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先生曾稱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很令人佩服的,不是勇士誰敢去吃它呢?”所以中國才有了句俗語,稱呼那些敢為人所不敢為的先鋒人士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螃蟹形狀可怕,醜陋兇橫,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確實需要勇氣。但誰是天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呢?

相傳幾千年前,江湖河泊裡有一種雙螯八足,形狀兇惡的甲殼蟲。不僅挖洞使稻田缺水,還會用螯傷人,故稱之為“夾人蟲“。

後來,大禹到江南治水,派壯士巴解督工,夾人蟲的侵擾,嚴重妨礙著工程。巴解想出一法,在城邊掘條圍溝,圍溝裡灌進沸水。夾人蟲過來,就此紛紛跌入溝裡燙死。燙死的夾人蟲渾身通紅,發出一股引人的鮮美香味。

巴解好奇地把甲殼掰開來,一聞香味更濃。便大著膽子咬一口,誰知味道鮮透,比什麼東西都好吃,於是被人畏懼的害蟲一下成了家喻戶曉的美食。大家為了感激敢為天下先的巴解,用解字下面加個蟲字,稱夾人蟲為“蟹“,意思是巴解征服夾人蟲,是天下第一食蟹人。

當然,這只是神話傳說,並不足以採信。

目前我們可以找到的,關於“天下第一個吃螃蟹”的最早明確記載,只有東漢郭憲撰的《漢武洞冥記》簡稱《洞冥記》。其卷三有:“善苑國嘗貢一蟹,長九尺,有百足四螯,因名百足蟹。煮其殼勝於黃膠,亦謂之螯膠,勝鳳喙之膠也。”

《洞冥記》記怪異之事,內容多半無稽,但其字句妍華,且有些材料,亦有一定學術價值,後代文人樂於採摭徵引。善苑國是西域諸國之一,據《太平御覽》引用的《嶺南異物志》雲:“嘗有行海得州渚,林木甚茂,乃維舟登崖,繫於水旁,半炊而林沒於水,其纜忽斷,乃得去,詳視之,大蟹也。“

由是可知,中國人第一次吃的螃蟹,可能是海蟹,而百足蟹也許是海蟹的文學形象。

田嗇夫牟要把一盆煮好的大河蟹扔掉,張鵬怎能眼看著無動於衷?他立刻死死攔住,不解問道:“小子敢問,為何蟹子被稱為毒物?”

田嗇夫牟沉吟了一下,道:“此物如此醜陋,想必不吉,且縣中多有浪蕩子因腹中飢餓食之,十之二三腹瀉嘔吐不止,另有十之三四體熱昏迷。更有甚者,重病不治而亡。如此毒物,當不可取啊”

張鵬總算明白,此時的人不吃螃蟹,並非是沒有嘗試過,而是因為有人食物中毒,又沒有相應的醫療條件,導致下場太慘,其他人不敢吃了啊!

他自信一笑,找到症結所在,問題就好辦了。

張鵬侃侃而談道:“上吏有所不知,小子因年幼喪失雙親,家貧無所依,故而每日都在琢磨吃食。說來也巧,俺大著膽子吃了一次河蟹,結果什麼事都沒有,反而還被它的美味所吸引。“

說到此處,他一臉僥倖地拍了拍胸口,說:“聽了上吏所言,俺才曉得,是小子誤打誤撞,掌握了吃蟹子的正確方法!”

田嗇夫牟將信將疑,圍在一邊的裡臣妾們也露出好奇的表情。只見這個年輕的士伍從盆中取出一個蟹子,去腿後開殼,指著殼內金黃色的東西道:“此物乃是蟹黃,最是美味。”

緊接著,他又將蟹腮、蟹腸、蟹胃、蟹心等不能食用的部分一一指出,然後去掉。最後只剩下白色的蟹肉,雙手遞給田嗇夫牟,恭敬道:“長者若是信得過小子,不如嘗一嘗味道如何。”

田嗇夫牟喉結大動,但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頓時手舉在半空不知是接還是不接。一旁的老隸臣柳很有眼色,將張鵬手裡的蟹子接下,笑道:“孺子,老奴早就饞得難耐,不如給老奴嚐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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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微微一笑:“長者請用”

柳捧在手中,小心翼翼地聞了聞,然後彷彿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張嘴在蟹肉上咬了一下。舌頭將蟹肉捲入口中,仔細品了品,眼神逐漸發亮

“柳,味道如何?”牟問道。

“這”老隸臣柳遲疑了一下,又咬了一大口,咀嚼著嚥下肚去,驚歎道:“主人,此物味美,老奴平生未遇!”

“當真?”牟睜大了眼睛。

張鵬適時將剛剛剝好的另一個蟹子送到牟的手中,後者也咬了一口,待蟹肉的滋味在嘴裡蔓延,才嘆道:“竟不知平日視為毒物的蟹,卻味美若斯”

張鵬道:“上吏容稟,蟹子性寒,食之需以酒佐之,且忌飲生水。只要不吃生蟹、死蟹,做到煮熟了再吃,自然不會腹瀉發病”

聽到需要酒,一心一意對付蟹子的田嗇夫牟立刻揮了揮手。片刻功夫,就有隸妾取了來,給自家主人和張鵬各滿了一樽。

直等到盆中蟹子見底,酒也喝了三四樽,吃飽了的田嗇夫牟撫肚長吁一聲:“鵬小子,你有大功啊!”

“吃螃蟹還有功勞?”張鵬心中奇怪,沒明白怎麼回事。

見士伍鵬一臉不解,田嗇夫牟道:“這世間能食之物本就不多,多一道食材,就可多養活許多人!從前無人敢食的蟹子,在你手中卻成了美味佳餚。”

說著,他用尚沾著蟹汁的大手一把按住張鵬的肩膀,道:“小子,爾誠乃吾之福吉矣!”

田嗇夫牟明白,只要自己把正確吃螃蟹的方法寫成爰書上呈郡中,那就是天大的功勞,怎能讓他不失態?

張鵬卻是沒覺得有這麼重要,他懵懵懂懂地點點頭,抓緊機會說了正事兒:“不敢欺瞞上吏,小子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今番前來,實是有事相求,還望上吏援手”

說著,他從竹蓆上起身,側步跪地稽首,將失牛之事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

求人幫忙,特別是向上級求援,最忌諱的是隱瞞真相,如果上級發現被欺騙,很可能非但不幫,還會徹底撇清。所以張鵬就將前因後果說了清楚,還加上了自己的些許臆測。

田嗇夫牟聽完,倒沒有讓張鵬起身,而是嘆道:“俺就知道你小子的東西不是這麼容易吃的,失牛乃是大案,本吏非是司法,實在難以相助”

張鵬心中一嘆,難免有些失望。自己能接觸的圈子太窄了,田嗇夫雖然馬上就要升遷,但說到底負責的也只是農桑,出了這個範圍,他也無法插手。可是,不找牟,又能找誰呢?

就在他失落的時候,牟卻話音一轉,說道:“你可知,那新上任的亭長是誰?”

張鵬搖頭,道:“小子不知,還望上吏相告。”

牟道:“其名,乃是三樹裡人,爵在上造!”

說到這,前者嘆了口氣,道出了讓張鵬徹底心涼的一句話:“更是裡佐鳩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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