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和米婭打打鬧鬧,而她在準備把我扔下高高的博物館屋頂摔個稀巴爛——咳,我知道聽上去不像打鬧——的時候,我們發現一隻造型獨特的鷹爪型鉤爪鉤住了屋頂的邊緣。

“噓!”我立刻噓了一聲,如果不是怕鬆手就被米婭扔下去的話,我是會做那個把手指豎在唇邊的動作的。

我們在原地俯下身不發出一點聲音的靜靜等待,沒過多會,我們就發現一個人爬了上來——應該是泰伯斯?

我說應該是,是因為他和白天穿的可一點也不像。那貴族衣服被換成了黑色的緊身衣,他甚至披了件黑色帶紅邊的短斗篷,最重要的是,他還帶了一個蓋住了上半邊臉的鷹臉型皮質面具,我只能透過他那讓人印象深刻的小鬍子判斷是他。

...啊,他的腰間還多了一把細劍,劍柄和劍鞘是漆黑的,環形護手鑄成了鷹的翅膀環繞在一起的樣子。

“泰伯斯·魯根?”

“...不,不是泰伯斯·魯根。現在不是。”他說話了,聲音的確就是泰伯斯,但是語氣截然不同:“現在,是夜鷹。”

他的語氣充滿了我有些熟悉的東西,那種自然而然的強大的感覺。

我站了起來,疑惑的偏了偏頭。

“夜鷹,弱者與受壓迫者的福音,解放王國扶持正統王室之人,在暗處守護這片土地百年不變。”泰伯斯說著,語氣依然如舊。

我突然間明白了他語氣中蘊含的東西,那我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那是我有些時候的語氣——當我知道我在做正確的事情、當我面對邪惡的時候,我的語氣就是這樣的。

“......被拋棄者。”可這幾個字,那種語氣變化了,這時候的語氣就簡單多了,只有兩種情感強烈的混合在一起。失望與憤怒。

我的好奇更加強烈的燃燒了起來:“被拋棄者?”

“半身像在哪?給我。”但是泰伯斯,或者說夜鷹,並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有些急切的伸出了手:“我給你與他價值同等...不,是他價值兩倍的博物館藏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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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現在我還不想要藏品,現在我想要的是答案。告訴我夜鷹的故事,然後我就把半身像還給你。”我可以肯定他不是真正的夜鷹,因為他說夜鷹已經守護這片土地上百年了,夜鷹很可能是一個組織,但是就連我都一點也沒聽說過他們——所以我就更想知道了。

不過米婭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嗚,楊寒哥哥和他的好奇之魂...早知道人家就帶本小說過來了。”

“嘛,也許夜鷹的故事會比你的言情小說還好呢。”

“才不是言情小說啦!是幻想與危險與努力與勝利與羅曼蒂克的愛情喜劇!!”

“幻想與...啥?”

“......哼!”

米婭背過身不理我之後,泰伯斯似乎下定了決心,他把一直放在細劍劍柄上的手放下,然後張開嘴說:

“夜鷹不該與任何人說起他的故事,但是...噢,誰在乎呢?誰還在乎呢。也許是時候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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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鷹,在很早之前,就在懷而特王國的土地上存在了,甚至在懷而特王國還不是懷而特王國,只是幾個分立的小王國和公國的時候就存在了。

他穿著黑色的緊身皮衣,披著帶紅邊的絲綢斗篷,腰間配著那把有名的傳奇細劍,夜色羽翼,臉上則帶著招牌的皮質鷹臉面具。

任何富有的貴族都害怕他的名字,所有暴徒都因為他晚上在枕邊放上匕首。因為他會像雄鷹一樣突然出現,然後抓走獵物,只不過這只雄鷹只在晚上現身。

他是有錢權但罪惡之人的刺客,他也是偷取不義之財分發給窮人的義賊,他無聲息的潛入那宅邸或要塞,帶走前面說的一樣或兩樣獵物,然後消失在夜色中,他是弱者與受壓迫者的福音。

而在最初的懷而特王準備結束戰亂,統一這片中部大陸整個南部的時候,他出現在了王的面前。

“我會輔佐你。”

夜鷹如是說。

而夜鷹也的確這樣做了,他首先殺死了三個王國的國王,都是有名的暴君,然後,他遊走在這片土地上,一個接一個的殺死了其他王國的所有腐敗貴族,都是掌握著權勢之人,他還把能夠拿走的所有財寶都拿走,然後把這個王國奪來的財寶分發給另一個王國,把另一個王國奪來的財寶分發給這個王國,自然而然的,除了懷而特王國的所有國家陷入大亂,每個貴族都唯恐自己是夜鷹的下一個目標,根本無心再戰。

爾後,懷爾特王國吞併了其他的王國,兵不血刃。夜鷹是讓這一切發生的真正戰爭英雄。

可是,回報呢?

“魯根先生,你因為在戰爭中提供了卓越的幫助,我在此賜予你伯爵的爵位,與在新王都的一座宅邸。”

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爵位,與一棟房子,甚至沒有人知道魯根,那個出身與農民家庭的男人就是夜鷹。

因為,夜鷹就算是人民心中的英雄,他也只是一個刺客、一個竊賊。身為一個新成立的王國,國王不能承認自己接受了刺客與竊賊的幫助,哪怕讓別人知道魯根就是夜鷹也不可能。

夜鷹就此消失了。

他是犧牲品,他只能將自己的故事講給自己的孩子,而且還要捧住他們的小臉告訴他們:“別告訴別人,孩子,不然和平又會被破壞,別告訴別人,別讓夜鷹存在的那一段時間都白費。”

夜鷹不再存在了。

雖然故事在家族中流傳,那柄細劍也不曾丟失,但是夜鷹再也沒有出現在懷而特王國的土地上——沒有真正的出現過。雖然魯根家族的後代們時不時的會拿起那夜鷹傳下來的細劍,去在暗中守護懷而特王國,但是沒人敢戴上那鷹臉面具,因為夜鷹的警告。

直到泰伯斯·魯根。他是夜鷹最後的直系血脈後代,他的先祖們見證夜鷹的傳奇慢慢瀕死,他則將要見證夜鷹真正的死去。

但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我是夜鷹。”

這麼說著,他拿起了細劍,戴上了鷹臉面具。

“夜鷹不會從月色下隕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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