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上的許鳴嘴角抽搐,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那些凶神惡煞的漢子們。

姜洛凝目光淡然,只是輕輕在所有人身上一掃而過。

“不應該啊!我這兩把劍難道還不夠威懾這些傢伙?”疑惑無比的許鳴不斷打量自己,想看看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就在此時,前方的二十幾號人中走出一個魁梧大漢,瞧著人高馬大,袒胸露背,肌肉線條明顯,彷佛一拳下去,就算是一頭牛都擋不住。

他扯了扯嗓子,發出一陣尖銳如女子的聲音:“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不是吧?長成這樣,是這樣的聲音?

這是不是有些刻意了?

現在的許鳴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彙來形容心情了,你看看你,長得這麼威猛高大,這嗓門怎麼跟卡了一口痰似的?

不過知道眼下想要節省麻煩就不能慌亂的許鳴只是乾咳兩聲,毫不畏懼地上前一步,有恃無恐的表情真的不能再真:

“有些錢,就怕你有命拿沒命花。”

“就憑你?”另外一個身材矮小的漢子同樣上前一步,與高大威猛的同伴並肩而立,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且這豪邁粗獷的嗓音,怎麼和這身材不太匹配的樣子?

這倆傢伙,簡直就是奇葩啊。

總不能是一個人行動,一個人負責配音,只用對口型就行?

許鳴雙手握住自己的雙劍:“識相的都給我讓路,不然一會橫死當場,就不要怪我了。”

身材魁梧的漢子冷笑連連:“裝什麼大尾巴狼?能忍住不尿尿,算你小子能憋。”

矮小漢子同樣譏諷道:“老子這輩子最是討厭你們這些沒有實力卻打腫臉充胖子的混蛋。”

什麼叫沒實力?哥們,我現在要出手了啊!

心中暗暗腹誹的許鳴已經準備說話,卻被那個魁梧漢子嬌聲嬌氣的嗓門打斷:

“不就是聽說了我們這些人都是挑軟柿子捏,你為了裝高手,多帶兩把劍嗎?咱們過路打劫三十年,眼力何其銳利,裝?在我們面前壓根不好使!”

這下許鳴算是明白了,原來是覺得他是裝的。

不得不說,這些千奇百怪的傢伙們腦子還挺好使。

既然用武力可以震懾山賊,許多沒啥料的人在迫不得已走這條路的情況下只能裝武道高手路過,以求不會被打劫,能安然度過這段路。

大概是次數一多,就有了幾次例外,這些傢伙就學聰明了。

越是那些看起來很像高手的人,就越不是高手!

“真不讓路?”想通這其中關節的許鳴知道今天是在所難免了,但還是忍不住最後問了一句。

高大威猛的男人再度往前一步,重複了一開始的那句話:“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矮小男人死死抓住手上的那把大刀:“讓我來猜猜,你那兩把劍,是真是假還不好說,更何況是用,小心點,沒練過的,容易把自己傷到。”

這次還不等許鳴動手,身後已然耐心磨光的姜洛凝赤手空拳,與他擦肩而過,直衝向前方。

“我去!”為首的漢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下意識就要往後退。

只不過姜洛凝的速度快如閃電,甚至都不等他抬腳,已經來到面前,一拳直擊他的胸口。

哪怕姜洛凝沒有使出全力,但對於這些沒練過武的尋常壯丁來說,依舊是致命重創。

只是一拳,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形倒飛出去。

身後的同伴都來不及躲閃,只能合力想要接住,結果好似一塊千斤巨石,在觸碰的一瞬間就感覺到難言的壓力。

足足七八人,明明每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還是撐不到瞬間。

最終,這些人的身形交疊在一塊,飛出了十幾米外才轟然落地。

最前面的那人,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

後面那些人,亦是沒了聲息。

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拳,就直接殺了己方的近十人。

霎時間,剩餘還活下來的人肝膽欲裂,只覺得頭皮發麻。

我娘的個乖乖嘞!所有人齊刷刷後退,滿臉驚懼地看著這個女子。

頭戴斗笠的姜洛凝只是神色冰冷的環顧四周,眼見這些人已經沒了戰意,於是扭頭朝著許鳴喊道:“走了。”

並不對此意外的許鳴咧嘴一笑,一路小跑跟上,在和這些人擦肩而過的同時還不忘強調:“都說了我們是高手!”

這對年紀加起來也不過而立年紀的男女就這麼徑直離開。

可以想象,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兩人會給這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恐怕打劫三十年,遇到吃大虧的武道高手,也未必有洞府境吧?

走遠了以後,許鳴忍不住抱怨道:“我本來都想動手了,你這樣,讓他們以為你是高手,我不是啊。”

“你本來也不是。你太囉嗦了。”姜洛凝沒好氣地說道。

自知理虧的許鳴撓了撓頭,乾笑道:“這倒也是,本來還想著以我三寸不爛之舌好好教育一下這幫人的,不成想反而拖延了時間。”

這次姜洛凝也沒再說什麼,而是和提醒道:“哦對了,從這條路走道到周國的第一座邊境城郡,我們就到了。”

許鳴算了算時間,大概是明天中午左右就能到達。

眼下天色已晚,是時候找個地方歇息一下。

大概又走了幾里路,兩人在路邊找到了一處適合歇息的地方,毫不吝嗇神身上的武道氣息,點了一團不大的火堆,用以散佈光明。

只要兩人以武道的那種氣息散開,就能震懾宵小,那些就算沒有什麼靈性的山間野獸也都會本能自行退避三舍。

在山中點火,特別是晚上,乃是大忌。

很多讀了半輩子書的讀書人,在進京趕考的路上,走的野路,因為缺乏了這相關的知識,經常做了這種無異於自尋死路的勾當。

幾乎每年的趕考時期,都會有人死在半路。

人死,肚子裡的學問再怎麼淵博,也不過是過往雲煙,又帶不到下面。

不過武夫倒是沒有這種顧忌,一來因為身上氣息,二來也有武功傍身。

真要有幾個不長眼的畜生出來找麻煩,也不過是送了一頓豐盛晚餐罷了。

背靠在一棵樹上的許鳴大抵是覺得有些無聊:“姜洛凝,你說你在江湖中有多少朋友?”

“沒多少,但是夠用。”姜洛凝毫不猶豫地回答:“對我來說,這些所謂的人情往來,實在沒意思,很拖累修行。”

聽了這話的許鳴有心反駁,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反正這姑娘志向遠大,想做江湖中的天下第一。

而且也確實是有底氣,說不定還真有機會。

“有多少年,江湖中沒有出現女子天下第一的盛況了?”許鳴腦袋微微低垂。

“大魏立國至今,都不曾出現過。”姜洛凝還是一口咬定,似是這些事情她早就無比透徹。

許鳴忽然抬頭咧嘴一笑:“那我就祝你做咱們大魏前無古人的天下第一!”

對面的姜洛凝已經摘下兜裡,那張英氣十足的俏臉上帶著一抹笑容,似乎對這番話很受用:“要是你的嘴一直都是這般,那就更好了。”

“好事不要奢望太多,可遇不可求。”許鳴一本正經地說道。

山間的深夜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奇怪聲音,若是心智不夠堅定的,或者是膽小如鼠的,待上一夜都要心理陰影一段時間。

因為兩人的氣息本就不算低,所以一個晚上都沒有發生意外。

第二天,天還沒亮,兩人就不約而同地醒來。

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先解決一下肚子的問題,等天亮了一點才正式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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