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陽夏的吳叔從張子房的宅院裡出來,心中憤憤不平。他雖然是個劍豪,除了一身武藝之外,並未學過那些吹拉彈唱的本事,也不會歌詩詠志,可這又如何?

虎狼之秦奪取天下,依憑的就是自己這種廝殺漢,撫琴能嚇退敵軍嗎?再者說,他張子房的家世,不過是祖父兩代輔佐五世韓王做丞相而已。別忘了,有一句古話叫“夫誰非王之親乎”,誰家祖上沒闊過?你張子房世卿世祿,可要往上數,俺吳廣的血統也不差!!!

沒錯,“叔”並不是他的名,他姓吳、名廣,字叔!若追及先祖,乃是大周古公父的長子吳泰伯之後,吳國的王孫。身上流淌著的,乃是軒轅黃帝的血脈!

這倒還真不是吳廣亂攀親戚,而是其族確實為吳國王室後裔。軒轅黃帝的第三十五代孫古公父生有三個兒子,分別是長子太伯、次子仲雍和幼子季歷。

由於幼子季歷和季歷的兒子姬昌(周文王)都很賢明,古公父因此有立季歷為繼承人的想法,以便傳位給姬昌。

太伯知道父親古公父的心思,為了成全父親,他於是便和二弟仲雍就逃奔到荊蠻之地,文身斷髮,以表示不可以繼承君位,來避讓季歷。

太伯與仲雍同避荊蠻後,定居梅里(今江蘇無錫梅村)。土著居民認為太伯有德義,追隨歸附太伯的有千餘家,並擁立太伯為當地的君主,尊稱他為吳太伯,自號“句吳”,這便是吳國政權的開端。

後來,吳越爭霸,吳王夫差敗於越王勾踐,身死國滅,其族散於列國,其中便有吳廣這一支。

行於路上,吳廣越想越氣,恨不得返身回去將那欠揍的張氏子暴打一頓。但他也就是想想而已,張大俠如今都隱隱有為張氏子效命的意思,吳廣作為張大俠的座上賓,又怎敢過於放肆?

其實,張氏子名良、字子房,是戰國七雄之一的韓國貴族後裔,與韓國王室同姓。而且,就算追及先祖,也並不比吳廣差多少。

韓國的先祖同樣出於周天子王室,是姬姓的一支,後代在晉國做官,受封於韓原(今陝西省韓城市),所以才取了封地韓原的韓字為氏,從此稱韓。

公元前453年,如果趙無恤不是穿越客的話,晉國大臣趙氏、魏氏、韓氏三家順利瓜分晉國,韓國得以建國,這才有後來的戰國七雄之一。

張良的祖父韓開地,在韓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的時候做韓國丞相;父親韓平,則是韓【xi】王、悼惠王的丞相。一家祖父兩代輔佐五世韓王做丞相,不光是正了八經的世卿世祿,如此越代久任,足以見得張良一家與韓國的緊密關係了!

直到秦軍滅亡韓國以後,設立潁川郡。已經二十多歲的張良便開始了四處流亡、每日策劃反秦復國的生涯。好在,他年幼時於陳縣遊學,曾在此地購得一處產業,如今變成了藏身之所。

其實,吳廣是誤會張良了,若說對秦國的仇恨,韓國人是非常執著且根深蒂固的,張良也不可能例外。

公元前262年,秦軍第一次南北分斷韓國,韓國被迫將北部領土上黨郡割讓與秦國時,上黨軍民誓死不願做秦國人,在郡守馮亭的率領下歸降趙國,直接引發了秦趙之間的長平大戰!

三十六年後,也就是在韓國已經滅亡了的六年後,韓國舊都新鄭仍然爆發了大規模的反秦暴亂。

韓國滅亡時,張良既已加冠。在他自懂事起的十幾年中,天天耳聞目睹的,都是秦軍攻城壓境、而韓國國勢卻在一天天衰微的苦難和辛酸。他還沒有進入韓國的政界,秦軍就已經攻克了韓國都城新鄭,身不由己的張良頃刻成為亡國之奴。

試問,這等身份落差,豈能是一個血統高貴、聰慧過人的青年所能接受的?

又是一月後,大雪連下了三日。正所謂若雪兆豐年,秦時的人雖然不能用這個四字成語概括道理,但並非是不曉得冬雪的可貴。

積雪,好象一條奇妙的地毯,鋪蓋在大地上,使地面溫度不致因冬季的嚴寒而降得太低。積雪的這種保溫作用,是和它本身的特性分不開的。

我們都知道,冬天穿棉襖很暖和,穿棉襖為什麼暖和呢?這是因為棉花的孔隙度很高,棉花孔隙裡充填著許多空氣,空氣的導熱性能很差,這層空氣阻止了人體的熱量向外擴散。

覆蓋在地球胸膛上的積雪很象棉花,雪花之間的孔隙度很高,就是鑽進積雪孔隙裡的這層空氣,保護了地面溫度不會降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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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積雪的保溫功能是隨著它的密度而隨時在變化著的。這很象穿著新棉襖特別暖和,舊棉襖就不太暖和的情況一樣。新雪的密度低,貯藏在裡面的空氣就多,保溫作用就顯得特別強。老雪呢,象舊棉襖似的,密度高,貯藏在裡面的空氣少,保溫作用就弱了。

而且,雪不但可以保溫,還能增添肥料!雪中含有很多氮化物。據觀測,如果1升雨水中能含1.5毫克的氮化物,那麼1升雪中所含的氮化物能達7.5毫克。在融雪時,這些氮化物被融雪水帶到土壤中,成為最好的肥料。

再者說,積雪能夠凍死害蟲。雪蓋在土壤上起了保溫作用,這對鑽到地下過冬的害蟲暫時有利。但化雪的時候,要從土壤中吸收許多熱量,這時土壤會突然變得非常寒冷,溫度降低許多,害蟲就會凍死。

所以說冬季下幾場大雪,是來年豐收的預兆。

明眼人都明白,若守都田嗇夫鵬不是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騙大家冬耕,那來年春的豐收已經指日可待了!

所以到了十一月中旬,在許多人的暗中努力下,陽城縣縣丞王繼便接到郡中傳來的訊息淮陽郡、陽城縣、翠花鄉、三樹裡之士伍鵬,善飼牛、制米線、為善鄉里、秋種豐收,積功累累。今以特賞,擢為陳縣都田嗇夫,加爵上造!!!

王繼本人好歹是一縣大吏,制度性鬥爭的功力頗深。即便如此,他最初也險些認為這是郡守李興嗣對鵬的青睞。

淮陽郡治下的陳縣都田嗇夫與陽城縣都田嗇夫是同一級別,同等待遇。然而陳縣是郡治所在,陽城不過是偏遠之縣。這一次挪動看似是異地轉正,其實還升了半級;再加上天下四定之後爵位封賜日漸稀少,能得到上造之爵,封賞不可謂不厚了。

當時王繼肯自掏腰包幫著鵬活動,最大原因固然是被鵬說動,願意賭一賭自己的眼力。

然而王繼畢竟是久經考驗的“老運動員”了,他的理性最終還是讓他做出了準確的判斷。有人不想讓鵬再立下功勞,所以依葫蘆畫瓢,照搬了鵬送走牟的故計,把鵬給調去陳縣。

陳縣雖然繁華且更容易出成績,但別忽略了,能在陳縣紮根的都不是易與之輩啊!各種關係層層疊疊,遠比公認的窮陽城複雜的多。鵬在陽城能夠掄開膀子大幹,沒人會阻止他。可若是到了陳縣還不知收斂,恐怕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了!

只不過,對方現在把鵬給弄去陳縣做都田嗇夫,從任何角度上都不能說這調動對鵬有惡意。而鵬的功勞又能被陽城的大小官吏徹底瓜分,甚至連自己也能落得好處。既做到了把鵬從大柳裡冬種的功勞裡完全移走,又能不落下任何話柄。

想通了這個關節,王繼放下爰書,自言自語道:“小子,今後的路,汝當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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