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那邊,寧驍左思右想,最終看向兩名同伴:“要不咱們出去瞧瞧?護送一段路程,就當是這頓飯錢的報答了?”
女子彭馨點頭贊同:“不錯,這小兄弟瞧著顯然不太知道這些忌諱,我們幫襯一二也好。”
嶽峒沒有說話,而是默默起身,用手臂抹了把嘴:“吃飽喝足,我們走吧。”
其他兩人緊隨其後。
其實這趟北行他們走的是十分匆忙的,需要在特定的日子來臨之前趕過去,路上不可耽誤片刻。
只是嶽峒顯然不太樂意就這樣算了,哪怕雙方萍水相逢,但半隻雞的飯局,值得他們耽擱一時半刻。
……
“許小兄弟是個心地善良的,正巧,我們哥幾個如今兜裡已經窮得叮咚響,委實是沒有盤纏支撐我們走下去了。要不你就資助一下?把身上的銅錢交出來?”
白衣劍客放下雙臂,右手持劍鞘,對許鳴的問題置若罔聞,自說自話。
許鳴輕嘆著搖頭:“你們這樣的打劫方式和措辭,還挺新穎。只是出了酒桌,就沒有讓我繼續掏錢的道理了。”
說到這裡,他摘下斗笠,放在背後:“況且,你這樣的垃圾,也不配讓我繼續花錢。”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我謝十沐行走江湖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像你這樣乳臭未乾把錢財當做炫耀資本的小子,對於錢財簡直就是暴殄天物,還不如入我口袋,方才物有所值。”
自稱為謝十沐的白衣劍客左手按住劍柄,冷笑道:“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交錢,或者被殺之後我們自己拿。”
許鳴聳了聳肩,眼神冰冷間按住劍柄。
前方的幾人心驚肉跳,眼前這個小子怎麼感覺不論氣息還是劍意都大變樣了?
謝十沐眼見自己人心中動搖,厲聲道:“各位,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所矇蔽了。說到底就只是個修身境武夫,蹦躂得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去?”
此言一出,幾人紛紛上前。
加上謝十沐,總計四人,清一色的修身境九重,若是配合得體,就連尋常的養氣境武夫都有可能栽跟頭。
“怪不得養氣境都踏不過去,是有道理的。”許鳴輕嘆道。
遠處,已經從酒館趕過來的嶽峒三人在察覺到一股莫名流轉的濃厚劍意後停下腳步,凝望前方。
在確認那股劍意是出自許鳴後,三人面面相覷,有些愕然,以至於沒有第一時間上前。
遠處,在三人的目光下,許鳴拔出那把只剩下半截的向天劍。
僅是一劍,太白劍光如瀑布傾斜落下,那幾人就這麼原地蒸發,死無全屍。
收劍入鞘的許鳴一陣鼓弄,最終在這幾個人身上分別拿到錢袋,全部裝進自己的錢囊後還忍不住吐了口唾沫:“原來真是窮光蛋,怪不得丁點眼力勁都沒有。”
做完這一切,許鳴轉身看向後方,那個方向,正是嶽峒等人的所在。
這個眼神讓幾人莫名有些心虛,下意識屏住呼吸,不敢多動。
幸虧那個青衫劍客只是瞥了一眼後就收回目光,徑直離去。
等到許鳴徹底走遠,再三確認沒有回來後,寧驍這才松了口氣:“誒他娘的,這年頭小孩子都這麼厲害了?”
“氣息在養氣境初期,與我們相當,但身上的那股劍意很純粹,不是我們可比的,幸虧沒有得罪此人。”嶽峒搖了搖頭,相對來說他算是比較鎮靜的了。
像彭馨,此時已經苦笑連連,虧得她剛才還以為這小兄弟可能要出事,幫忙護送一程。
不曾想也是個扮豬吃虎的貨色。
嶽峒沉聲說道:“可能來不及了,我們立刻改變路線,走官道,最遲後天必須趕到南燕關!”
看似走遠的許鳴其實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這幾人附近,只是看了幾眼後就真的離開了。
江湖很大,什麼樣的人都有。
像謝十沐這樣的人,就是被錢財塞滿腦子的蠢貨,自詡走了幾年江湖就志得意滿,遲遲不能破境。
像嶽峒他們這樣的人,看似不耍小聰明,實則是真的聰明人,這類人才能走得更遠。
這頓飯,是看在他們不遠萬里赴南燕關的一個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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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說你不配啊。”許鳴喃喃自語,如今離開北煌城已經好幾天,走的路卻還不到七十裡路,著實讓他頭疼。
若是行走官道,從北煌城到南燕關也就是五十裡路。
只是當初他腦子一抽,走了這些根本不是人走的地方,這才繞了遠路。
真算起來,路程翻倍不止。
深山老林相為伴,偶爾還能看到幾隻野生兔子之類的野味。
不過他的手藝著實不咋樣,這方面肯定不如姜洛凝。
還記得上次吃了滿口腥味,要不是實在餓得沒辦法,誰願意這麼委屈自己?
霜降時節開始,天氣更冷,北邙春夏時節屯的糧食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可能還能支援一場相當震撼的大戰,但應該是今年最後一次了。
算算時間,如果來年收成不好,可能就支撐不起這支龐然大物的大舉南下了。
歸根結底,北邙的土地哪怕是豐收時節,也比不上大魏這邊肥沃土地一般收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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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暫且只是個局外人的許鳴都一清二楚,更何況是深諳兵法的南燕關主帥。怕是已經算到了更深處,只不過還沒有公之於眾罷了。
兩日後,距離南燕關還有十來裡路的樣子,本來想著一鼓作氣過去看看的許鳴不能如願以償。
只因為光勝五年的頭場雪提前降臨,而且是大雪紛飛,落在手心足足有羽毛那麼大。
這就讓還在深山中的許鳴苦不堪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前路盡斷,很快就被白雪覆蓋。
原本綠衣成片的大山在白色羽毛的裝飾下,很快就由綠轉白,白茫茫的一片了。
找了一處小山洞躲避風雪的許鳴蜷縮全身,看著外面飄飄揚揚的場景,咬牙切齒,愣是說不出半個罵娘的字。
這個山洞是在一棵百年老樹旁邊的山坡裡。
說是山洞,倒不如說是個凹進去的小坑,從外門走進去到盡頭,也就六七步路的樣子,沒有飛禽走獸。
獨自一人蹲在山洞深處的許鳴心中暗歎。
這場大雪可能會耽擱一到兩天,除非等下了雪後他以輕功在山林中穿梭。
好辦法。
許鳴一念及此,咧嘴一笑,於是看著外面景象的時候也就沒那麼煩人了。
……
南燕關。
高大將軍居住的府邸算不上如何氣派,說到底也只是個大一點的房子,方便很多人同時趕來彙報軍情的時候都有地方坐。
今年的頭場雪下來了,高槐站在房間門口的屋簷下,雙手負後,面色如常。
如今邊關不容樂觀,高槐可沒那個閒情雅緻在門口賞雪,他是在等人。
方才有人說,在南邊又來了一批江湖武夫,願意上戰場殺敵。
這段時間已經有陸陸續續數十上百的人趕過來了。
這還是趕來後專門登門拜訪的數量,一些個因為各種原因沒有來府上的人還沒計算在內。
位居正三品的武將官身,高槐其實打心底瞧不起這些浪跡江湖的武夫,就只會給朝廷添亂,殺人不少,好事不多。
只是經此一事,也算是有所改觀,當然,骨子裡依舊真喜歡不起來。
很快,大門那邊就有人領著七八人從外面踏雪而來。
大概是雪下的太大,饒是有傘撐著,依舊有半邊肩膀變成白色。
當這些江湖武夫來來到這位高槐面前時,臉上沒有諂媚之色,為首的那名大漢拱手抱拳,沉聲道:
“江南嶽峒,攜兩位好友前來助陣。”在他身後,是寧驍和彭馨。
又有一人笑眯眯地上前一步,嗓音陰沉:“這寒冷季節,我這冰陰手,挺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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