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坐落在深山老林的酒館不算很大,不過卻有二樓包間,一樓的十張桌子更是已經坐滿。
寒露遠去,霜降已至,算算時間,今年的頭場雪也即將降臨,到了那個時候,就會是最冷的時候。
這家酒館的桌子已經有些破爛,因為年久失修,所以許多地方坑坑窪窪,油漬遍佈,一隻手放上去都是黏糊糊的。
雖說這裡環境算不上好,但卻是個打探訊息的好地方。
與他同桌的分別叫做嶽峒、寧驍和女子彭馨,結伴走江湖。
聽說北方的南燕關岌岌可危,這幾個修為不算高的江湖人毅然決然的從千里之外趕往此地,只願死戰一場。
經過閒談,許鳴也知道這些人出身於數千裡外的江南。
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眼前這三個人,不論男女,都是粗糙得不像話。
遠不如傳聞中江南公子小姐那般文雅。
“聽說江南那邊有好多山清水秀的地方,人人見之不忘,只恨自己肚子裡的墨水不夠,死活憋不出一首油水詩,無奈離去。”
許鳴先是給這幾位老哥老姐倒了酒最後才給自己滿上,小喝一口,正巧此時老闆將那半隻雞呈上來,放在桌面中央。
香氣噴鼻,雖然賣相不算很好,但在這荒郊野嶺,的確是上等美味。
別說是和他同坐一桌的三人,便是周遭的幾桌人也都忍不住暗地裡咽了咽口水。
此時有個坐在角落那桌的佝僂男人微微抬頭,那雙帶著陰冷的三角眼瞥向他:
“小兄弟此舉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只顧著自己,我們這些人可都是風餐露宿幾個月,好不容易找個安穩地坐上一坐,享受一二。結果來這一出,手裡的東西都不夠香了。”
寧驍是個沒刀沒劍的拳師,聞言後冷哼一聲:“勸你不要多管閒事,早就聽聞錢公的冰陰手,這才禮敬三分,希望不要不知好歹。”
那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邪氣的中年男人嗓音嘶啞道:“喲呵?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了?”
嶽峒抓住寧驍已經抬起的手臂,用眼神示意的同時還不忘搖頭。
一直都沒說話的許鳴喝完一杯酒,笑著說道:“敢問這位錢公,是何人氏,從何而來,又要到哪去?”
“關你屁事?”錢公陰惻惻的嗤笑一聲。
腰間佩劍的許鳴問了一下同桌三人要不要添酒,得到准許後給他們全部滿上。
這才慢悠悠的起身繞過桌椅來到那個角落,與這個陰沉男人相對而坐,一拍桌面,扯著嗓子朗聲道:
“掌櫃的,給這桌也上半隻雞,錢算我的!”
此話一出,屋子裡的人全都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這年輕人是服軟了?
一看這個青衫劍客是個軟柿子,另外那桌有個玉樹臨風的白衣劍客也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小兄弟,是不是這個道理?”
塔讀@ 許鳴也沒有任何猶豫,也讓店家給那桌上了半隻雞。 眼見此情形,在場的所有人都讓他也上半隻雞過去。 那個脾氣好到不可思議的年輕人也都來者不拒,根本不多掰扯,豪爽至極。 和他同桌的女子彭馨有些看不下去,輕聲提醒道:“小兄弟,可悠著點,先不說能不能付得起錢,行走江湖最是忌諱財不露白。” 許鳴灑然一笑:“我今天開心,儘管吃,其他的交給我。” 事已至此,彭馨也不好多說什麼,在心中輕嘆一聲。 這小兄弟年紀太小,而且看起來是涉世不深,初出茅廬,這樣下去,怕是要吃大苦頭。 這個青衫劍客在彭馨等人的眼中修為不高,只是修身境六重的樣子。 若是換成江湖老油條,這個修為也不至於一走江湖就要吃苦頭。 比如那個人模狗樣的白衣劍客,修為不算很高,修身境巔峰的樣子,還不是把自己打扮得和傳說中的劍仙一樣氣派? 歸根結底,想在江湖中混得風生水起,修為高低不是最重要的,懂得人情世故的,才能走得更遠。 眼前這個小兄弟,還是太嫩了。 許鳴卻不知道別人心中在想什麼,只是自顧自地喝酒。 不過卻從大家的口中得知了許多江湖故事,也算是對得起這頓酒錢。 酒足飯飽,許鳴跑到櫃檯那邊付了賬,討價還價說今天是大生意,總得給個福利,免費幫他把腰間的酒葫蘆給裝滿就行。 那個老闆也是個犟的,與他當面對質,不願意退讓半步,可謂是鐵公雞一毛不拔。 最後寧驍笑言道:“徐小兄弟,差不多行了,你可知道這掌櫃是出了名的鐵骨錚錚說一不二? 別說是買了幾隻雞,就是買幾十只雞,估計都不會點頭答應讓自己做虧本買賣。” 這番話算是給許鳴一個提醒,讓他見好就收,千萬不要把掌櫃的當做尋常人。 能在這種荒郊野嶺中開酒館的,哪能簡單? 塔讀@ 聞言的許鳴正準備離開,結果那個老闆出聲喊住了他:“今天破個例,給你來一壺也沒啥。” 已經走到門檻的許鳴腳步停住,旋即笑意盈盈地跑回,把自己的酒壺遞過去:“我就說老闆是個會做生意的!” 在場的許多人雙目圓瞪,就像是白天活見鬼了。 特別是寧驍,喃喃自語:“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也不對啊,早上我還看到東邊太陽來著…” 寧驍之前也做過類似許鳴這樣的事情,毫不例外,根本討不到半點便宜。 看著已經裝滿酒水酒壺,許鳴心滿意足的收好離開,走之前還不忘往店裡的人打了聲招呼。 在此期間已經有人陸陸續續離開,又有人陸陸續續進來。 當然,後來者就沒半隻雞的待遇了。 走出這家酒館的許鳴輕嘆一聲,一口白氣從嘴中出發,很快就消散於天地。 他戴上斗笠,算是略微遮擋山間冷風。 本書~.首發:塔讀*小@說-APP&——免<費無廣告無彈窗,還能*@跟書友們一<起互動^。 這幾天翻山越嶺,身上那件本來嶄新的衣衫也變得髒兮兮的,不過依舊可以抵禦風寒,這就足夠了。 特別是現在許鳴身子骨本就強壯,感染風寒之類的事情基本不會發生。 這座深山有些偏僻,但樹林很濃密,地面上長滿了雜草,根本看不到路,偶爾還會踩到路過的各種走獸。 上次就踩到了一條毒蛇,幸虧附近正好有藥草對症下藥,不然又得折騰一陣。 以靈力運功逼毒和用藥草解毒,兩者誰麻煩他是知道的。但當時他還需要趕路,不能耽擱。 在他的前方,一片茂密叢林,基本上看不到地面。 這一帶本就人跡罕至,類似之前的那種前人走過的痕跡更是半點不見,只能罵罵咧咧地前進。 到了下午時分,山中忽起大風,冰冷刺骨。 因為風太大,許鳴無奈之下只能找個相對隱秘的地方坐下稍作休息,看看能不能等風小了再繼續前進。 只是這個時候,在陣陣颶風中,有個白衣勝雪的劍客抱劍而來,容貌英俊,玉樹臨風。 在他的身後,還有三人同行,不過外表就沒有那麼雅緻了,大多都是糙漢子,身上披著羊皮等保暖衣物。 眼見這些人朝著自己走來,許鳴心知來者不善,於是緩緩起身,看著這些人。 為首的那個白衣劍客在他一丈外停步,戲謔道:“到底只是個修身境六重的武夫,連這點風霜都受不住。” 其他幾人沒有說話,但在這之前的僅剩不多的忐忑蕩然無存。 江湖中最多人扮豬吃虎,來此地之前還是有些擔心的。 不過看見眼前這一幕,心中大定。 許鳴嗤笑一聲:“我請大家吃雞,大家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是不是有些不太道德?” 【作者題外話】:逍遙書友:819125018,歡迎大家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