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天，發現還沒講到正事的姜洛凝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就直奔主題去了。
這也難怪，畢竟兩女已經幾年沒見面了，關係如初不說，還愈發對彼此思念，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一吐為快，一時間忘了時辰。
三人走進屋裡，關蕭均在不遠處坐著，也不知道會不會聽這些話。
眼見差不多了，關雅靈率先開口說道：“方亂來到這裡對我們來說是毫無預兆的，其實就算是到了現在，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盯上。”
三個人圍著一張圓形桌子，呈現三角形的陣仗。
聞言的許鳴表面上面無表情，心中則是暗暗點頭，果然和他猜的一樣。
關雅靈算了算時間，“大概是從一個月之前，方亂就已經抵達周魏關，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殺了我們的一名嫡系子弟，嗯，是我的一位堂哥。”
“那個時候我們還不知道這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病狂，所以……”
許鳴一隻手撐著下巴：“所以你們當然不服氣，想要在自己的地盤上找回場子，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更是順帶認出了人家的身份。在這之前有多麼囂張，在這之後就有多卑微。”
神色尷尬的關雅靈撓了撓頭：“大差不離了。”
坐在不遠處的姜洛凝瞪了一眼他：“長了一張嘴就好好說話。”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大部分都是這種情況，高門大族樹立了數十甚至數百年的威望，被一個岌岌無名的小人物踩到頭上拉屎，換做誰來也都是先找回場子。”
滿臉不在意的許鳴聳了聳肩，從腰間拿出酒壺，想起之前的一句提醒，於是又重新放了回去，繼續說道：
“你們是不是不知道那位堂哥到底和方亂起了什麼衝突？在場的人證呢？”
關雅靈苦笑不已：“正是因為周圍的人都無一倖存，所以壓根沒人知道。就算是附近的人，也不過是看到他不斷殺人的一幕就落荒而逃，哪知道前因後果。”
“先殺你堂哥還是你堂哥被波及的？”許鳴再次問道。
這位關家五小姐有些汗顏：“是我堂哥先死的，我們耗費了很多資源，才得到了這點資訊，更多的，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這樣啊。”青衫少年喃喃自語，低著頭，不假思索。
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姜洛凝忽然問道：“小五，你的這位堂哥品行如何？平日裡作風是什麼樣的？越詳細越好。”
關雅靈看向自己的這位好姐妹，鄭重其事地說道：“這位堂哥我還算熟悉，為人比較灑脫，而且從小習武，有些嫉惡如仇，看不慣的事情就會出手。小的時候我經常被關著，就是他偷偷摸摸帶著我出去玩的。”
這個時候恢復神態的許鳴開口說道：“看來原因是很難猜得準了，我還想著要是能搞清楚原因，說不定能派上點用場，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戲了。”
“不過問題不大，只要我們能夠找到對方的藏身之地，就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說到這裡，許鳴灑然一笑：“真要說起來，除掉此人，倒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姜洛凝面無表情：“那接下來，怎麼才能去找到人？”
青衫少年猶豫片刻，搖了搖頭：“很難。”
關雅靈聞言白了一眼：“這不是廢話嗎，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找到人，怎麼可能放任他在我周國境內胡作非為這麼多年？”
許鳴起身離開座位走到門口，望向天空：“周國就這麼多，總共也就十幾城，既然這頭病狂不出境，可搜尋的範圍就會很小，到底會在哪？”
姜洛凝同樣起身，說道：“許鳴，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出城外面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說完，這姑娘就要邁步離去，卻被青衫少年給拉住：“等一下。”
在姜洛凝疑惑的眼神中，許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心玄石摘了下來，戴在前者脖子上：“帶上這個，你別胡思亂想，為了大事要緊。”
“心玄石可以隱藏你的氣息，現如今方亂就是驚弓之鳥，但凡出現半點聲響異動，都會讓他察覺，就算你竭力隱藏自身氣息，難保不會被發現，從而打草驚蛇。”
姜洛凝神色古怪地看著他，也沒再推脫：“三日之內我會回來的。”
許鳴微微點頭。
這個身上同樣有傷的女子就這麼離開了這裡。
站在門口的許鳴遲遲沒有收回目光。
裡面的關雅靈眼神意味深長，不過這次破天荒地沒有出言打擾。
許鳴讓出心玄石的原因有三。
第一，就如剛才所說，隱藏氣息。
第二，別看現在姜洛凝塗了價值連城的藥膏，既然是藥，想要發揮效果還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心玄石，也具備這個效果，雙管齊下，方亂就算再怎麼詭異，單論傷勢的恢復，絕對不如姜洛凝。
第三，心玄石作為他的儲物至寶，有兩件東西是他戰鬥期間的神兵利器。
青芒和昨日劍。
後者對現在的姜洛凝來說和累贅並無分別，但前者，說不定真能形成致命一招。
他已經暫時解除了心玄石的限制，相信以姜洛凝本身的境界，不難發現。
現如今許鳴的修為還停留在衝竅境，雖說這些時日刻苦修行，但進展緩慢，如今打通的竅穴還不到兩百之數，距離洞府境，可謂任重而道遠。
一念及此，許鳴有些無奈，喃喃自語地說道：“以我現在的戰力，暫時不能幫你做什麼，只能做這麼多了。”
就連許鳴都渾然不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以姜洛凝的角度考慮問題。
“我弟弟這裡有一間空房，留給你，我那邊也有一間，留給小凝，你有什麼意見嗎？”這個時候，沉默許久的關雅靈一路蹦跳的走到他身邊，笑吟吟地問道。
頓感莫名其妙的許鳴搖了搖頭：“我當然沒意見啊，你問我這個做什麼，我是客人，儘管安排。”
“比女人差可不像話，你可要努力一點哦！”關雅靈最後還是留下了一句讓許鳴倍感頭疼的話後才離開。
“小子，別裝傻了，我知道剛才你都在認真聽。”許鳴眼見四下無人，看也不看裡面的狀況，淡然道。
很快，先前目光呆滯的關蕭均從裡面走了出來，微微抬頭。
也正是這個時候，關蕭均的雙眸之中有紅色光芒如流水緩緩飄出，源源不斷。
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猜的，誰知道我一說，你還真現身了。”雙手負後的許鳴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小孩。
他很確定，關蕭均本人是沒有任何關係的，至於為何會出現這種問題，和那位病狂脫不了干係。
許鳴也不知道方亂是怎麼做到“附體”在關蕭均身上的。
“放心，你們肯定找不到我，你就這麼放心讓那個女人走？”
“關蕭均“露出一抹貪婪笑容：“那女子長得細皮嫩肉，雖然我對女人不太感興趣，但都送到門來的，我不品嚐品嚐，豈不是被當成柳下惠？”
許鳴冷笑連連：“那就試試看啊？”
一大一小，顯得十分不協調。
但都站在門口左右，相互對峙。
“今日之仇，我定會千倍百倍奉還回來，我要讓那女娃生不如死，讓你痛苦萬分！”小孩嗓門嘶啞，笑容猙獰。
許鳴譏諷道：“如此最好，我還怕你當個縮頭烏龜，就這麼落荒而逃呢。”
話音剛落，又一虛空之劍從遠處飛掠而來，呈現青色光芒。
只是一劍，不傷及關蕭均的根本，卻正中附體其中的一縷方亂氣息。
方亂被強行斬斷聯絡，放聲大笑：“你們不會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