色漸暗,西邊天際那顆血色的星辰,卻仍掛在天上,位置不見有絲毫移動。隨著夜色漸濃,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雨水滴落在荒蕪焦黑的土地上,沙沙作響,如泣如訴。

渾身焦黑,如一段焦木般躺在地上的洛少言突然發出一聲呻吟,身子一陣輕顫。

“爺爺……”呻吟過後,他低低地叫了一聲,聲音嘶啞無比。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卻感覺身體好像散了架似的,沒有一點力氣,而且他稍稍一動,就覺陣陣劇痛襲來,不由又是一陣痛苦的呻吟。

心中恐懼再次升起,他忍不住低聲哭叫起來:“爺爺,爺爺……”

他躺在那裡,一聲接一聲的哭喊著。

無助,害怕。

回應他的卻只有那淅淅瀝瀝的雨聲,和嗚咽的風聲。

過了小半個時辰,洛少言的情緒終於稍稍平靜了些,停止了哭泣,身體也隱約恢復了些力氣,渾身上下那難言的痛苦也似乎輕了一些。

他掙扎著,強忍著劇痛,咬著牙艱難地坐了起來。

緩緩環顧四周,可他的眼前卻是漆黑一片。

沉默良久,他的眼裡淚水滾滾而出,低低地嘶叫了一聲:“爺爺……”

隨即他便緩緩地躺倒在地,再次暈了過去。

回想傍晚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他也寧願相信那真的不過是一場夢罷了,夢醒後,還能夠和爺爺平平安安地生活著,縱使清苦,卻也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唯有哭泣,希望噩夢能夠儘快離去。

可最終他卻發現,這並不是一場夢。

想到與自己相依為命的爺爺已經離自己而去,他絕望無比。

哀莫大於心死。他寧願當時自己和爺爺一樣,也死在那雷電之下。

可一個多時辰後,他再次醒了過來。

但他已不再哭泣,呆了片刻便掙扎著爬起來,手腳並用朝著村子方向爬去。

他身上被雷電燒傷的地方達到十之七八,每動一下,他感覺全身上下每一塊肉都要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撕裂了一般,劇痛陣陣襲來,使得他呻吟不斷。但他卻沒有放棄,一邊流著淚,一邊咬著牙,緩緩爬行著。

只是爬出沒多遠,他焦黑的皮膚紛紛綻裂開來,沁出了絲絲鮮血,痛苦也越來越大,使得他又一次暈死了過去。

過了一會,他又醒了過來,繼續朝村子爬去。接下來,他一次次地暈厥,又一次次地醒來,卻一直咬牙堅持著,朝村子緩緩行進著。

也不知暈死過去多少次,爬了有多久,他終於來到了村子前面。

當看到已成一片廢墟,一片死寂的王家村,原本還心存一絲希望的洛少言徹底絕望,嘴唇動了動,艱難地擠出兩個字:“七嬸……”

眼裡再次流出淚水來,卻是血紅色的。

他又一次暈死了過去。

這一次,直到秋雨停歇,天邊太陽升起,他才醒過來。

他卻並沒有爬起來,只是躺在那裡,睜著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昨日傍晚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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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那離奇的一幕幕,他心中有著無數的疑惑。那個小娃娃到底是從哪來的?那野豬為什麼會主動攻擊那小娃娃,又為什麼會突然變成一具乾屍?那怪物又是從哪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還有爺爺為什麼也會變成怪物一樣?他從嘴裡吐出來的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不能告訴別人?

想到暈死過去前,爺爺將嘴裡吐出的那根羊角一樣的東西插在自己頭頂上,他強忍劇痛,摸了摸自己頭頂,可是除了焦黑的頭皮外,卻是什麼也沒有,連他的頭髮,也已是被那閃電給燒光了。

又想起天上那些人,竟然殺死了爺爺,還有村子裡所有人,洛少言心中忽然生出無窮的憤怒。雖然距離遙遠,但當時那些人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雖然他並不是很明白那些人的意思,卻清晰地感覺到那些人在殺死爺爺和村子裡其他人時那淡漠和無所謂的態度。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疑惑,憤怒,讓洛少言心煩意亂,幾欲再次暈厥過去。年幼的他並不明白太多道理,所以才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詢問自己,試圖弄明白昨天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只是他越想疑惑卻是越多,從懂事起,他就一直呆在這王家村,沒出過遠門,最遠也就只是跟著爺爺去過幾十裡外的小鎮,在短時間內他自己又怎能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解釋清楚。

一直到日上三竿,他才不得不放棄,強行將心頭無數的疑惑給壓了下去。

他暗暗下定決心,有一天一定要找到殺死爺爺的那些人,讓他們把爺爺還給自己。

單純的他,甚至還不是非常清楚死亡的概念,也沒有什麼復仇的想法。或者說在潛意識裡,他還不願意相信與自己相依為命的爺爺還有村子裡的七嬸他們就這麼死了,離開自己,只留下他孤身一人。

只是要怎樣才能找到那些人?他只記得,那個帶頭的人叫什麼江少宮主,還有一個人叫什麼明善真人,至於其它,他幾乎一無所知。

這讓他再次感到無助,也不由彷徨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發呆中的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咦,這裡還有人活著!”

他轉頭朝聲音來處一看,卻看到三個人影竟是快速朝自己這邊飛了過來。

其中一個年輕女子,騎著一頭梅花鹿,還有一個中年男子,踏著一把長約三尺的闊劍,另有一老者,則是騎著一頭大水牛。

洛少言驚異之下,又有些緊張,掙扎著想站起來,結果劇痛頓時襲來,一個趔趄再次摔倒在地。

那三個人卻是已經來到了他身邊。

洛少言也終於看清了他們的樣貌。

那騎著梅花鹿的女子看去不過三十來歲年紀,面容精緻美麗,身穿一件白色撒花百褶裙,頭挽高髻,頭上插一梅花琉璃簪,神色清冷,宛若翩翩仙子;另一中年男子,身材高大粗壯,卻面白無須,穿著一件灰色道袍,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而那騎著頭水牛的老者,則穿著身粗布麻衣,看起來倒像一鄉間老漢。

神……神仙?洛少言看到三人飛在空中,尤其那女子,風采不凡,心頭不由閃過這樣一個詞來。自小他就喜歡聽七嬸講各種各樣的故事,尤其是那種關於神仙的故事,眼前這三人,竟能夠像神仙一樣飛在天空中,讓他驚詫不已。

那中年男子跳了下來,踏著的那把長劍則倏忽飛到了他的背上,他微微皺著眉頭,緊盯著洛少言,說道:“奇怪了,我聽說那三絕神雷屠魔陣一旦發動,便要屠盡陣中生靈才會停止,看著小孩的傷,分明是被雷光擊中所致,但他卻為什麼還能活下來?”

那女子和老者的眼裡,也滿是疑惑之色。

“喂,小子,你叫什麼名字,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有看到江少宮主他們?”中年男子則又問洛少言道。

洛少言卻只是呆呆地看著中年男子,也不回答。

中年男子臉上閃過一絲怒意,輕哼了一聲:“不會是個傻子吧?小子,你沒聽到我在問你嗎?”

洛少言依舊不回答,只想著自己的心思。

中年男子臉上寒光一閃,背上那把長劍竟是倏忽飛出,當頭斬向洛少言。

不過眼看那長劍就要打中洛少言,卻在他頭上一尺多高的地方生生停了下來。

隨即那長劍又倏忽飛了回去,停在了中年男子的背上。

中年男子又哼了一聲:“果然是個傻子麼?”

“羅陽真人,嚇唬他做什麼?”那女子柳眉微蹙,從那梅花鹿上爬了下來。

然後她一瘸一拐地走向洛少言。這時洛少言才發現,這女子的左腳腳腕處,纏著一層層的白紗,白紗上血跡斑斑,頗是奇怪。

“孩子別怕,讓我檢查一下你的傷勢。”女子來到洛少言身邊,伸出右手,貼在了洛少言的額頭上。

洛少言頓時感到女子手掌心傳來一股暖流,從額頭處起,緩緩走遍他的全身。

過了片刻,女子收回右手,臉上卻是閃過一絲訝色。

她指了指旁邊的廢墟:“孩子,你是這村子裡的人嗎?”

女子神色雖然仍是十分冰冷,卻溫言細語,頗是溫柔。洛少言對這女子也有一絲莫名的好感,聽她問起,便點了點頭。

女子又問道:“這裡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洛少言想了想後,回道:“昨天……傍晚。”

隨後女子又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只是洛少言卻沒心思回答,保持著沉默,只是木然地坐在那裡。

女子皺了皺眉,轉頭看向另外兩人。

另兩人雖然也皺起了眉頭,卻是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那一直沒說話的老者乾咳了幾聲,說道:“既然江少宮主在這裡發動了三絕神雷屠魔陣,想必是有必成的把握,三絕神雷屠魔陣威力天下無匹,兇獸或許已經伏誅,可昨日西邊卻又出現了那赤曜兇星,江少宮主或許帶人往那邊去了,咱們還是抓緊趕路吧,也許還有機會追上他們。”

那叫羅陽真人的中年男子立刻點頭附和:“不錯,咱們走吧!這次咱們三人雖然沒能在最後時刻親身參與除妖,但咱們也是因為先前被那兇獸所傷,才致耽誤,想必江少宮主應該能夠體諒……”

那女子站了起來,卻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傷勢甚重,已難有所作為,既然那兇獸已經伏誅,我也該回去了,兩位替我向江少宮主轉達一聲。”

羅陽真人和那老者面面相覷,顯得頗是意外,隨即卻都苦笑了笑。

那老者朝女子作了作揖,說道:“那老朽和羅陽真人就不勉強鳳仙子了,就此別過。”

羅陽真人雖然顯得有些不滿,但還是朝女子抱了抱拳:“後會有期。”

說完他背上的長劍又飛了起來,飄浮在他的跟前。羅陽真人踏上長劍,和那老者對視了一眼:“走吧。”

“等等!”可這時候洛少言突然站了起來。

兩人停了下來,看著洛少言,顯得十分意外和疑惑。

“你們……你們是神仙嗎?”洛少言緊盯著那叫鳳仙子的女子,一直看了許久,才開口問道。

聽得洛少言這麼一問,三人都是怔了一怔,頗有些意外。

洛少言卻朝著女子跪了下去:“請神仙帶我走吧!”

“帶你走?為什麼要帶你走?”羅陽真人皺眉問道。

“我……我要跟你們學本領!”洛少言大聲回道。

“學本領?”那女子眼裡閃過一絲異色,隨即卻好像明白了洛少言的意思,微笑道:“你是想拜我們為師嗎?”

洛少言雖然並不是很明白拜師這個概念,但感覺到女子所說的和自己所想的是差不多的意思,便立刻點了點頭:“是!”

女子卻突然掩嘴咯咯笑了起來,一時間臉上冰雪消融,儀態萬千。

那羅陽真人看了女子一眼,卻並沒有笑,又看了看洛少言,冷哼了一聲:“小子,你為什麼要跟我們學本領?”

洛少言沉默了片刻,咬咬牙回道:“我想做和你們一樣的神仙。”

這其實並不是洛少言心中真正所想,但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沒有將心中真正所想給說出來。

只是他這一回答,羅陽真人,那女子和那老者,都突然笑了起來,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洛少言不由有些緊張,心虛的他擔心對方是不是發現了自己在撒謊。

笑完後,那女子說道:“孩子,我們可不是什麼神仙。而且就算你跟我們學了本領,只怕也成不了神仙。”

洛少言一時語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女子則又笑道:“況且我們三人並不屬同門,不可能都收你為徒,你可得想好了,到底要拜誰為師?”

“我……”洛少言看著三人,卻是猶豫起來。

羅陽真人卻冷哼了一聲,說道:“小子還當真了?你以為我們真願意收你為徒嗎?”

說著他朝老者看了一眼,“浪費我等時間,走了!”

“羅陽真人稍等片刻。”女子卻喊道,看向老者,“齊雲散人,我聽說這幾年你一直想招個弟子以傳衣缽,或許今日正是你的機緣。”

叫齊雲散人的老者卻面露猶豫之色。

女子又說道:“你放心,我已檢視過了,這孩子受傷雖重,性命卻是無礙,你擅長醫石之術,只要悉心調養幾月,他的傷勢便能痊癒。”

齊雲散人眼睛一亮,從那老水牛上跳了下來,走向洛少言:“這孩子既然能在三絕神雷屠魔陣中活下來,恐怕還真有不凡之處,且讓我看看他的根骨如何。”

說著他來到洛少言身邊,一把捏住了洛少言的右手手腕。

洛少言頓時感覺自己手腕好像被一把鉗子給鉗住了似的,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痛,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隨即他感覺到自己手腕處突生一絲冰冷的氣息,沿著他的手臂,快速走遍他的全身,這絲氣息如針似刺,讓他感覺頗是痛苦,但他還是咬著牙,強忍著沒有出聲。

齊雲散人的臉色卻是漸漸冷了下去。

過了片刻,他放開了抓著洛少言的手,長長地嘆了口氣,一臉失望。

“怎麼了?”女子面露詫異之色,問道。

齊雲散人坐回到了那老水牛的背上,苦笑道:“鳳仙子,你查探過這孩子的傷勢,難道沒看出這孩子毫無修煉根骨嗎?”

叫鳳仙子的女子怔了一怔,隨即也一把捏住了洛少言的右手手腕。

洛少言頓時感覺到手腕處生出一絲暖意,沿著自己手臂,緩緩走遍全身,這絲暖意相比先前那絲冷意速度雖慢,卻頗是溫和,洛少言並無感到任何不適,反覺得頗是舒服。

可這時鳳仙子的臉色卻也漸漸沉了下去。

過了一會,她放開手,臉上多了一絲疑惑,喃喃自語:“奇怪,剛才我也以為這孩子既能在三絕神雷屠魔陣活下來,或許……沒想到他的資質竟是如此普通。”

齊雲散人也嘆了口氣:“豈止普通,他的資質只怕還比不上絕大多數人,別說有一天能夠得道飛昇,成神成仙,只怕築基入門都是困難。”

那羅陽真人卻哈哈大笑起來,一臉輕蔑揶揄之色:“我羅湖門雖然比不上那些大門大派,可也不會收一個廢物做弟子。我看這小子之所以能夠活命,只怕他當時並不在三絕神雷屠魔陣中,只不過受到雷火波及,所以才僥倖沒死。”

說完他和那齊雲散人兩個,一踏飛劍,一騎水牛,不等那鳳仙子開口說話便飛速離去。

洛少言呆然而立,眼見兩人越飛越遠,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那鳳仙子則頗顯尷尬,看著洛少言,神色複雜。

洛少言卻突然朝著她跪了下去:“仙……仙子收我做……做弟子吧!”

現在三個人已經走了兩個,對於洛少言來說,已然沒有別的選擇。

鳳仙子一愣,臉色卻是冷了下去,搖頭說道:“不行。”

洛少言卻也不問什麼,只是跪在那裡,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請收我做弟子吧,請收我做弟子吧……”

鳳仙子皺起了眉頭,臉色更是冰冷,輕哼了一聲,便回到了那梅花鹿背上,飛離而去。

洛少言抬起頭,呆呆地看著遠去的鳳仙子,眼裡盡是失望之色。

可片刻過後,鳳仙子竟是騎著那梅花鹿飛了回來。

洛少言眼睛一亮,閃過一絲喜色。只是不等他開口說話,鳳仙子在離他三四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甩手將一個白色的小瓷瓶丟在了他的跟前:“這是傷藥,內外兼用,你每日口服兩次,也塗抹一些在自己身上,能讓你的傷好得快些。”

可洛少言一愣之後,卻是撿起地上那小瓷瓶,一把拔掉了瓶口上的木塞子,倒轉瓶子,將瓶裡的液體狀藥物都倒了出來。

他的臉上滿是決然之色。

正準備轉身離去的鳳仙子面露意外驚訝之色,但隨後她面色更冷,重重地哼了一聲:“作死,懶得管你!”

說完她便騎著梅花鹿飛了出去。

洛少言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雖然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來,眼裡淚水卻再次滾滾落下。

淚水流到臉上,沁入燒傷的皮膚,生疼生疼。

但很快,他便又爬了起來,一步一步,朝著鳳仙子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他腳步沉重,每走一步,便會扯動無處不在的傷口,疼得他眼冒金星,幾欲暈死過去,可他卻咬著牙,擦掉淚水,不肯放慢速度,奮力地追趕著。

雖然很快鳳仙子便消失在他的視野裡,見不到蹤影,洛少言的心也越沉越低,但他仍沒有放棄,咬牙追趕著。

一口氣追出了近裡許遠,他終於力竭,也受不住傷痛的折磨,身子一挺,又一次暈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了過來,只稍稍呆了一會,便又繼續咬著牙,一步一步,向著鳳仙子離去的方向追去。

因為不停走動,他身上被雷火燒得焦黑而幹硬的皮膚再次紛紛綻裂開來,變成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傷口上鮮血不斷流出。

他的氣力也是隨著鮮血漸漸流失,身體越來越疲乏,就連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只是這樣一來,他反而不覺得那麼痛了,只要有一絲氣力在,他便沒有停下的意思,憑著僅存的模糊意識,踉踉蹌蹌一步一步地追趕著。

直到又走了裡許,他的氣力完全耗竭,緩緩地倒了下去。

他的眼睛也緩緩閉了起來。

昏死過去前,他竟然好像看到不遠處爺爺正微笑著,朝著自己招手,讓自己過去。他感覺身子一輕,忽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輕聲喃喃道:“爺爺,等我……”

他剛暈死過去,那鳳仙子突然從旁邊的山林裡飛了出來。

她騎著梅花鹿落在洛少言身邊,從梅花鹿身上爬了下去,一把抓住了洛少言的右手手腕。

她的臉色依舊十分冰冷,甚至還帶著一絲怒意,隨即狠狠丟下洛少言的手,手裡則多了一個綠色的小瓷瓶,從瓶子裡倒出一顆花生米大小的綠色丸子,捏開洛少言的嘴,將那藥丸塞了進去。

那藥丸一落進洛少言的嘴中,便立刻融化成一縷綠色的霧氣,順著洛少言的喉嚨,鑽進了他的肚子裡去。

過了幾個呼吸時間,原本一動不動,看去已是沒有任何聲息的洛少言身子輕輕一顫,長長地吐出口氣來。

雖然他並沒有醒來,但呼吸卻是變得悠長有力,身上也隱約恢復了幾分生氣。

鳳仙子也長吐出口氣,冰冷的臉上卻仍有一絲怒意,哼了一聲:“臭小子心性倒是堅忍,命力也健長,可惜資質實在是……”

她站起來,轉頭看了看四周,又看向身邊的梅花鹿,似自言自語道:“小梅,你說該怎麼辦呢,如果就這樣丟下這小子的話,估計他真的活不了……”

那長著兩隻長長鹿角,分明是一頭公鹿,卻有著一個非常女性化名字的梅花鹿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她的話,揚了揚頭,輕輕地叫了一聲。

鳳仙子則又嘆了口氣,面露一絲苦笑。

沉默良久,她忽然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麼,面露一絲笑容來:“罷了,把他帶回去,丟給那白痴就是,他不是也沒弟子嗎,就讓他頭疼去吧。”

梅花鹿看了看地上昏迷的洛少言,一雙眼裡竟是露出一絲同情之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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