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目前都沒有修為在身,但是謝風山帶領的那條路線的確很安全,期間並沒有遇到危險。

用這位流刀山莊少莊主的話來說就是他的功勞。

要不是他帶路,兩人現在估計都屍骨無存了。

許鳴也懶得和這傢伙瞎掰扯。

這些天相處下來,許鳴逐漸看清了謝風山的真面目。

確實是個腦子缺根筋的人,但很對許鳴的胃口。

因為這傢伙的一言一行都很江湖。

所謂的行俠仗義是如此。在謝風山看來,從來就沒有權衡利弊這個詞,只要路見不平,他就要拔刀相助。

走出這片沒有名字的深山老林,已經過去了三天。

但是,謝風山忽然說他迷路了……

乾糧也已經見底,這個季節又沒有什麼野果能夠存活,以至於兩人都萬分無奈。

正當兩人覺得要試試看打野味時,恰巧看到一座小鎮。

規模不大,但山清水秀,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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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萬分狼狽的傢伙如同在黑夜中看見曙光,就連疲憊感都減輕了幾分。

所謂望梅止渴,說得實在是太對了。

小鎮不大,只是比尋常村莊要大一些,而且看起來大家的生活水平也不差,都比得上城裡人了。

本來以為這種小地方可能會很難找客棧之類的地方,畢竟這裡略微偏僻,來往的外地人太少,容易虧本。

但是兩人走進這座小鎮就發現自己錯了。

這座小鎮的外圍被良田包圍,想要進入小鎮就需要先走過一段泥路。

路的兩邊都是農民,看到兩個外地人也沒有詫異,大多看了一眼後就收回目光。

這座小鎮有一個通俗易懂且十分貼切自身的名字:豐收鎮。

豐收二字對於黎民百姓來說是一件和天一樣大的的好事了。

普通人勞作一個季節,就等著收成。

正常季節能夠養活家裡人,如果狠得下心的,還能把多餘的糧草賣給官府或者私下交易。

豐收季節就更加舒服,足夠養活自家的同時還能賺一筆錢。

特別是在這種特殊時期,糧草的價格比起以往要貴,所以許多地方的人都更加殷勤的去觀察自家田地,盼著能收成更好一些。

豐收鎮上的本地人雖然大多都比較富裕,但是民風依舊淳樸。

據說經常有外地商人來此地行商,和大家交易。所以對於他們這類外來人,大家心底已經司空見慣。而且因為是外地人造就了小鎮富裕,大家不僅不排外,還十分歡迎。

類似客棧這類地方有不少,但通常規模都不大。

兩個年輕人來到一家規模較少的客棧,很快就有個滿臉熱情的中年男人迎面走來,“兩位客官,是吃飯還是住房?”

“兩樣都來吧,先給我們開兩間房,之後把店裡的好酒好菜都上一遍。”

謝風山這段時間是真的憋壞了,眼見終於有機會大展神威,自然不願意放過機會。

許鳴也不拒絕,任由他請客,笑著找到一個靠窗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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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風山和他相對而坐,忽然笑道:“這地方以前沒來過,現在算是彌補一個小小的遺憾了。”

許鳴笑而不語。

這個表情讓謝風山有些不舒服,但見他不說話,自己也就不說話了。

酒水很快就上來,緊隨其後的是地方上一些特色小菜。

說不上賣相很好,但絕對別有一番風味。

因為只是早上,店裡暫時沒有別的客人。

再者沒有店小二幫忙打下手,所以許多事情都需要老闆親力親為,事無巨細。

二樓的房間顯然是有住客的,不然老闆也不會端著菜上二樓各個房間敲門。

許鳴有些好奇,為了省錢不要別人打下手是人之常情,但老闆看起來約莫五十來歲的人了,孩子估計都和他差不多了,總能打一下下手吧?

當然,這些也只是在心裡想想,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說不定一句無心之語正好戳中他人傷疤,讓人家隱隱作痛好久。

等到老闆忙活完了以後,許鳴抬手招呼了一下,前者趕緊又從櫃檯那邊走來:“兩位客官還有什麼需要?”

“掌櫃的,你們這裡有沒有手描地圖之類的物件,借給我們看看?”許鳴喝了口酒,笑問道。

掌櫃的有些為難,道:“客官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情況,地圖之類的物件已經被官府那邊全部收回了。不過我早些年也走出過小鎮,兩位想去哪裡可以問我,說不定知道。”

許鳴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

好像也對,地形圖重要,地圖一樣重要。在這個特殊時期,這類物品往往都會嚴加看管。

就算是太平盛世,地圖這類東西也是不能擺在明面上的,這涉及到了一國疆土。

許鳴看向一直沒說話的謝風山。

一直沒有說話的謝風山乾咳兩聲後說道:“這位大叔,筌郡城是在哪個方向?”

“這個啊,從咱們小鎮西邊出發,往西北方向行約莫六七十裡路就到了。別看咱們這裡四面環山,其實真不算封閉。”

說到家鄉,老闆就打心底的自豪。

謝風山很江湖的拱手抱拳:“多謝大叔指路。”

已經習以為常的許鳴自顧自吃著東西,對於這類言語充耳不聞。

倒是把老闆給整不會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謝風山這傢伙還算厚道,見到人家不太習慣這類禮節,也就沒有勉強人家回禮。

兩人之間的桌面上已經擺放著各色各樣的美食,足夠讓人垂涎三尺。

委實是這幾天啃乾糧啃到吐,根本不想再吃了。

時辰尚早,一樓這邊就只有這兩個客人,所以不顧及形象狼吞虎嚥。

吃過了飯,酒水沒怎麼喝,倒是都打算全部裝進了酒壺裡,當做接下來趕路的“精神慰藉”。

已經在荒郊野嶺呆過一段時間的兩人吃飽飯後實在是不願意動了,想著能休息一下就休息一下。

哪怕已經過去了兩天,沙蠍銀針的毒依舊沒有減弱,至少現在兩人都沒感覺到有微弱靈力出現。

這讓他們有些沒底,但也沒辦法,畢竟現在只能等。

流刀山莊的少莊主實在是太窮了,居然沒有帶解毒的丹藥,否則高低全部拿出來試一試才行。

兩個房間,雖小但整潔,不愧是豐收鎮,的確富裕。

許鳴來到自己的房間坐下,心緒已經飄蕩到遠方。

去了流刀山莊,自己接下來就順勢往南,江湖遠大,大有去處。

從北煌城一路走來並不遠,但許鳴還是會想起自己的鄰居。

那個已經談不上有武道前途的姑娘會不會想起這件事時很失落。

還有姜姑娘,雖然兩人認識時間不長,但確實算得上熟悉,也不知道去往更北方順不順利。

最後還有那個老人,那個引得大魏震動的江湖劍仙,現在過得怎麼樣,沒有他的藥物治療病情有沒有惡化?

從之前開始到現在,青龍山的勝負依舊沒有傳出來,更何況是老頭的狀況。

在路上他也已經問過謝風山,本以為這個傢伙好歹也是名門,應該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內幕,結果大失所望。

不知不覺間,滿身疲憊的許鳴已經閉上雙眼,很快就入睡了。

隔壁房間的謝風山就不一樣了,躺在雙上,明明這幾天走的很累,但就是沒有睡意。

看著天花板想了許久,總覺得準備要到家了,此時不浪更待何時?

一念及此,這傢伙從床上翻身起來,鬥志昂然:“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必須把該玩的都玩了!”

之後他找了許鳴,沒動靜,就自己出了客棧開始在小鎮上閒逛。

別看小鎮很小,其實還是有很多可玩的地方。

小鎮所處的地形並不是盆地,只是因為四面環山給了外人一種錯覺。

事實上,小鎮是在一座山頭頂,而且還有一座冬暖夏涼的溫泉場地,只不過已經被官府管控,想要進去就得交錢。

看得出來官府很想將這裡打造成吸金之地,分成了男女兩塊區域,不論是夏天還是冬天,都會有人登臨。

這點和本地人或外地人關系不大。

夏天炎熱時節,入了此地泉眼,就好比置身於冰洋中,感覺全身燥熱都在此刻煙消雲散。

冬天寒冷時節,走入其中熱水,原本已經冰冷僵硬的身軀就可很快放鬆下來。

在外逛街的謝風山很快就聽說了這樣一個好地方,心想自己還有些銀子,怎麼都該去瞅瞅。

一想到許鳴那家夥沒來他就有些遺憾,那家夥也太沒精神氣了,也不出來走走。

寒冷季節,天氣很冷,小麥卻恰好不怕寒冬,能夠堅強存活。

小鎮上的人一年四季都忙忙碌碌,就只有這段時間略微空閒,就算是天寒地凍,白天也有許多人願意出門遊玩。

所以此時街道上看到的行人依舊不少,路邊還有一些積雪,都被稚童們拿來打雪仗。

謝風山最是喜歡這種氛圍,在路上的攤子上買了一碗當地的特色熱湯。

喝完後身子暖洋洋的,臉色有些紅的謝風山很快來到小鎮上出名的泉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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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錢,他就大搖大擺的進去享受了。

傍晚,許鳴就迷迷糊糊地被陣陣敲門聲給吵醒了,他稀鬆的坐起身來。

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可惜被外面那個混蛋給吵醒了。

許鳴咬牙切齒地去開門,結果看到門外的謝風山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十分悽慘。

“你這是?”許鳴強忍著笑意,仔細打量眼前這位狼狽至極的少莊主。

“別問了,咱們還是退房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就走不了了。”謝風山拉著他的手就走。

許鳴不明就裡,但還是跟著這傢伙下了樓退了房。

“到底怎麼了?你先說清楚。”

“此時說來話長,我們邊走邊說吧,這裡不安全了。”謝風山似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哎呀一聲,自怨自艾。

退了房,結了賬。

許鳴跟著這傢伙一同走出客棧,只是還沒走幾步路,就看到街道那邊有一幫人迎面而來。

許鳴撓了撓頭:“你被打劫了?”

“完了完了…”謝風山喃喃自語,近乎癲狂,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這些人穿著得體,看起來不像是流氓惡霸,反而像是高門大族走出來的。

為首的是個身材嬌小但峰巒起伏的女子,可能是身材嬌小的緣故,總之看起來年紀不算大。

至於謝風山嘛,他偶然間透露過,他今年已經二十歲,不算是少年了。

“這些人你認識?”許鳴輕聲問道。

謝風山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忍無可忍的許鳴一巴掌拍在這傢伙的後腦勺上:“你這是啥意思?認識就點頭,不認識就搖頭,哪有兩個都有的?”

“給我拿下這個淫賊!”那名富家女子見到街上的兩人開口就是一聲令下。

許鳴整裝待發,他握住劍柄,如果情況有變,立馬逃跑。

笑話!老子現在一點修為都沒了,還陪你個傻缺在那一打多,這不是找揍是什麼?

等等,這傢伙挺老實的啊,為何會被叫淫賊?

許鳴臉色古怪的看著旁邊男人:“哥們隱藏得挺深啊。”

謝風山可沒空和他嘮嗑,打了個手勢:“停!”

“這位姑娘,我們真有誤會,我當時真沒看清,我自知有錯在先,你要什麼賠償儘管提,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富家女子冷笑連連:“你剛才被我揍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我記得你說要我等著,你要叫你那個劍仙兄弟來收拾我?”

說完,她指了指許鳴:“就是這個小弟弟嗎?怎麼看起來不太行啊?”

“嗯,的確配有把劍,只是細胳膊細腿的,也不太行啊。”

許鳴臉色難看,對謝風山破口大罵:“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人家行了那非禮之事,還說沒看清?喝醉了都沒這麼離譜吧?是男人就負責到底,該拜堂成親就拜堂成親!”

謝風山目光呆滯的看著他,滿臉的不可思議。

至於遠處的那個女子更是臉色漲紅,惱羞成怒下再也不願聽他們說半句話:“給我把他們全都拿下!”

足足七八個顯然是武夫的打手紛紛動手,兩人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街上的人眼見這一幕非但沒有慌張,反倒有些饒有興趣,頗有幾分唯恐天下不亂的味道。

沒辦法,小鎮每天都有外地人來,隔三岔五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新鮮事,但無一例外,到最後有官府出面,不會鬧得太大。

兩人運氣不錯,陰差陽錯的擺脫了那夥武夫,躲在一個陰暗小巷子的角落瑟瑟發抖。

這個時候許鳴見暫時脫離了危險,問道:“你這傢伙,做了就是做了唄,怎麼還能當逃兵呢?

你可是流刀山莊的少莊主,還怕承擔不起責任嗎?難不成你已經有妻室,怕家裡母老虎發飆,只能出此下策?”

謝風山滿臉通紅:“不是你想的那樣,啊不對,也不是這麼說,總而言之我既沒有成家也沒有和那位姑娘那啥。”

“你覺得我信嗎?看看人家那姑娘的眼神,都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你既然沒有成家,要不咱們出去認個錯,既然木已成舟,也只能這樣了對吧?”

許鳴苦口婆心地教育,救他也是在救自己。

謝風山哎呀一聲:“真不是,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人家身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去那裡的時候買了一碗熱湯,誰知道是酒,而且度數不低,我喝完了身子暖呼呼的,頭也有點暈,就……”

“謝兄,你是不是義薄雲天的大俠?是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君子?”許鳴一本正經地問道。

謝風山欲哭無淚,說道:“這要是換成以前,絕對是。但現在我不是,所以許兄你別把我賣了,我不想犧牲小我成全大我。”

“不,我從來沒這麼想過讓你捨己為人,我不是那種人。”許鳴深呼吸了一口氣。

謝風山假裝一把鼻涕一把淚:“許兄……”

“我想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至於你是不是捨己為人,關我蛋事?”許鳴乾咳兩聲。

“兩位不要推脫了,因為今天都走不掉。”忽然兩人頭頂的屋簷上憑空出現一個漢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

緊接著兩人四面八方的屋簷上緩緩顯露出那些人的身影。

可謂是插翅難逃。

許鳴輕聲說了一句:“方才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我們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兄弟。”

說完,他猛然抬頭,呸了一聲:“要不是老子現在不能動武,就憑你們這些人,我三兩下全部打趴下。”

那人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相信你,但現在我們必須把你打趴下然後帶回去給小姐。”

然後,這座小巷子裡就響起了陣陣慘叫聲。

不過這些人顯然是收到命令的,所以點到為止,並沒有以修為欺負兩人。

可饒是如此,許鳴和謝風山還是被打得鼻青臉腫。

不省人事間,兩人各自被拎小雞一般拎走,毫無反抗之力。

許鳴嗓音嘶啞:“早知道我也跟你去溫泉那邊大飽眼福這了。這頓打才值,我算是遭受無妄之災啊。”

謝風山沒有說話,他被打得更慘,哪還有力氣說話?

大概是嫌兩人太吵,所以有人主動把他倆給打暈。

兩眼一黑,連罵人的心氣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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